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二十九岁,再过一年就已经三字出头,她等了他足足二十几年,一个女人,最青春、最美丽、最光辉的二十几年都给了他。可是最后,她得来的是什么?
杨微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替自己感到悲哀难过。
“微儿,对不起,这一年我的工作实在太忙,所以没有照顾到你的心情。是我的失误,不过,这些都等我回来再谈好吗?我现在……”
“又要等明天吗?”不等褚辰把话说完,杨微已经冷笑着打断他,“哪一次你不是说等明天再商量,明天又等明天。我不要再等了,我今天就要答案。褚辰,你到底娶不娶我?”
褚辰垂下了脑袋,长长的发丝挡住了他的脸,杨微看不见他的表情。
“微儿,三年前我就对你承诺过,我会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一样看待,会一生一世的爱护你,像爱护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你对我来说,就像是亲人一样,我喜欢你,但我并不爱你。所以……”褚辰喃喃的说道。
“够了!”
杨微已经能猜到他下面要说什么,狠狠的打断他的话,“我明白了,你还爱着杜小萌对不对?我知道,她上一个星期已经从海南回来了,你们天天见面,而且你还到她家里吃过饭。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明天,所以不能爱上任何女人,也不会承诺任何人一辈子的幸福。可是你却一直爱着那个女人,你对我说没有时间,可是只要她有一点点的小困难,你就会第一时间扑过去帮助她……你不是不能爱人,你只是不爱我而已!”
褚辰依旧垂着头,杨微的话,他并没有否认,也没有反驳。杨微是他从小玩到大,青梅竹马的朋友,她知道一些他的过去,所以在她面前,他没有刻意的隐瞒什么。
“褚辰,”杨微声音突然一软,她看见褚辰低头不语,一副要离开自己的样子,她突然又心慌了,上前拉着褚辰的胳膊,不顾什么自尊,央求的道:“其实,我要的幸福很简单,就是你能陪伴在我身边,就算只有一年一个月,只要你的心是完全属于我的,那就够了。我不在乎你的生命也许只能走到明天,我也不需要什么荣华富贵,我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褚辰,我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二十三年了,你知道的。”
面对杨微的苦苦哀求,褚辰舔了舔干涩的唇,缓缓抬起头:“很晚了,你还是准备早点休息吧。”
杨微抓住褚辰的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松开了。
褚辰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的十点,他迅速的回房收拾了些法器,又走了出来,望了眼窝在沙发里的杨微,脸上带着歉意:“微儿,我今天真的有些要紧事要处理,虽然我不会娶你,但是我承诺过要照顾你一生一世,就一定会做到。就算,就算以后你找到自己的爱人,我还是会同样的爱护你。”
杨微垂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抬眼。
褚辰重重的喷了口气,又看了眼凌乱的房子,还是掩上门出去了。
他必须找到那只女鬼,最好是今晚就能消灭她,不能让她再继续出来祸害更多的人类。今晚很有可能有场恶战,他必须集中所有的精力。
等事情都解决了,他会找个时间,静下来跟微儿好好的谈谈。他要告诉她,把青春时光耗费在他身上,是不值得的。
在这个问题上,褚辰忽然想到了小萌,心中某深处,隐隐作疼。
父亲那苍老而悲凉的声音,再一次回荡在脑海中:“孩子,别怨父亲。这就是命,这是我们褚家人,世世代代的命……”
女鬼总是在H大作案,褚辰估计着她的怨灵应该就在H大附近,再次返回那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门卫早已经习惯了他的进进出出,看见他的车牌,立刻便将锁住的大门打开。
学生们大部分都已经睡觉了,剩下几盏孤灯还亮着。
褚辰去往较为偏僻的静幽湖边,那里曾经发生过命案,死者又是死于非命,怨气极重。就算不能将女鬼招上来,陈杰的魂魄应该也会出现。
还没有走到静幽湖,远远的,便看见那里有道人影在走动,褚辰心中提高了警戒,借着柳树和花丛的遮掩,悄悄走近湖边。
靠近案发地点时,褚辰才看清楚那道人影是个女人,她在黑暗中踱了几步,便往校门口的方向张望,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再靠近一些,看清楚女人的面容时,褚辰脸色刷的变白,瞳孔缩小又放大。
站在湖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小萌。
“你怎么来了?”他冷不丁的出现在小萌身后,差点没把本就害怕心慌焦急的小萌吓得跳起来尖叫。
小萌拍拍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才垂着头低声道:“你把影晶石和念珠都给了我,我……担心你有事,所以就过来了。”
晚上褚辰离开之后,她总是心神不宁的,生怕他会出事。宝宝们睡下后,她便接到林逍火急火燎的电话,说褚辰要自己一个人去对付女鬼,小萌什么也顾不上了,取了一些早就备下的陈年糯米,围着小宝宝们的床洒了一圈,又留了些铜钱给清鸣,交代了一下,便冲冲赶到学校。
她知道,要对付女鬼,又不会伤及无辜,褚辰一定会选择静幽湖。所以铁了心在这里等他。
褚辰看了眼小萌,没有说话,眼睛里却隐隐含着怒意。
淡淡的月光,照在她脸上,脸颊和鼻尖已经冻得发红。该死的,不知道她已经在寒风中站了多久,三月里的夜晚寒冷潮湿,在风里站久了,骨头都会发软。他穿着厚厚的大衣,尚且觉得寒冷刺骨,小萌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针线衫就跑出来了。
“你是笨蛋吗?二十多岁的人也不小了,这么冷的天气,你难道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你到底是笨还是蠢!大半夜的站在湖边,冷坏了怎么办?”褚辰生气的大吼,同时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瑟瑟发抖的小萌身上。
小萌还是第一次看见褚辰生这么大的气,也是他第一次大声的吼自己,她顿时愣住了,虽然身上披着褚辰送来的温暖大衣,身子却抖动的更加厉害,鼻尖一酸,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褚辰看见她身子抖得这么厉害,扑红的脸上全是震惊,他心疼得厉害,又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那么大声的吼她,心里又悔又急,连脸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我……我知道你今晚要对付女鬼,只是想把影晶石和念珠给你,我想你可能会用得上。”小萌声音颤抖着道,并且从怀里掏出了那两件法宝,递了过去。
看着那在月光下微微散发着红色光芒的影晶石,褚辰心里更是后悔,纵使再铁石心肠的人,面对小萌这样的柔情,也不能不被打动,更何况还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了。”褚辰压着心中的澎湃和激动,极力的克制住想要上前拥抱小萌的念头,取过影晶石和念珠,默默的为她重新戴好。迎着她讶异的目光,道:“这些本来就是给你,作防身之用的。我这里还有其它的法宝,如果连它们都对付不了那只女鬼,影晶石和念珠也没有多大用处了。”
“嗯。”小萌轻咬着下唇,抬着眸,悄悄的打量褚辰。
刚才,他大声吼她,她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她知道,他是关心她的,不然不会动这样大的火气。这一点,已经让她感觉很温暖,很欣慰,可是却也更加痛苦。
心中埋藏已久的那份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又已经悄悄发芽,冒出了尖儿,怎么打压也压不下去。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去爱他,可却又控制不住,就像刚才,一想到他会有危险,她便什么也顾不上,傻愣愣的就这样冲了过来。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小萌低声道,不敢看褚辰的眼睛。
“比起这几年你带给我的麻烦,这点小麻烦算什么?”褚辰调匀了气息,半开玩笑的道。
“真的很抱歉。”她咬着下唇,心里暗暗责怪自己刚才的冲动,在她冲出来想要帮褚辰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什么能力都没有,就算跟过来,也只是增加他的负担而已。说不定,褚辰还会嫌她耽误自己的正事。心里懊恼着自己的冲动,咬得更加用力,唇瓣上已经咬出一道深深的压印,甚至有血慢慢的渗了出来。
褚辰再也看不下去了,小萌摆明就是一副后悔到恨不能撞墙的样子,再这样咬下去,那好看的嘴唇就要被她咬到伤痕累累了,他突然牵着她的手道:“你跟我来吧。”
“去哪?”小萌手心一颤,没有想到褚辰会主动抓她的手。
“你不是想要过来帮我的忙吗?正好我也需要一个助手,一会碰见厉鬼,你不要哭着喊着闹回家就行。”褚辰牵着小萌来到陈杰出事的地方,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