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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吃过晚饭,兄妹俩坐在门口屋檐下吹风,夏天山里也就这样最舒服了,回到房间把门一关,又会热了,这会儿,还有张辰秀煮的薄荷茶呢。“哥,明天知青就要过来了吧?”张辰秀懒洋洋的躺在长椅上没话找话地跟自己哥哥聊天。“嗯。”张辰锡坐在张辰秀旁边,大腿被她用来当枕头,手里摇着扇子给她扇风顺便赶赶蚊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张辰秀茫然的看着上方,除了自己哥哥就是屋檐底下了,天上倒是繁星闪烁,不过要转过头去,还是这样躺着比较舒服。

张辰秀怎么睡着的自己也不知道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自己床上了,一下子蹦起来出了房间,就看到张辰锡端着番薯粥在喝,他看到张辰秀起来了就让她赶紧洗洗然后吃饭,晚点知青就要过来了。

吃过饭没多久,就看到老村长带着一女青年过来了,那穿着也就比他们兄妹好点——衣服没打补丁。女青年王玉梅看到他们兄妹,很温柔地对他们笑了笑,辰锡辰秀也对她笑了笑。老村长看到他们这样才开口:“辰锡啊,这是分到你家的女青年王玉梅,就住在你们家,吃的话会在生产大队那边吃,既然她住你们家,村里就给你们每个月十斤粮票当费用啊。”张辰锡当然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了,不用在自家吃饭,还有十斤粮票,多好。

把人带到以后村长就离开了,张辰秀指着父母生前的房子告诉王玉梅那就是她以后的房间了,家里就他们兄妹二人。回房后张辰秀想着王玉梅看上去挺温柔的样子,应该会是个好相处的吧?这房客要是不好相处,那日子就麻烦了,不过眼下看来,还是很不错的。

两人回房让王玉梅先整理东西。“哥,咱们养只猪吧?”张辰秀坐在椅子上摇晃着腿说道。张辰锡看看妹妹,想了会儿才开口:“主意不错,可咱们没钱买小猪崽啊。再说还要照顾,咱们又要去上学……”张辰秀气馁了下,再度开口:“哥,咱们把那地方的水果弄出去卖了吧?”张辰锡已经知道那水果是自己妹妹丢了种子长出来的,对此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眼下对于妹妹的提议虽然不错,可在镇上县里都好,一定会被人发现的,到时候怎么都说不清了。

“秀儿,咱们这地方就那么大,怎么卖?”张辰锡叹了口气,他也想日子好过点,那个奇怪的地方虽然什么都有,秀儿也说是父母留的,可爸妈都是普通农民,哪来那么多的好东西?都说有得有失,他们要是都依仗那个地方,日子会好过很多是必然的,可以后要付出代价呢?那地方要秀儿带着才能进去,那以后的代价?……张辰锡不敢往下想了,他宁可苦一点过日子,也不希望现在的幸福是用妹妹的将来的幸福换取的,就算他杞人忧天,他也不想有任何万一。

“要不咱们去市里?”张辰秀的记忆中,自己可从没去过市里呢,连张辰锡,也就去过那么一次。市里?张辰锡眼睛一亮,觉得主意不错,可两人都出去了的话,家里怎么办?“哥,咱们就去市里吧,家里现在也有人在,再说咱们出去把门一关,钱跟粮票都带上,也没啥给人拿的。”张辰秀看到张辰锡表情一松,马上加把劲上去。“好吧。”张辰锡犹豫了一会儿也就答应了,这都马上要八月了,还有一个月就开学了,靠写信真赚不了多少,顶多就是点平时的生活费罢了。

两人决定好以后就开始收拾了东西,张辰秀带着张辰锡进空间把葡萄橘子收一收堆在一边,这已经是第二次收了。连张辰秀碰运气移植进来的西瓜都长大成熟了,不过不多,也就十多个,还被张辰秀切了一个,兄妹二人躲在空间里偷偷吃了半个,把吐出来的西瓜籽埋在田里,这次进来已经爬藤开花了。张辰秀之前还想送几块给李大婶家,被张辰锡拦住了,还戳了她脑袋好几下,这拿出去,岂不是招人眼么?再说,别说村里,就是镇上也很少有卖西瓜的,就算有卖,兄妹二人也买不起啊。

张辰秀被他一说就老实了,其实她跟李大婶家感情也没那么深,毕竟她是‘外来者’嘛,那张辰锡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啦,按张辰锡紧张她的程度,肯定不会害她了,不过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张辰锡就是不准她随便拿超市的东西出来煮了吃呢?明明她都看到他好几次冲着那些东西咽口水了,真不知道这个年代的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收拾好以后两人就出空间去做饭了,今天是知青来的第一天,兄妹俩煮了米饭混番薯丝,炒了马齿苋,从后院摘了条丝瓜,做了个丝瓜蛋汤,还有肉末咸菜,两菜一汤,这按之前来算,已经是很丰盛了,就算父母还在世,来客人那也就是多个肉丝而已,不过家里就兄妹两个人,别人也能理解这菜色的。王玉梅看到桌上的菜微微一笑,但张辰锡还是从她眼里看出了一丝嫌弃,不过她很快恢复常态,从低头装饭的张辰秀手里把饭碗端了过去,张辰秀自然没看到她那眼神了,就算看到她也不会在意,反正自己跟哥哥两个人最多也就跟她吃这么一顿,明天开始她就会在生产队吃饭了。

次日一早,兄妹俩便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市里,因为路比较远,张辰锡在家里翻了两个大竹筐出来,农忙时期用来装番薯的,现在空置着,正好拿来用。张辰秀直接把东西放到空间里面去,不然别人看到他们担着俩空筐子也会有疑问吧。

因为夏天,出门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两个人穿上衣服一起下山,张辰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子,好吧,其实就是脚趾,那双布鞋已经破了,露出了脚趾。张辰锡顺着她的眼睛一看,抓了抓头:“秀儿,东西卖了咱们买双鞋子去。”张辰秀一听瞪了他一眼:“去买点碎布让李婶子教我怎么做鞋子好了,实在不成补补也行。别那么败家好不好,供销社里一双鞋子都够学费了,还要票。”

她实在是觉得花那钱真是脑子被驴踢了,不是她不爱好看,只是大家都差不多的话,自己那破鞋子其实也不显眼,再说商场里又不是没鞋子,只是太会惹人眼红罢了。

两人下山前去了趟李大婶家里,说兄妹去市里,张辰锡要买点资料。李大婶以为张辰锡写信赚了钱,也就不多说什么,高中生在她们眼里,已经是高端的知识分子了,只点头说会帮他们兄妹注意下家里情况,李大婶也知道他们家来了知青,就是不知道为人秉性如何。

告别李大婶以后两人快步下山,镇里到县里还要走好久,只有县里才有去市里的三轮小卡车,类似后世的小货车,只是里面有两排位置给人坐,前面也就一个司机位置。这种车汽油味很重,而且要牢牢抓住旁边的管子才可以,不然按这样的路,掉下去也是很有可能的。

早上九点多的时候两人才走到县里有三轮小卡车的地方,一人一分钱的票价。来得早,所以车上还有位置可以坐,两个人坐到最里面,这样比较不会摔出去,不过相对的,味道也更大,张辰秀也只能忍着,不然靠他们两个用脚走,到了市里都要傍晚了吧?

十点半准时发车,这时候车上人已经满满当当的了,司机过来把放下的铁板竖起来,站着的人也紧张的抓紧两边的管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摔出去也没得赔。张辰秀已经被挤在角落里挤成一小团了,张辰锡虽然自顾不暇,但还是护着自己妹妹。夏天,人身上的汗臭味混合汽油味,要多难闻就有多难闻了,张辰秀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透过车子防水布的空隙猛吸一口外面的气,怎么也比里面好闻啊(这车我们这一个偏远县城2002年都还有,两排位置加靠着司机那一小段位置大概能坐十个人,旧时期外面就是那种防水帆布,像部队大卡车的那种布,后来换成了铁的,不过车里汽油味还是那么重)。

在车里颠簸了一个小时才到市里,要张辰秀来说,真是屁股都颠痛了,路不好车更不用说了。张辰锡看到妹妹苦着一张脸也没办法,只能试着说笑话逗乐,可张辰秀正难受着呢,哪会给他面子啊,弄得他只能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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