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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墨羽轻尘

“洽洽,节哀。”相对无言,沉默良久乔克才对这个刚刚失去了爱侣的女子安慰道。

“我没事。”女子淡淡的说,她的脸平淡的看不出一丝的表情。

“我们走吧。”乔克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前方走去。背后的东方玉早已清醒她沉默的趴在乔克肩头,那伤口如火燎一般的疼。心里却又一股无端的空落,环视众人,心下已经又有些了然。

“你醒了?”感受到身后的女子有些异样,乔克轻声问道。

“嗯。”

“还疼吗?”乔克又问。

“有一点。”

“蝙蝠唾液腺中含有麻醉神经的毒素,毒素已经全部清理掉了,只是伤口在作痛,不要紧的。”

“嗯。”

背后女子轻如蚊呐的声音,乔克渐渐放心下来不再说话。

“放我下来吧,我想去看看欧阳。”东方玉又说道。乔克略一思索,便将女子轻轻放到了地上。东方玉只是受了皮肉伤。如今伤口已经缝合,便无大碍了。而欧阳依然处于昏睡状态,古柯叶中含有镇痛麻醉因子。她迟迟不醒来,反而是个好事。

“主人,让我走前面吧。”晓琳从后面了跟了上来说道。

看着女子嘴角干掉的血痂,乔克又是一阵心疼:“晓琳,委屈你了。”

晓琳心下一怔,她从不曾想过乔克会这样说,可也只是一愣,随机便公事公办的说:“不委屈的,跟着主人,本就是晓琳的本分。”

乔克微微一笑,还是将晓琳拉到了身后。这个别扭的女子,嘴是冷的心却是热的。这么长时间,乔克早已摸透了她的秉性。

男子宽厚的大手霸道而不失温柔的将自己拽到了身后,晓琳嘴角划过一丝暖笑,在黑暗的地宫中,那笑容看起来竟和晓沫一般无二。

“你照顾下东方玉吧,我走前面。”话音刚落,黑暗的地宫里忽然响起一阵‘桀桀桀’的笑声,那声音像喜鹊,却也像是人在怪笑。

乔克第一时间往晓琳的看去,女子的脸上也同样有着冷峻的表情,这一次,不止是他一个人听见,包括所有人都听见了这笑声,也就是说这一次不是自己的幻觉。

想起方才晓沫变成了嫣然攻击她,乔克心里就是一阵怅然。带兵打仗多年,机关奇术也是见过不少的,可像这种能给人制造出幻觉的机关和杀人于无形的阵法却是闻所未闻的。

“什么怪东西!”安吉丽娜惊道。

“都小心一点,贴着墙壁走。”乔克冷声道。

军刺被抽了出来,军刀闪耀着暗哑的光泽,金遗留下的开山刀,则被洽洽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刷的一声,有东西从众人头顶飞了过去。乔克抬头,头顶只是一片无际的黑暗。

“主人,那个东西,可能是嫣然。”晓琳一直盯着黑暗深处,她震惊的说。

乔克心里一跳:此话当真?

“应该是的,我不会看错的。”晓琳确定道。

“手底下都注意着,别伤害她。”乔克还未说完,那黑影便桀桀桀怪笑着朝他袭来。只听哗啦一声,乔克身上的军服就被扯成了布条。女子爪子挖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这,是什么速度!

“主人,让我来对付她吧。”晓琳挡在乔克身前说道。

乔克面色一悍,没想到竟要被一个丫头片子以这样的姿态护着自己。那黑影的笑声在地宫里不住的回荡,乔克已经判断不出她在哪里了,只是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她的笑声,这笑声凄厉,哀怨。听起来有些像哭泣,可却是真真切切的诡笑。

晓琳看准机会,一刀就朝女子身上扎去。乔克惊呼道:“不要伤害她!”

刀,并没有扎在黑影身上,在黑暗的地宫中,晓琳的刀也失去了准头。

“不要伤害她!”乔克重复道。

“主人,她已经不是嫣然了!”晓琳罕见的反驳道。

“还有救,就不能放弃一丁点的希望!”乔克刚说完,那黑影就从后面将他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抓离了地面,紧接着就往风阵的地方飞去。晓琳大惊,再也顾不得什么,急速追去,从叶开那里缴获的枪第一次举起,准确无误的打中了黑影。

乔克只觉得那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抓住自己的那双手一松,他从数米高的高空中就跌落了下来。

死定了!尽量的护住头部和胸口。坠落下去的时候没有想象中骨头断裂的痛楚,却落入了一个女子的怀抱。

晓琳,像抱着巨大的玩具熊一样生生接住了乔克。

“主人,你没事吧。”女子轻轻将乔克放下,她脸不红气不喘的问道。

沉默好半响,乔克才愣愣的回了一句没事。

“主人,你照顾好姐姐她们,我去捉她回来!”

“晓琳你的伤…”

“没事的,主人。”女子的声音从远远的地方传来,乔克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也随她一起追去了。

他,是在担心晓琳。不知为何,自从从那片丛林逃出来之后,乔克变得有些畏手畏脚。他害怕失去身边的每一个伙伴,他失去了作为队长的果敢和判断。甚至,他连自己最敏锐的感官也觉得退化了。

乔克愣愣的站在原地,那一刻,他忽然有一种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的恐慌。

“乔克,你快去帮晓琳,在风阵中她受了重伤,很可能已经在内出血了。虽然圣教有自己独特的秘法可以释放潜能。但那会折损寿命的,去帮她吧。我照顾她们。”手电光打在卡恩脸上,他原本红润的嘴唇竟然全无血色。看来在风阵中他也受伤不轻。

乔克点了点头便追了上去。那诡异的怪笑依然在地宫里回荡。晓琳的身影却不知在何方。

他想也不想就往前冲了过去。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晓琳受伤了,她竟然受伤了,这个神奇的女子居然也受伤了,他不能再让她冒险了,他一定要把她找回来,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可这偌大的地宫中,女子早已离开的身影从哪里去找,抬眼望去,满是黑暗的,桀桀桀的怪笑声在耳边回荡。一种无助突兀的涌现在男子心头,在绝对的黑暗中他忽然想起自己父亲说过的话:那是在一个午后,他坐在家里的老院子里和父亲喝茶,四十余岁的父亲早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妙手神医。

乔克很不理解为何父亲给人瞧病从不曾收钱,也不理解为何就算是在十年浩劫之时,那些上门的官兵也对父亲祖父态度恭恭敬敬。他可是真真切切的瞧见过那个六六年的红八月,那一年,天是红色的,高粱也是红色的,就连人们的心,也是红色的。

父亲说,人们对于恐惧,其实是一种变质的想象。比如人们寂寞时,空虚时就会有想象这个本能的思维导致一些与自身对立的假象。比如,畏惧、厌恶、产生排斥心理等等。

那么,乔克,你知道人类情绪的产生来源于何处?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正得失。那以史为镜呢?想起那个红日照耀的八月,映入眼底的,都是一种鲜红的色泽,这不是红袖章,也不是红旗。而是那在红日下蔓延无边的献血

自身以及后天因素。如家庭环境等等,父亲。乔克如此回答道。

那么恐惧来自哪?父亲笑了笑又说道:“来自对未知事物的害怕,迷失,以及无法控制。人类通有的恐惧就是死亡了,对于垂死的人,死亡所带来的焦虑可能远远大于死亡本身。为何而焦虑,因为这个人有放不下的事或人。

恐惧感的本质只是对自己不知道的或无法预测事物的极端化思考,就是自己无法摆脱对未知事物的探索。

举个例子,比如,在绝对的黑暗中是没有空间和时间概念的,一切规律会被打破。人体生物钟紊乱、毛孔张开、瞳孔放大。没有几个人会不害怕,因为之前我们并没有面对,掺和着对死亡的恐惧从而在想到这个的时候对其十分恐惧。

所以根源上来说,恐惧就是未知!那么乔克,你对这个,有何理解呢?”

“人们害怕的不是黑暗,而是未知!”乔克重复了一遍,随机一个答案便脱口而出:有了想要捍卫的东西,人就会变得软弱!

父亲笑了,那笑容乔克从未见过。慈祥,带着一种对年轻特有的宽容。末了,父亲说:“说的没错,人有了想要捍卫的东西,就会变得软弱。可也正是因为你想要捍卫,所以,你才会更强大!”

更强大!乔克猛然睁眼,突兀的地宫中忽然燃气一道火焰,那火焰妖魅,如鬼火,明明是在燃烧,却让人觉得如坠入冰窟一般寒冷。

“是紫焰!主人。”晓琳来时速度快的可怕,她落在乔克身边,头发有些凌乱,穿在身上的女士军服也被扯成了布片。整个人看起来,竟是狼狈不堪。

“你受伤了!”乔克紧张的问道。

“主人,快离开这里,这是紫焰,紫焰焚天!我们快离开这里!”晓琳扯住乔克的臂弯,那双白生生的小手,第一次因为害怕而开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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