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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无妄卦——坚守正道,不可妄为

(震下乾上)

【原文】

无妄,元亨,利贞;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

《彖》曰:无妄,刚自外来而为主于内,动而健,刚中而应。大亨以正,天之命也;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无妄之往,何之矣?天命不祐,行矣哉!

《象》曰:天下雷行,物与,无妄;先王以茂对时,育万物。

【译】

无妄卦象征不妄动妄求,至为亨通,利于守持正固;背离正道的人必有祸患,不利于有所前往。

《彖》解释道:不妄为,譬如阳刚者从外部前来而成为内部的主宰,威势震动而又禀性健强,刚正居中而又应合于下。此时大为亨通、万物守持正固,这是“天”的教命所致。背离正道的人必有祸患,不利于有所前往;在万物不妄为的时候背离正道而前往,哪里有路可走呢?“天”的教命不给予佑助,怎敢这样妄行啊!

《象》解释道:天下雷声震行,象征万物敬畏都不妄为;先代君王因此用天雷般的强盛威势来配合天时、养育万物。

【智慧解读】

无妄卦是讼卦的变卦,讼卦的“九二”与“初六”交换,变成无妄卦。从卦象上看,震下乾上,为天下有雷,阴阳调和,赋予万物生机而天性不同。先王以勤勉的精神,针对季节的变化,按时养育万物。从卦形结构上看,内卦震为动,外卦乾为健。“六二”以柔顺中正与刚健的“九五之尊”相应。刚柔相济,以中正而动是伟大、亨通的象征。以实力而动自然合理,坚持走正确的道路,否则就会有灾祸,对前进有所不利。这告诫我们:不论做事还是待人接物都要光明正大,只有站得正,行得正,才会有好的结局;如果一味地搞歪门邪道和阴谋诡计,到头来不但害人害己,而且将一事无成。

【原文】

初九,无妄,往吉。

《象》曰:无妄之往,得志也。

【译】

初九,不妄为,前往必获吉祥。

《象》解释道:不妄为而前往,是说必然得遂进取的意愿。

【智慧解读】

“初九”是无妄卦的开始,是阳爻得正位,下卦震的卦主,象征德行端正、阳刚有力、主动。上卦乾为天、为健;下卦震为雷、为动。雷动惊天动地,震撼一切,无可阻挡。这启示我们:在建功立业、实现目标的过程中,一定要根据自己的实力善于观察,抓住机遇,顺时而动,才能取得巨大的成功。

【原文】

六二,不耕获,不菑畬,则利有攸往。

《象》曰:不耕获,未富也。

【译】

六二,不事耕耘、不图收获,不事开垦而求收获,这样就有利于前往。

《象》解释道:不事耕耘、不图收获,说明“六二”未曾谋求富贵。

【智慧解读】

“六二”是阴爻居下卦震中位,有柔顺之德,在震主动,上有“九五之尊”相应,这是对前进最有利的条件。“九五”在乾中为天,“六二”以柔顺中正应天,不可有个人打算。这告诫我们:给自己树立目标,不能大而无当,而应脚踏实地,从小事做起,不急不躁,顺应天时,自然就会成功。

【原文】

六三,无妄之灾,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灾。

《象》曰:行人得牛,邑人灾也。

【译】

六三,不妄为,却招致灾祸。譬如有人把一头牛拴在村边道路旁,路人牵走据为己有,同村的人将遭受诘捕的飞来横祸。

《象》解释道:路人顺手牵羊获得耕牛,说明同村的人自然将遭受到被诘捕的灾祸。

【智慧解读】

“六三”是阴爻居阳位,为人不中不正,又处在下卦震的上位,震为动,不中不正而又躁动不安,与“上九”相应,在轻举妄动之时,必受其害。“六三”在巽卦下位,动则在离卦上位,离主燥火,为兵戈。这告诫我们: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有内在的规律,达到每一个发展阶段都是需要条件的,如果忽视这些条件而盲目蛮干,只能事与愿违,反受其害。

【原文】

九四,可贞,无咎。

《象》曰:可贞无咎,固有之也。

【详】九四,能够守持正固,所以没有灾祸。

《象》解释道:能够守持正固所以没有灾祸,说明“九四”要牢固守正才能长保无害。

【智慧解读】

“九四”是阳爻居阴位,属上卦乾体,象征性格刚健,寓刚于柔。无阴爻相应,又居艮卦上位,艮为止。因此只可固守自己的位置,不应有什么行动,是“可贞”的卦象。也就是说,如果时机未到,不可轻举妄动。

【原文】

九五,无妄之疾,勿药有喜。

《象》曰:无妄之药,不可试也。

【译】

九五,不妄为却身染疾病,这种疾病无需用药而将有自愈的欢欣。

《象》解释道:不妄为而身染疾病却不需用药,是因为不能胡乱试用。

【智慧解读】

“九五”是阳爻居尊位,德行刚健中正,是不可妄为的最高执行者。下有“六二”正应,“六二”柔顺中正,也深得“无妄”之三味。“九五”动则在坎卦上位,坎为疾。在艮卦上位,艮为药石。又在巽卦上位,巽为进退,无结果。只要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就不应改变初衷,因此要坚定信念。但此时仍然要注意不妄为,渡过了难关之后,就会领略到最后胜利的喜悦。

【原文】

上九,无妄行,有眚,无攸利。

《象》曰:无妄之行,穷之灾也。

【译】

上九,虽然不妄为,但时穷而行必将遭受祸患,得不到一点好处。

《象》解释道:“上九”虽然不妄为,但若有所行,将由于时穷难通而要遭受灾祸。

【智慧解读】

“上九”是无妄卦的最高一爻,已经无位。“上九”阳居阴位,位不正,下有“六三”相应,是有妄行之象。它下应“六三”则在离卦上位,离为火为目。“上九”动则在兑卦上位,兑为折毁,是“无攸利”的卦象。这就是物极必反的道理。任何事物发展到极致,都会向相反的方向转化,到了这一爻,所有的时机都已经失去了,如果贸然行动,肯定会招致灾祸。

【经典例说】

妄言失信,身死国亡

无妄卦阐释不虚伪的道理。当一切恢复正常,又回到真实、不虚伪的无妄时期。不虚伪,当然有利。不虚伪,是天理、人道必然应当如此的道理;因而,立身处世,必须刚正无私,不造作,不逞强,不存非分的奢望,不计较得失,当为则为,尽其在我,才能够心安理得。《荀子·议兵》中说的“政令信者强,政令不信者弱”,就是这个道理。

春秋时期,齐国的齐襄公时候,卫国发生内乱,卫侯朔被仇人所逼流亡国外。卫侯朔胸怀大志,虽然流落他乡,仍不忘报仇雪恨,矢志复国,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于是,他想方设法结交诸侯,以取得各国诸侯对他的信任、同情与支持。齐襄公对卫侯朔尤为信赖,答应帮他完成复国大任,便约会宋、鲁、陈、蔡四国出兵攻打卫国。五国联军浩浩荡荡地向卫国进军。卫国自知势单力薄,寡不敌众,急忙向周天子求救。尽管周天子派重兵营救,但是五国联军人数众多,周天子所派之兵也不能与之抗敌,节节失利。五国联军长驱直入,很快便帮卫侯复了国。

虽然齐襄公打了胜仗,可他以诸侯之兵抵抗天子之兵,于情不通,于理更不容。对此,齐襄公忧心忡忡,担心周天子会纠集诸侯来兴师问罪。群臣见状,纷纷建议襄公选派猛将带重兵去戍守齐国要塞葵丘,因为这是进入齐国的必经之地,葵丘防守好了,齐国就没有了危险,襄公自然可以高枕无忧了。葵丘远离国都,地广人稀,谁都不愿去那种地方,更不用说抛家离子了。

派谁去戍守葵丘呢?襄公思来想去,觉得众人中连称和管至父二人最为合适,他们二人不但勇武有力,而且智谋多端,由此二人去戍守,任他千军万马也奈何不了齐国了。于是,他命人找来连称和管至父,和气地对他们说:“二位将军身手不凡,寡人一向对你们另眼相看。如今,国家危急,葵丘非你二人不得戍守,请准备一下出发吧!”国君之命怎敢违抗?于是,他们两人对望一下,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感谢国君对我们的器重.臣马上就前往驻地。只是,臣下想斗胆问一句,我们何时可以回来复命于国君呢?”

齐襄公一时语塞,忽然看见桌子上切开的大瓜,便指着瓜说:“等明年瓜上市的时节,我派人去接替你们,那时你们就可以回来了。我说话算话,绝不食言!”

连称和管至父听到襄公的诺言后,很高兴地出发了。到任以后,他们果然没有辜负齐襄公的厚望,一方面组织百姓修筑了防御工事,一方面加强了军备训练,周天子虽然对齐国耿耿于怀,可看到齐国防守森严,无机可乘,也只好悻悻然作罢,不敢对齐国有非分之想了。

转眼之间。一年过去了,又是瓜成熟的季节。管至父与连称很高兴,因为马上就可以回到都城和家人团聚了。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接替他们的人还没有到来。他们天天翘首等待,天天失望而归。最后,他们实在不能再等下去了,就派人去求见襄公,还特意让人带了许多新上市的瓜给襄公,希望这样能够提醒襄公,记起先前的诺言。使者见到了襄公,献上了新瓜。襄公品尝着新瓜,对派人接替连称与管至父之事却只字不提。

连称与管至父实在无法可施,只得亲自求见齐襄公。他们将来意说明,不料襄公听了却勃然大怒,竟然厚颜无耻地教训起他们来:“你们身为人臣,怎么可以向君长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呢?简直是岂有此理!你们先回去吧,等瓜再熟的时候,再考虑接替你们的事。”

襄公不但不信守诺言,反而背信毁约,出尔反尔,甚至还将他们教训了一顿,连称与管至父听了怒火中烧,回去后便商量如何对付齐襄公。正在这时,一直想找机会造反的公孙无知来了。公孙无知是襄公堂弟,一心想要除掉襄公,只是时机未到,他只好隐忍不发,相时而动,以成就大业。管至父与连称见到公孙无知,说起对襄公的种种不满。听完他们的叙说,公孙无知暗自高兴。他趁机鼓动二人背叛襄公,立他为君,并许诺高官厚禄和金钱美女。管至父与连称两人正因襄公不守信用而生气,听完公孙无知的建议,立即决定以牙还牙,除掉襄公,以解心头之恨。

这年冬天,齐襄公在贝丘打猎,一只野猪突然站立在他的马前嚎叫,吓得他跌下马背,扭伤了脚,只好回宫休养。公孙无知得知这个消息后,认为这是发动叛乱的绝好机会,于是通知连称与管至父带兵杀进宫来。

齐襄公听到宫内喊声四起,知道发生了暴乱,急忙藏在床下,可是情急之中,一只脚露在了外面。公孙无知的侍卫发现了他,举剑猛刺,割下了他的脑袋。

齐襄公贵为一国之君,却背弃诺言,出尔反尔,一欺而再欺,终于惹祸上身,造成身首异处的惨剧。

【大师讲评】

对一国之君来说,不信守诺言,出尔反尔,臣下也会反戈一击,严重的甚至会造成身败名裂。按照儒家的说法,只有具备仁、义、礼、智、信这五种最基本的道德要求,才有资格被人尊称为君子,才能够受到世人尊重,才能成就一番事业。在儒者心中,守信是对一个人最起码的道德要求,是衡量君子与小人的一个基本准则。对普通人来说,失去他人信任,便失去了生存的基点。因此,我们一定要引以为戒,切不可毁弃诺言,更不可自欺欺人,视诺言如儿戏。否则,众叛亲离,成功之路就寸步难行了。

做事做人应当注意细节,决不可在小事上、细节上疏忽大意,凡事都要避免粗枝大叶,要仔细研究。大人物固然值得重视,可若是忽略了看上去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同样也会栽大跟头。要知道小人物做糖不甜做醋酸,一旦你得罪了他们,他们的报复是最强的,必置你于死地。“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英雄们在阴沟里翻船也许是最为遗憾的事,本卦就是要告诉人们“无妄之灾”并非没有原因,但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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