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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知谁先开始的,惶恐的村里百姓有人悄悄修起了“狐仙堂”,虔诚地祭拜起来。好多家也效仿着,纷纷供起“狐仙堂”在自家仓房、闲屋,或房角院旮旯,他人不易发现的地方,都供起一个大小不等的似佛龛又似神坛的“狐仙堂”,早晚烧香,昼夜跪拜,请求“狐大仙”不要降灾于自家。于是乎,“狐仙堂”迅速普及开来。就像当年“文革”中普及“红宝书”,家家户户正墙上修一红木架框敬放“宝书”和“宝像”那般,那会儿是明的,大张旗鼓,以此监测你“忠”不“忠”,这会儿是暗的,以求自家平安,肯定“忠诚”之极,不用宣传或命令。这是村干部们始料未及的。而且奇怪的是,不知是巧合还真是拜“狐仙堂”管用,犯魔症病的女人真的少些了。于是有些村干部,也在自个儿家悄悄供起了“狐仙堂”。由于盛传“狐大仙”有个规矩,谁拜它,它就救谁,如收取了“保护费”一样,不拜者不管,根据香火供奉来决定救与不救。既然这样,六神无主的村民谁也不敢不拜,尤其爱惜女人离不开女人的男人们,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变成一个忽哭忽笑疯疯癫癫反复无常的疯女人。

胡大伦作为一村之长,真有些犯难。自己家拜不拜“狐仙堂”?毕竟自己是一村之长,又是党员干部,搞这种迷信活动行不行?虽然近几年来农村啥“风”都刮,信啥的都有,但这拜“狐仙堂”只在“土改”前有过,解放后基本没出现,他拿不定主意。可自家里老婆和女儿都传上此疯病,闹起来鸡飞狗跳的,家无宁日,如何受得了?他暗自思忖,这世道真有些怪,历史有时惊人的相似,以不同方式重复同类事情。他记得小时,库伦一带盛行喇嘛教,家家户户供奉佛像佛龛,长明灯前香火缭绕,常年不断;而“文革”中又普及“红宝书”,家家户户敬领袖像,村村镇镇可见手捧“宝书”跳“忠”字舞的人群,还要早请示晚汇报;今天,村子里又闹开了普及“狐仙堂”,崇拜起另一种偶像,只要家有女人的百姓家,基本都在暗中搞起了“狐仙堂”,没做什么动员和宣传,推广之迅速和全面令人慨叹,令人哭笑不得,又令人狐疑不止。他胡大伦被搞糊涂了,不知信其好还是不信其好。

晚饭后,胡大伦走出家门,到村委会办公室召集村干部开会,专门研究一下妇女们患魔症和村中闹“狐仙堂”的现象。以他多年的当干部经验,这是一种“动向”,其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

暮色朦胧中,几只乌鸦在老树上呱叫,他恍惚瞧见有个人影从老铁子家的院门闪出来,走近一看是杜撇嘴儿。他忽然想起,听说这女人没犯过那病,看她样子挺精神的,屁股一撅一撅的走路,像是没什么事。

“哟,大村长,这么忙着上哪儿去呀?”杜撇嘴儿老远热乎地打着招呼。

“我去开个会,怎么,你在老铁子家搞啥名堂呢?”

“哟,百姓串个门儿,你大村长也过问啊?”杜撇嘴儿撇着嘴凑近胡大伦,显得神秘地,“我给老铁子儿媳珊梅送秘方去了。”

“送秘方?啥秘方?”胡大伦闪开脸,躲避着她满嘴大蒜味,提高了声音好奇地问。

“送……”杜撇嘴儿本想说怀孕秘方,可一想那是个骗人的“鬼方”,不可能糊弄住这位鬼东西胡大伦,于是改口说道,“是一服治病的方子呗……”

“治啥病的方子?”胡大伦追问。

“眼下村里流行啥病呢?”杜撇嘴儿灵机一动,随口说出。

“那病你有秘方可治?”胡大伦顿生惊疑。

“这有啥稀奇,你不相信?你见姑奶奶我闹过那病没有?姑奶奶有破的招儿!”杜撇嘴儿的嘴撇得老高老高,能拴住两头驴。

胡大伦半信半疑,可一想起这娘们儿真没有犯过那病,再联想到她过去的历史,曾当过“列钦”巫女,他又不得不开始相信她,没准儿真有别人所不能的绝招儿。

“那好,你就给我的老婆女儿治一治,治好了我就信你。”

“嗬,说得轻巧,师傅传下的秘方绝招儿,凭什么给你治就治!”杜撇嘴儿扬脖撇嘴地拿一把,站在那儿动起念头来了。

“你想怎么着?”

“治好一个五十块,你家两位,一百块!少一子儿不干!”

“哈!你还真敢开价!得,得,咱们用不起你这秘方,你去糊弄鬼去吧!”胡大伦“呵呵”大笑着,背起手,不再理睬杜撇嘴儿,朝村委会办公室开会去了。他不想当这冤大头。

杜撇嘴儿望着胡大伦的背影,愣了半天神儿,他的一句“糊弄鬼去吧”提醒了她,使她顿时生出一个绝妙的发财之计来。她“扑哧”笑了,心花怒放,两眼滴溜儿乱转,双手又拍屁股又拍脑门儿,乐不颠颠地往家小跑而去。从此,杜撇嘴儿变成了“杜大仙”,号称“狐大仙”附体,包治百病,每天在自个儿家摆起阵势做“法事”,给那些患魔症的女人们祛邪治病。由于她,村中少数没得过病的人之一,加上她过去的经历和巧舌如簧,人们果真相信她心有法术,便纷纷跑到她家求药问卜做法事。她那两间破土屋,一时变得门庭若市,热闹非凡。她立下规矩,做法事时不让男人进屋里,只把有癔症的女人留在房里,然后门窗关紧。屋里很黑,白天也点着灯,香烟缭绕,充满阴森之气。“杜大仙”则穿上她当年走江湖时的一套行头,带穗儿的法冠带穗儿的法衣,还有一把单面儿法鼓缀着铜铃铛。她让女人先是坐在屋地当中的凳子上,她手持法鼓嘀里当啷挥动着,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嘴含一口酒,往患者脸上使劲一喷,大喝一声:“大仙到,还不接驾!”那女人激灵一颤,脸上火辣辣,生出怯意来。只听“杜大仙”命令道:“把舌尖咬出血,喷出来!”那女人吓得只照做,这会儿“杜大仙”围着她舞跃,哼哼叽叽唱歌,突然伸出手掐住那女人胳肢窝的一块肉,另一只手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菜刀,亮晃晃的,高举着威胁地喊道:“大仙在此,还敢不敢再闹?”那女人吓得脸都变白,下意识地请求说:“不敢闹了,不敢闹了,大仙饶恕……”

“杜大仙”又喝令:“再来闹,本大仙定把你砍作两截儿,还不快走!”那女人又应声:“是是,我走,我走……”经这般折腾,那位吓傻的女人魂不附体,慌慌张张退出那两间阴暗的破土房。然而,令人不解的是,经过她如此整治的那些女人,还真的好久不再出现那种哭笑无常的症状来。

于是,“杜大仙”大名远扬,财运亨通,也不再犯愁吃喝拉撒睡。

且说珊梅,那天从邻居杨森花那儿串门儿回来,就昏头大睡,傍晚才起来,慵懒地下炕,哼着曲儿,扭着腰,一屁股坐在墙柜前对着那面圆镜子照起来。她脸颊绯红,双眼飞神儿,痴痴地对着镜子照个没完,忘了自身的存在,忘了去烧火做饭,忘了家里还有两个男人要从外边回来填肚子。

先回来的是老公公。他人困马乏,后边跟着那条无精打采的大黑狗。

院子里静悄悄的。烟筒没冒烟,鸡猪没人喂,灶坑里没点火。老铁子以为儿媳不在家,走进东屋一看,儿媳珊梅却专心致志地照镜子梳头。

“你昏了头了?这会儿还照镜子梳头,不做饭了?”老铁子顿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哟,老爷子回来了,格格格格,我这就去做饭……”珊梅披散着头发站起来,放浪地笑着,冲老铁子又妩媚地一眺,两眼闪射出异样的光束来。老铁子见状浑身一激灵,顿觉情形不对头。儿媳珊梅从过门儿到现在,还算正经守道,性情温和,话语很少,对他也很尊重,今日个怎么了,变得如此风骚,如此放浪形骸?

“出啥事了?你咋变得这个样子?”老铁子的眼睛锥子般盯住儿媳。珊梅平时就很畏惧老爷子,这会儿更不敢看老头子那双刀子般的目光,躲闪着要出去。

“你给我站住!告诉我,出啥事了?”老铁子严厉地追问。

“没出啥事,我照您的吩咐去祭了坟……”

“祭坟怎么了?”

“祭坟遇见了杜撇嘴儿大婶,还遇见……”

“还遇见啥了?”

“遇见……遇见……那狐……狐……狐……”

“狐狸?一只银狐狸?”老铁子倒吸一口冷气。

“格格格……”珊梅突然发出一阵浪笑,没一会儿又“呜呜”哭起来,弄得老铁子愣在那儿,手足无措。

这时儿子铁山从学校回来了,见到媳妇那疯疯癫癫的样子,也是大吃一惊,忙问:“爹,她这是怎么啦?”

“中邪了!快把她扶进屋里,掐她人中,使劲掐她人中!”老铁子喊起来。

铁山急忙照他爹的吩咐,扶着老婆躺在炕上,然后开始掐她的人中。那可怜的珊梅被掐得疼痛难忍,性情渐渐平静下来,不哭不笑了,可浑身无力地瘫软在炕上,两眼发呆,精神恍惚。

这会儿,东西院里,也都传来了女人的哭声叫声狂笑声。

“爹,不光是珊梅,这中邪的人可不少。”铁山心悸地说。

“都是那只狐狸!都从它那儿引起的。”老铁子绷着脸,说得忿忿,“没想到,这鬼狐还会迷人心窍!”

“狐狸?啥狐狸?”

“咱家祖坟一带,出现了一只银毛狐狸,早上我瞧见过。你媳妇去祭坟时,可能遇见它了,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

“狐狸会迷人?”铁山惊奇。

“早年听说过这路事。你先看好老婆,别让她瞎跑。我去坟地那边再瞧瞧!该死的鬼狐!我一定打死它!”老铁子咬着牙,提起猎枪就走了。

“天快黑了,爹,当心点儿!”铁山从老爷子的后边提醒。

“当心啥!我这辈子怕过啥?打了一辈子狐狸,还没遇见过这路事!这回我一定要找到它,扒它的皮,我等了它这么多年!”老头儿不知是被儿子的话激怒了,还是对那只银狐的仇恨,一边吼着,一边迈开大步,消失在门外的黄昏暮色中。

铁山摇摇头,回屋看时珊梅已经昏睡过去,没办法,他只好自己去生火烧饭,解决肚子问题。

那时,小铁旦才五岁,正值锡热图·呼日延沟里喇嘛王爷坐镇、全面“围剿”萨满教巫师的时期。

夏季的阳光暖洋洋,直射着他那从开裆裤中露出来的肉屁股蛋。他撅着屁股,在一根线上努力拴住七八只黄蜂。黄蜂的毒尾,都被叔叔“孛”铁诺来拔除。

七八只黄蜂飞起来,嗡嗡营营,尾后拖着一根长丝线。

他抓着线的这头,格格笑着,学他爸爸的口气唱起“孛”词:

美丽神明的蜜蜂神啊,

飘飘悠悠地飞起来吧,

快进入我的灵魂,

帮我行“孛”祛邪魔!

在一旁哄他玩的叔叔“孛”铁诺来,拍掌大笑:“好哇好,我小侄铁旦儿又是一个‘珠给·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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