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阵调笑之声远远传来。“小师叔,有人抢男人打架,咱们也去?”
一个满是宠溺的男声应道:“小七想去,那便去吧!”
这一男一女的声音传来,不由地便让场内的打斗停了下来。
常人若见厮杀场面,定然是迫不及待地绕道而行,这种见了当作瞧热闹般往上凑的,只怕不是等闲之辈。
双方人马顿时警惕起来,摒气凝神地朝声音来源之处望去。却只见赤土山上,远远地飘来两人。为首的,是一名约三十出头男子,手持玉扇,白衫金边,一派贵气。乌发轻拢束于脑后,奔走间,迎风飞扬,颇有几分风流倜傥之态。
男子的身边,跟随着一位少女,肤色白皙,琼鼻高挺,凤眼飞媚,樱唇滟滟,配着那青衣衫,白狐领,头发分疏两髻垂直交叉成十字髻,再用琉金排钗固定,媚艳而不失娇俏,娇俏中又带了几分贵气。
两人一前一后,相携而来,却让人不由眼前一亮,这样的一对壁人儿,在这西垂之地,却是少有。
“尔等何人?”向飞晚见这二人来得古怪,不由沉了脸。
只见那男子将手中玉扇一摇,笑而不答。那青衫少女咯咯一声娇笑道:“小师叔,居然还有人不识得你,真正是有眼无珠啊!”
向飞晚闻着不由脸色一变,还未来得及发作,便有手下喝道:“飞晚女将在此,闲杂人等,不得无礼,速速离去!”
“呀!”那青衫少女一听,状作惊吓状,躲到了男子身后,稍稍探出半个脑袋,一副怯生生地模样。“小师叔,他吓到小七了。”
那男子极其宠溺地抚了抚那青衫少女的发,安慰道:“小七莫怕,待会看师叔教训他!”话音一落,只见白影一闪,接着啪啪两声,却是向飞晚的那名手下被左右开弓地扇了两个耳光,两个脸颊顿时如馒头般肿了起来,可见这男子下手之狠。
“凌云步?!”向飞晚惊道,她自小与刘舞阳熟识,知道刘舞阳师从杜君山一脉,学得了杜君山的独门绝技凌云步,只时见这男子使了出来,定然也是杜君山一派的人。“你与刘舞阳什么关系?”
少昱心中猛地一突,将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隐隐想起一人来。凌云步乃杜君山一派的镇派绝技,等闲资质平庸者,不易学会。他所知道的近一辈人中,学七八成的,却是屈指可数。
“眼光不错,好歹还识得我派绝技。”那男子回过头来,笑意盈盈地看着向飞晚,仿若适才打人的,并不是他。
“小师叔……”那小七嘟着嘴,走了过来。“她哪里有什么眼光,居然连您都不认识!”
向飞晚闻声白了白眼,她这将军之职,可不是摆设的,没那个时间去认识什么阿猫阿狗。
小七撇见向飞晚的表情,原来娇俏的脸上,便多了一丝狠戾。“这般没眼光,怪不得连个男人都抢不到!”
“你说什么?”向飞晚哪里受过这样的挤兑,心中的怒火顿时噔蹬地冒了上来。“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如何?你不就是跟这女人抢男人抢输了么?”小七冷笑着转头指向林然,桀桀怪笑道:“我若是你,我便要立时跳进这赤土河里淹死算了,堂堂将军,跟这么个黄脸婆抢男人,居然还抢输了。”
林然顺着那小七的话,下意识地转头看看了一边的赤土河,只见浑浊的河水,浅浅地蜿蜒着,哪里能淹死人,这飞晚女将,是被这小七嘲笑了呀!
向飞晚正待发怒,却听那小七又道:“不过,看在你喜欢我刘师兄的份上,就原谅你这一回。”那语气,好似向飞晚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我何时喜欢你那刘师兄了?”向飞晚看着那小七自言自语,恨得牙痒痒。只是,那小七却给了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便不再理她,将茅头指向了林然。“不过,你这妇人,却是太不知趣,我刘师兄英明神武,英俊风流,哪里配你不起,你居然嫌弃我刘师兄?”
林然正看这二人斗趣着呢,不料一时间,自己也躺了枪了。林然默然不语,且看那小七如何演戏。
只见那小七转过头,朝那白衣男子撒娇道:“小师叔,不如我们将这人绑了,送刘师兄送去?多年未见刘师兄了,正好去西疆见上一见。”
“你想去,便全数依你!”那男子笑着看着小七,好像小七说的是拿一个玩具一般。
小七乐得一击掌,转身便朝林然袭去。
少昱心中一凛,这小七,显然是个不按理出牌的人,刚才分明和向飞晚斗得正欢,不料一眨眼,却朝林然发难。那小七出自杜君山,那内外皆修的身手,林然哪里能是她对手?少昱心思一闪,立时挡在了林然面前。
那小七一着未着,顿时恼了,一跺脚,冲着少昱嚷道:“瞧你这相貌堂堂的,何必守着这黄脸婆?不如让我逮了去,你好再去寻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
“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瞧着这黄脸婆就挺好,不劳姑娘费心了!”少昱冷着个脸,缓缓言道。
“不识好歹!”只见小七一声冷叱,化掌为爪,直攻少昱要害之处。少昱见这小七的路数与刘舞阳如出一辙,却比刘舞阳阴狠,当下打了十分精神应对。
少昱的武功明显在小七之上,不过十数个回合,那小七便相形见绌,招式越发散乱了起来。
那白衣男子本就在一旁注视着,此时见小七落了下风,立刻一闪身,加入战团,朝少昱攻去。一旁的葛战、石观初几人,见状也纷纷加入助阵。刘岐等人,见这边又打了起来,顿时急了,急着冲过来助阵,可向飞晚的手下哪里容得他们汇合,自然阻拦,于是又打成一片,现场顿时更加混乱不堪。
因为这白衣男子和小七助了向飞晚,本来相持的情况顿时出现了逆转,葛战一行,便落了下风,那男子看似温润如风,出手却招招狠毒,让人防不胜防。
“哈哈哈!”一阵高亢的女声自赤土山间传来,伴着笑声,数枚银针袭至,放倒了几名汉兵,在场人等心中一惊,抬头望去,只见赤土山半山腰,一个黑袍罩头的神秘之人,迎风而立。“堂堂一代大侠,居然欺负无名之辈,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