余乐英和白九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出声。
“不行吗?”杨绵绵有些失望。
“行,怎么不行?”余乐英笑着:“你找白九就行了。”这报备官府可是要登记造册的,届时杨绵绵与白九的名字就要写在一块了,也算是成全了好友的心事,没想到这事竟然能这样解决,余乐英心下忍不住感叹,这算是傻人有傻福吗?
“真的可以吗?”杨绵绵大喜:“这两天我一想到这事就头痛,晚上还做噩梦,总梦见自己被抓住坐牢了,因为没有结婚就坐牢,真是冤枉。白老师,可不可以啊?你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白九见杨绵绵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意料之外的喜悦已将他的胸膛充溢得满满的,让他直接应承他竟无法启齿,只是转过脸去哼了一声。
“不行吗?”
“傻瓜,你白老师这是答应了。”余乐英看白九那别扭的神情,不禁好笑。
杨绵绵高兴地道:“白老师,那你算我的救命恩人了,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我要你报答做什么?白九见到杨绵绵乐呵呵没了烦恼的模样,心里也抑制不住的高兴,嘴角含了笑,眉目间春、色怡人。
“少爷,到了。”白英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杨绵绵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眼前绵延的青砖围墙,忍不住叹道:“好大啊,卫家很有钱啊。”
白英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就见自家少爷抬手敲向杨绵绵的额头,说道:“少说话!”
杨绵绵应了乖乖地拎了药箱跟在后面。
也怨不得杨绵绵惊叹,威武镖局与白家均不小,但卫家更是大得惊人,几乎占去了一条街。
余乐英上前敲门,他昨日已让人送了信,门房知道是给自家老爷治病的神医来了,忙开了大门。
一路有人引领着过去。杨绵绵觉得今天才算见识了什么是深宅大院。
卫父由侍从扶着坐起,笑着道:“乐英来了,如兰出去访友了还未回来……”
“叔叔,这位就是我对你说过的好友白九,他医术十分厉害,等会让他替您瞧瞧。”余乐英道。
“是白家的孩子?”卫父眯了眼看向白九:“白家都是好孩子啊!”他叹道:“我这病这些年了,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叔叔……”
“乐英,你放心,叔叔还等着看如兰高中,你们成亲,为卫家开枝散叶呢。”卫父笑着。
余乐英低了头没作声,卫父只当他是不好意思,又笑了。
卫父形容枯槁,看上去像五六十的人了,两鬓斑白,眉宇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他见余乐英来了极力想提起精神来说话,只是没多大会功夫就咳嗽起来,气息也有些急了。
白九见状让侍从侍候卫父躺好,上前把脉。
“卫先生原是身体有些虚弱,这几年因心气郁结,饮食不当才致病情缠绵。”
咦?杨绵绵听了好奇,这算是抑郁症吗?
卫父闻言轻声叹息。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以前身体虽然有些弱,但妻主对他是极细心的,调养得也不错,自从妻主急病离去,他就了无生意,若不是放不下女儿,早就随着妻主去了。
“先生的病情,服药是其次,放开心怀倒是首要,”白九看向一旁的侍从,说道:“平日里可以适当以药膳调养,胜过一味服药。”
“主子胃口一直不好,一餐连小半碗粥都喝不下……”侍从有些为难地道。
“先生每日可有活动?”白九问。
卫父苦笑着:“我这身子不争气,平日里见不得风,这一年连房门也未出过了。”
白九想了想正要说话,就听见门外的侍从道:“老爷,小姐带她朋友来看望老爷了。”
卫父听说女儿回来,正想开口让人进来,想到有白九在,问了一声:“白贤侄,可否……”
“我不喜有外人在。”
卫父怔了怔,也未恼怒,说道:“让小姐带了朋友去花厅喝茶。”
那侍从应了。
白九神情严肃:“我会开一副益气养生的方子,先生每日需正常饮食,饭前可用些健脾开胃之物,也需每日有所活动,心情要舒畅,务必不能动怒。”
杨绵绵听得暗暗点头,心想白九这些在现代也是通用的。
“如此多谢贤侄了。”
白九开了药方,却递给了杨绵绵,说道:“记下来。”
杨绵绵不解其意,还是依言默记了下来。
白九将药方交给侍从:“这方子先服用半月,半月后我再来调整药方。”
“麻烦白贤侄了。”卫父挣扎起身:“老夫身子不适,不能送白贤侄了,乐英,你就代叔叔送送白贤侄。”
余乐英点头称是。
虽然说是余乐英送客,不过是客气话,自然有人领着他们出来。
刚走出卫父的小院子,过道上迎面走来两位女子。
杨绵绵睁大眼打量着,到底哪一位才是余乐英的未婚妻呢?
一位女子身穿浅绿,脸色有几分苍白,双眉细细,容颜秀丽,显出几分清高孤傲之势来。另一位则身穿艳丽的紫色,衣裙上繁复的花朵中夹杂着金银线,闪闪发光,她身材微丰,满头珠翠,看上去极富贵,此刻这女子两只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看着白九,一脸的惊艳之色。
杨绵绵想,那个浅绿的女子应是卫如兰了,另一位是……
“白九公子?”卫如兰问。
“何事?”白九满脸不耐,余乐英拦在他身前替他挡住了那女子视线,那女子见了,呆呆地向一旁走了几步好看清白九,白九更是不快了。
“多谢公子今日替我父亲医病,不知家父病情如何?”
“你问你父亲去。”白九抽身要走,却被另一位女子拦住,她讪笑着:“白九公子,咱们认识认识,我爹是李成仁,你不知道吧?就是学政老爷啊。我是苗……”
余乐英手上暗劲一使,已将这女子不着痕迹地推到一旁,说道:“叔叔要我送客,告辞了。”白九拉着杨绵绵疾走,脸色铁青。
“喂,别走啊!”那女子竟追了上来。余乐英脚下微微一动,已将一粒石子送到那女子脚底,她一个踉跄身形不稳摔在了路上。
杨绵绵听到身后“啊”了一声正想回头看,就听见余乐英说:“别看了,快走。”好在余乐英对卫家也算熟悉,把领路地远远甩在身后也走了出来。
“今日是我连累你了。”上了马车余乐英愧疚地道。
白九目露凶光:“如果只是碰巧,也没什么好说,若是有意……”
余乐英没有接话,他心里大半认定是有意了。卫如兰一心想与学政家结亲,讨好学政家的女儿自然是理所当然。他让白九来给卫叔医病早就送了消息过去,卫如兰若真的孝顺就应该等在家里,怎么还会去访友?访友也罢了,还将朋友带了回去,居然是这种朋友!
余乐英所料不差,此刻苗温雅正在卫家大门前看着远去的马车跳脚,满脸的遗憾与失望。卫如兰劝道:“苗姐姐何必放不下,既然已入了眼明日再去寻他便是。”
苗温雅连连点头:“那是当然。”她笑着:“想不到宁水竟然有这样的大美人,京城里也没人比得上,我以前却不知。”苗温雅只是看望父亲每年到宁水住上一段时日,她大部分时间还是呆在京城的苗家。
“也是凑巧,这白九回宁水不过就这几日,看来是与苗姐姐有缘了。”
苗温雅高兴得大笑,拍了拍卫如兰的肩膀:“若是我能得了这样的美人,你与小弟的婚事我一定会在爹娘面前说合。”
“如兰可全仰仗苗姐姐了。”卫如兰微笑着。
白九与余乐英均是一脸沉重,杨绵绵大气也不敢出,忽然间“呀”了一声。
白九扫了她一眼,杨绵绵忙摆手道:“无事、无事。”
“方子!”
杨绵绵明白白九这是让她背方子,当下乖乖地将方子背了出来,方子很简单,不过是人参、白术、炙甘草、茯苓四味,每味两钱。
“这方子你有何体会?”
杨绵绵愣了愣:“没什么体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