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篝火晚会之后，珊丹便将营里驻防变换，将阿日善远远地驱离出和硕特。阿日善显然已经很习惯这种遭遇了，每日里也不走远，徘徊在和硕特的营地附近，日日深情地吟唱着漠北的情歌，居然三天三夜都不带重复的。
少昱站在小河边的胡杨下，望着远处那个高歌的身影，突然有种莫名的羡慕之情。他不由自主地越过小河，走向了阿日善。
阿日善还在歌唱，阿日善的情歌唱得很好。居延小王子阿日善的情歌和他的呼麦一样，在漠北三部，是出了名的。
少昱的到来，并没有影响阿日善，阿日善不过是看了他一眼，仍自高歌。少昱也不惊扰，不过是就势靠在一旁的胡杨树上，静静地聆听着。
待得阿日善唱完，两人却谁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回首，眺望着不远处的敖包。那里，有他们心爱的人……
“阿日善，你能坚持多久？”少昱忽然问道。
阿日善狐疑地看了少昱一眼，想也没想，就应道：“自然是坚持到珊丹答应嫁给我为止。”
“珊丹这样辱没你，你不在意？”无论是在南楚还是汉地，几个男人能经受得起这样受女子之气？
“我爱她，自然不会在意！”阿日善哈哈一笑，道：“珊丹这般对我，不过是害羞了，草原的女孩子虽然不如你们汉人女子扭怩作态，但还是会害羞的！”
少昱听了，微微一笑。都说草原的儿女豁达，果然是的。
看这阿日善，被那珊丹这般不留情面地驱逐，居然还能坚持得住，换作自己，能做到么？不，自己定然是做不到的，自己之于情之一事，远没有阿日善来得勇敢。
“那你呢？”少昱真想到自己身上，便听得阿日善问道。
“我？”少昱不明所以，惊讶地问道。
“呵呵，你那晚一晚上的眼睛全在珊丹身边那个汉家少年身上，你当别人都是瞎的？”阿目善的神色变得有几分玩意起来。“你喜欢那个汉家少年！”
少昱听了，面色一白。他以为自己藏得够好，未曾想，却连阿日善都看出来了，难怪陪伴他多年的葛战，一开始被反对他救子然了。也许，在他自己还未明白自己的心意的时候，葛战便已经明了了。
少昱摇摇头，这种禁忌之恋，搁哪里，都是不容于世的。
“你带着他留在漠北，只要有我阿日善，居延海便是你们的天堂！”阿日善拍拍胸脯，爽朗笑道。
少昱心中一叹，他倒是想，可是，子然会肯吗？那日祁连山中，子然的神情，分明已经拒绝了。再说，即便子然肯，葛战会肯么？蓉儿会肯么？自己肩上担负的责任，又交付谁人去？
“阿日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少昱摇了摇头。“此生唯愿，能看他一切安好，吾愿足矣。”
“当真不明白你们汉人，打个仗阴谋诡计，谈个情扭怩矫情。不像我们草原儿女。珊丹不嫁居延海，我便来嫁她也行，那少年不顺从你，你可以去顺从他啊！现如今，你连试都未试，便固步不前，你焉知你就不会成功？”
阿日善一提到草原上的爱情，顿时又万丈雄心的状态。
“当年，珊丹可以带着手下十骑精兵，把我打出和硕特三百里，你看如今，我在她营地不过半里地，也未见她再来驱逐我，显然我阿日善的求亲之路，迈进了不少。”
阿日善说罢，站起身来，清了清喉，又开始他的求亲情歌。少昱便一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林然出营地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这一幅情景，漫天银白的雪地之上，一个豪迈的少年深情歌唱，另一男子倚枝凝望。画面，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和谐。林然突然觉得很是羞愧，自己居然把这两人给腐化了，难道是寄在这个年轻的身体里边，思想变得荡漾了？
对面的阿日善看到了林然出现，果断是怂恿少昱去找他的汉家少年。少昱本就对林然别有心思，哪里经得住阿日善的怂恿，阿日善不过了了几句，便勾住了他心中的痒处。
少昱转身往林然所立之处走去。
林然看着少昱一步一步地离她越来越近。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她，还是赶紧避开的好，可是，双脚却没有迈动半步，眼睁睁地看着少昱走到她面前，站定。
林然双唇微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少昱，她感激，但是对于少昱之于她的情感，她虽感动，理智却告诉她，她是要回去的，绝计不能跟这世间有任何牵绊。
少昱一路行来之时，心中觉得有千言万语要对林然说，结果人到眼前，却突然觉得，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看着林然那张被微微冻红的脸蛋，竟有种说不出的娇羞模样。少昱心中便酥了一片。
他静静地凝望着林然，看着她双唇微启，欲语还休的样子，突然间，就脑子一热，欠过身子，将唇贴上了林然的。
两唇相触，只觉林然的双唇有些微微的冰凉，使人忍不住想给予她温暖，少昱心头一悸，双唇微一使力，便将林然的双唇紧紧地吮住。
林然始料未及，猛一下子，只觉一道激流贯穿了全身，然后，脑子便空白成了一片，她愣愣地站在那里，两眼瞪着少昱，慢半拍地想着，少昱，亲了她？
林然的呆愣，在少昱眼里，便成了顺从和鼓励。少昱心中大喜，激动地揽过林然，紧紧地将她拥在了怀里，双唇更是用力地吻着，长舌一探，如灵蛇一般，钻进了林然口中，两舌纠缠。
两只温暖的大手，抚着林然的后背。林然觉得有种莫名安心的温暖，整个人好似畅漾在温泉中一般。
林然不由地闭上了眼，僵硬的身子便渐渐地软了下来。
“子然，子然……”少昱大受鼓舞，欣喜若狂地唤着她的名字，不停地吸吮着她的双唇，柔柔地啃着。
林然一阵吃痛，惊醒了过来，呀的一声，将少昱推开了老远，转身便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