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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对决前夕

家荣坐在软软的靠椅上,把两条修长的大腿尽量伸直,十指交叉抱着后脑勺,头最大限度地往后靠,像一张拉满了的弓。这是他一直以来惯用的放松方式。

现在是黑夜,估计已经接近凌晨了,但他依然毫无睡意。明天是赌局的最后一天,已经到了摊牌的时候。红翻区可能将要换新主人,也可能候晶风光依旧,稳坐钓鱼台。

想到拥有红翻区的人,家荣也像参加这个赌局的大多数人那样,热血沸腾,久久不能平息。

忘着窗外浓浓的黑夜,想想红翻区灯火辉煌,犹如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是选择黑夜还是选择灯光,就在一念之间,却又是一辈子的事情。

今晚有太多的人难以入眠,不知候晶此刻在想什么?在干什么?家荣忽然有种与他惺惺相惜般的幻觉,他迫切地渴望财富和地位,而候晶就用有这一切,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是候晶想要而又得不到的,自己走到现在这一步步看似艰难无比,却都是有惊无险,到最关键时刻总是能顺利地过关,这难道仅仅全是运气的功劳?明天是赌局的最后一刻,自己还能像以前那样又顺利通关吗?家荣的心不禁砰砰跳了起来,他从未经历过离财富和地位如此近距离的时刻。假如真的拥有了候晶的一切,那会怎么样?家荣对自己绝对是有信心的,他坚信雄心自会招财,自信才能致富,若真的瞬间拥有了候晶那样的一切,做红翻区的老板,他也觉得自己有能力驾驭里面的所有人事。候晶有他的帝王术,我家荣也有自己的英雄梦,为了成全自己也肯舍去性命的。不知为什么,家荣总觉得自己赢得赌局的概率大,直觉告诉他,明天过后一切都将翻天覆地的变化和改变了。杏儿已经进入梦乡,嘴角还挂着微笑,如果不是太累了她此刻也绝不会那么快就睡去的。家荣也很累,但全身的细胞都在兴奋地运动着,根本不想睡觉,只想这样等着赌局的开战,等着结果的出来。

好运来的时候谁都挡不住,竟似乎都不给他等到明天而是现在,马上就要冒出来了。

候晶就是他的贵人,就是他的好运气。

这个时候,候晶居然来了,来找他?他是怎么进来的?家荣显然很吃惊,就算明天的赌局是输或赢都没有如此的吃惊。更奇怪的是,候晶装束很顺便,完全跟自己上次见到的判若两人。当一个人随便穿着去找另一个人时,这个人要么就是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要么就是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家荣直觉告诉自己,是前者。

候晶看着吃惊中的家荣,笑了,是见到故人老友时的那种笑:“你太投入了,连我进来都不知道,我要是你的死敌,都可以取你性命了。”家荣不可否认地也笑了笑,自己确实太投入于幻想了,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幻想居然马上成为了现实。候晶当然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难道是求和?家荣也差点给自己这个想法搞笑了,自己不去求他就不错了,他还来求着自己?候晶随意捡了沙发坐下,缓缓道:“这些天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蝴蝶谷那件事做得很漂亮,你不单内心强大,也很聪明,今天我要说的是除了这些,你还有一个别人永远无法跟你比的东西。”家荣:“是什么?”候晶笑道:“运气!你运气还特别的好,所有这些加起来红翻区由你来当老板也不为过。”家荣愕然道:“你是说我已经赢了!”候晶点了点头:“你赢了,我马上要退隐了,以后红翻区就全交给你了,我非常相信你的能力。”家荣:“可是,赌局不是还没到最后一刻吗,要明天,不是吗?而且我连一丝赢你的把握都没有。”候晶依然笑道:“从蝴蝶谷回来你就已经赢了,当你把玉蝴蝶重新交给经理时,就已经算是接管了红翻区了。明天你就可以去我的办公室坐我的位置了,我的一切也都是你的了。”家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事实又不容他不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苦苦想要追求和拥有的东西,从此全都有了?

这一切到底是馅饼还是陷阱?

就算是陷阱,家荣也决定接受它,没有比这更美好的陷阱了,就算以后粉身碎骨也绝不会后悔做这个选择。这本就是他急切想要的。

候晶注视了他,似乎已经看到他内心的忐忑和狂喜,又似乎在等待他消化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他的话太震撼了,换了谁也要沉思一阵子的。良久,家荣终于去迎合了候晶的眼光,这说明他已经完全接受和消化了候晶的话。候晶笑了,家荣并没有让他失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候晶走了,家荣此刻更加无法入睡了,变化来得太突然,自己的幻觉与现实的距离竟如此的近。这一切将会把自己带往哪里?家荣决定先不去想这些,眼下最要紧的是做好老板这个位置,这是外面有多少人为此不惜身家性命都未能得到的东西,保住它就显得尤为重要。自己已经穷太久了,穷怕了,现在该轮到自己风光的时候了?正如候晶说的那样:”有一样东西谁也无法跟你争,那就是运气。”

家荣沉浸在梦幻般的场景中,天已经蒙蒙亮了。杏儿自然地翻了个身,去抱枕边人,才发现偌大的软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睡,不由也醒了,朦胧着双眼走出来找家荣,看到家荣坐在沙发上发呆,一动不动。那是刚才候晶坐的地方。杏儿当然不知道有客人来过,走过来偎依在家荣身上娇声道:”你一晚上没睡啊?等下怎么去红翻区决战啊?”家荣依然不动,脸上强忍住激动与兴奋,他决定给杏儿一个惊喜,同时也考验一下她,便装作气馁的神情,焉焉地说道:”我赢不了候晶,想放弃了,我不去了。”杏儿果然上当,眼睛立马睁大,朦胧的睡意全无,摇着家荣喊道:”不会吧你,到这个份上你才想要退缩,那么多困难我们都克服了,你不觉得自己很懦夫吗?”越说越气,快要哭出来了。家荣正眼注视着杏儿,严肃而认真地说道:”如果我输了,一无所有了,你会怎么对我?转而又叹了口气道:”哎,我倒忘了,你还是要回银湖山庄的,我是输是赢,是死是活跟你也扯不上关系,你还是可以做你的大官娇妾,享你的锦绣生活。”家荣故意说得悲戚,杏儿瞪大眼睛望着他,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转,咬了咬唇,哽声道:”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虚荣的女人?我所做的一切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如果可以不回那个山庄我宁愿跟着你去流浪,哪怕你输得体无完肤,我也跟着你永不后悔!”家荣震动了,杏儿果然是深爱着自己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狂喜,大声叫道:”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呀!整个红翻区都是我们的了现在,我等下就去坐属于我的办公室去。”杏儿不敢相信地望着家荣,伸手去探了探家荣的额头,家荣一把把她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续而把她整个身体揽过来,紧紧搂在怀里,有些哽咽,但声音清楚而有力:”我没有发烧,我清醒正常的很,说的都是实话,你要不信,我们可以一起去办公室,我的宝贝,你才是我的至宝,是我李家荣的金不换,刚才说的都是逗你玩的。”杏儿拍打着家荣的后背,边哭边嚷道:”你这个坏蛋,折磨我有快感是吧。”家荣把头埋在她的领口,任由她的长发遮住自己的脸颊,他已经不忍正面对着杏儿,这个女人带给自己太多的感动,他怕她看到自己的眼睛也是湿润的,索性连声说道:”你打吧,你多打我吧,都是我的错。”杏儿反儿不再拍打他,将家荣抱得更紧一些,无限柔情和怜爱,化作波涛起伏的胸脯,似乎要让家荣永远留恋她的胸脯,又似乎要把家荣装进自己的身躯。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你记住我的好便好了,便是我没有白跟你一场,以后的日子听天由命吧,我只想现在拥有你,拥有我们胜利的果实。”

家荣逐渐平静下来,等着要他去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不能这样儿女情长,因为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杏儿当然是最有资格和理由跟自己享受眼前这一切的,哪怕时间并不多了,他也暗中发誓要对她好,便柔声地说道:”去整理衣柜,挑好衣服,今天穿得要最最漂亮,我们一起去红翻区。”杏儿有一丝丝不舍地离开家荣的怀抱,想到此刻自己已经是”老板娘”,得有范儿呀,便转身去房间挑衣服去了。

家荣也挑了件最正统的西服,看上去挺拔而威武,今天无疑是个重要的日子,在自己整个人生当中也是不可磨灭的记忆。杏儿穿浅兰色的低胸礼服,看上去美艳而又不失端庄,两人走在一起男才女貌,引得特区无数人顿足艳羡。红翻区今天没有营业,由于换老板的原因,整幢高楼显得有点寂静,大家都在等着新老板的出现。这些显然是候晶已经知会了集团上下,做了布置的了。对于集团的成员来说,只要福利不减少,谁当老板也没什么两样,但对于跟过候晶的老部下来说,显得有点难以接受,但碍于前老板的面子,不能太张狂,便也都摆出欢迎的姿态,暗地里是在瞧这人有何能耐和本事,居然当上了老板。为之侧目者,羡慕嫉妒恨者恐怕都不在少数。

候晶的办公室简陋而井井有条,他没有拿走任何东西,真的是全部都交接给了家荣?

家荣是个聪明人,内心些许的不安正在壮大,这些怎么那么像设计好的圈套?而且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自己座上这个位置后,迎来的恐怕不是理想中的好日子,而是在尖刀上跳舞。但无论如何,今天一定是要过好的,杏儿在这里,不能让她忧虑和担心。这个时候,家荣竟隐隐为杏儿要回去银湖山庄而感到庆幸。那里的生活虽然像是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但最起码可以过得安稳些,活得长久些。杏儿兴奋地这翻翻,那摸摸,在老总坐的大软沙发上坐了又起来,总之一切感到新奇而有趣。家荣微笑地看着她,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红翻区真真地变成自己的,然后跟李银湖要人。他现在还不能跟李银湖抗衡,都还没站稳。他还答应了李银湖的条件,这条老狐狸,算得真准。

家荣先看了集团的财务状况,大致了解了自己有多少身家。但此刻他并没有把这些真的当成是自己的资产,如果候晶是在利用自己,那么他现在就只能顺着杆往上爬,培植自己的势力,开始自己的猎艳之途。现在每走一步比之前为赌局忙活时更加的艰险。这次他绝不能把杏儿留在身边。

家荣翻看了红翻区的资产--红翻股份。按照李银湖的要求是至少要1000万的筹码,算是薄礼,这个必须在自己上任第一天就给他送去,谁知道集团里面潜伏了多少他的人?万一关系搞砸了,对自己以后,对杏儿都很不妙。但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股票的交易时间只剩下午的2小时,显得仓促。家荣决定明天一早就给他送礼,亲自在盘口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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