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这样对他,他能承受得住么?”黑夜之下,两道身影出现在其中。在黑夜的掩盖中看不清面容。其中一道矮小的身影朝着身边的另一道身影说道,声音听起来娇嫩,是一个女子。
“承受不住也得承受,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身影旁的人平淡的说道,听声音是一个老者。
“可是……”
“不要多说了。”老者冷喝道,“他能否过得了这一关,只能靠他自己,我们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就算他最后失败,死亡,那也是他的命。但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老者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质疑的威严,双目闪过两道金芒,似是能穿透身下的宅院,看清正昏迷的叶云。
“是,弟子明白了。”矮小的身影低声回答道。
“我们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完成,时间已经不是我们现在所能挥霍的了。”老者再次看了身下的宅院一眼,平淡的说道。“也不知道那几个老家伙怎么样了。”……
宅院之内,此时一片安静,没有如街道外的人声鼎沸,只有几只小虫的清鸣,以及屋内传出的轻微呼吸之声。
在夜色所弥漫的小院内。蓝道云与王夫人正沉默的坐在石桌旁,茫然的看着院内已经凋零的花草。气氛显得很是沉重,压抑,让人难以透气。
“王夫人,我们该怎么办?”终于,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蓝道云首先打破了四周的沉静,低尘沙哑的朝王夫人说道。双目仍旧通红,却已经没有了泪水能够流出。
这几天的遭遇,让他将这辈子都未流尽的眼泪全部耗尽。
“不知道!”王夫人无神的喃喃道,“叶云如果真失忆了,我也无能为力。”
“不过好在,看他的情况应该是恢复了。身体的重伤已经痊愈,这倒是好事。”王夫人想到这,露出了许久以来难得的笑容。
“是吧。”蓝道云沉默了许久叹道,随即起身朝叶云的房间走去,“我再进去看看他。”
“哎,道云,等一下。”就在这时,许久未出现的月柔从院外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小篮子,篮中不时散发出几缕清香。
“什么事?”蓝道云回过头来低声问道。
“我见你们好久没有吃饭了,就带了些来给你们吃。”
“哦,那先放着,我去看看叶云,他醒了就让他一起吃吧。”
房间内很安静,蜡烛在无风的摇曳着,时而暗淡,时而明亮。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一股神秘莫测的寂静之感。
此时叶云正一脸安详的躺在床上。嘴角不时翘起露出一个笑容,偶尔又恢复变成一脸的哀伤。在哀伤之时总会有一滴清泪从眼角流下,划过脸颊流下一道水痕。
“唔。唔”的低喃声不时从嘴中传出,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似是在做着一个奇异的梦,亦真亦假的梦,让叶云自己都难以分辨。
“叶云!”蓝道云一进房间就箭步走向叶云的床头,带着沙哑的声音轻声喊道。叶云保持这个状态已经许久。一直都很不稳定,让几人都心急火燎的。
轻声的呼唤没有使叶云苏醒,依然在床上呢喃着,只是几人都没有发现,在蓝道云呼唤叶云之时,叶云的眉头紧皱了一下,睫毛轻微一颤便似要从睡梦中醒来。
“我们先出去会吧,叶云该醒的时候自会醒来。”王夫人淡淡的说道,“大家都去休息吧。这几天都累坏了。”
“恩。”……
若说寂寞撩人,冷清伤人。那么这一刻,在这深邃且到处充满死亡气息的暗红空间内,寂寥,冷清已不是常人所能忍受。
在这空间内,原本仅有的水滴声也已经消失无踪,血海上的涟漪也停止了流动,一切都好像静止了一般。只有空中那一个轮盘在缓慢的旋转着,一圈,两圈,每一圈的旋转都会使轮盘四周的黑气浓郁一分。
此时身影依然坐在这血海之中,在他旁边的的血水在融入身影之时结成了一块块近乎发黑的血块,在身影周围将身影包裹住,似是不让身影从其中挣脱。
在轮盘所散发的黑气中,身影露出血海的头颅双眼紧闭着。原本乌黑的长发已经变成了血红之色,不算清秀的脸却与正在昏迷的叶云一般无二。没有任何呼吸之声,但却充满着嗜血与杀意,就像是一只凶兽潜伏在其中,在等待着爆发的时刻。
与此同时,在房间内躺着的叶云突然开始痛苦的挣扎起来。微弱的白色光芒从叶云头顶涌出。一珠只有拇指大小的小树苗在白光之下缓缓从叶云额头上钻出。
整珠树苗也为白色,看上去十分的柔和,且在树苗上隐隐盘旋着几缕细小的电流。电流看上去没有丝毫威力,却给树苗增添了一股奇异的气息。
这气息很奇妙,让人望一眼便会有一种被深深吸引之感。就像是这世间所有的情感都夹杂在其中,让人轻而易举的感到亲切,感到快乐。
但是,那种奇妙的亲切之感不过是存在了十分短暂的一刻便消失。一股让人恐惧的狂暴之感随之将之取代。树苗上的电流从开始的缓缓流动,开始变得快速,闪烁着不断在树苗内穿梭,并不时进入叶云的脑中使叶云更加的痛苦。
一切的变化都进行得很快。在电流再一次的从叶云脑中穿出进入小树苗之上时,小树苗散发出来的微弱白光突然一闪,变得明亮异常。
但明亮不过持续半刻,白色的树苗上便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花纹,刚开始不过是细小的微不可见,不过转眼便遍布整珠树苗,隐隐有将树苗的白色部分全部覆盖之意。但白色的部分似乎也有着自己的意识,在黑色花纹要将其覆盖之时开始有了反抗,是黑色花纹在蚕食白色部分时也不时的有所消失。
如此不断的循环往复。是黑色花纹与白色的树苗隐隐成了鼎足之势,互相之间无法过多越雷池一步。充满狂躁的电流似是对此很不满意,在瞬间分成无数更加细小的电流,将树苗全部围绕住。一股充满无情的毁灭气息在瞬间将那神秘的亲切之感取代。
“额啊”睡梦之中的叶云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额头上冷汗遍布,似乎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折磨。
白色树苗在被电流完全包裹之时,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似是无奈。在电流的控制下,缓缓地落下,再次钻进叶云的头内,消失无踪。
白色树苗与电流的消失,使叶云那痛苦的神情有了轻微的舒展,但冷汗却仍在。
同一时刻,在那血红的空间之中,也突然发生了变化。一株黑白色的树苗突兀的出现在了空间的上空,在转瞬间来到了黑白轮盘之上,从树苗上伸出几根细小的根须,将黑白轮盘抓住,似是要扎根在其上。
黑白轮盘在小树苗的到来之时,浓郁的黑光与微弱的白光同时一闪,似是在欢迎小树苗的到来。待小树苗完全与黑白轮盘融合之时,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啊!”房间之内,叶云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大吼,双眼瞪大,无神的看着屋顶。眼中满是挣扎的恐惧。
“叶云!”听到叶云的吼声,蓝道云心中一颤,瞬间从自己休息的房间冲出,来到叶云跟前喊道。眼中带着喜悦,又有痛苦。
“好痛!好痛!”叶云捂着头喃道。
“怎么了,怎么会痛?”蓝道云伸着双手无措的问道。
“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头里面,好痛!”叶云痛苦的喃道。
就在这时,一股黑芒从突然叶云双眼中射出,叶云的双眼瞬间变得冷漠,没有丝毫的感情。“啊!”挣扎着喊了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带着黑气冲出房间去,转瞬便消失。
“砰。”在向外冲时,不顾蓝道云的存在,直接撞过去,巨大的力量将蓝道云撞飞,狠狠地击打在墙上。
“咳咳,叶云!”蓝道云缓缓从地上爬起,咳着气看着叶云离开的方向艰难的喊道。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痛苦的声音不时的从街道上传来。此时已是深夜,落云镇早已一片寂静,在深夜游玩取乐的的人们早已去休息寒风不断吹拂,晚秋的深夜总是容易让人深睡。
叶云捂着头茫然无措的在街道上走着,颤颤巍巍着不停地低喃。黑气从叶云身上不断涌出,两行血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叶云脸上。
“汪汪。呜。”就在这时一只看上去十分瘦小的小狗出现在了叶云身前。夹着尾巴趴在叶云脚跟旁呜咽着。
只是这只小狗却与一般狗不同,身上黑色的毛发在深夜的月光下不时闪过金光,看上去颇为奇怪。一个小小的凸起在小狗头顶使小狗看上去颇为滑稽。
“呜呜。”见叶云似是没有发现自己,小狗再次发出一声呜咽,伸出小爪子不断地扒着叶云的右脚。
“狗?”叶云疑惑的看着地上的小狗,迷茫的喃道,此时的他就好比一个孩童,除了头脑的痛苦,什么也不懂,小狗的出现,让他起了好奇之心。
“你是来找我的么?”叶云慢慢的蹲下,将小狗抱起,喃喃道。
“呜呜。”小狗伸出爪子轻碰了叶云的鼻子呜咽着似是在回答叶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