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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心魔(7)

我紧紧抱住了上官邀月,感觉我们从来也没有这么近,却又那么远。我猛地发现,上官邀月的鬓角已经染满风霜,她和南宫鸿一样可怜。

我和南宫旭下去了,心里酸酸的,那些所谓的牵挂为什么这么难以割舍,它们好像深深的长在了你的心里。南宫旭说,一切结束了,我们赶快回去吧!我说,不,我们不走了,我们就住在“邀月宫”吧!南宫大吃一惊,说,为什么,难道你想反悔,你忘了当初的承诺吗?我说,没有,可是我舍不得,那些牵挂它们是我们的一部分,是我们不能割舍的!南宫旭冷冷的说,不行!你必须跟我走,如果你爱我的话!我很难过,说,好吧,那我们在“邀月宫”多住几天吧,我想好好陪陪她!南宫旭很无奈,只好答应了。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是我的话,触痛了他的伤疤!他心中也有割舍不掉的牵挂,应该比我的更深!

(五)

几天后又是几天,我舍不得邀月宫,我一直在拖,南宫旭拿我没有办法,可他确实是很着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我天天去陪上官邀月,然后去陪南宫旭,他虽然心事重重,但也被我的快乐感染,脸上的阳光多了起来。可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那个黑衣人,那个噩梦又出现了。

一日,我在后山采花,突然,阴风袭来,一股炙烈的杀气,灼伤了我的脸。这股似曾相识的气息,让我在心里打颤。没错,那个噩梦,那个魔鬼,他来了。

是你,你果然找上门来了!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死之前我想知道你是谁?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谁的,但不是现在。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告诉南宫旭,这只是个开始!

我很迷惑,这和南宫旭有什么关系,已经来不及细想,黑衣人举起手,手边的空气开始模糊,我没看见他放手,便躺在地上,神志不清,我要死了,如果我听南宫的话,早些回去就好了,我舍不得邀月,舍不得师傅,更舍不得南宫旭!

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旁边站着南宫和上官邀月,他们见我醒来,赶紧凑了过来。我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们,南宫旭怔怔的出神,神情痛苦,闭目冥想。我本想问他,黑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可看到他这幅样子,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上官邀月看不惯南宫的神情,转而对我说,你受了很重的内伤,只有咱们后山的“灰熊胆”才能医治,可灰熊凶猛无比,平常人去了只会有生命危险?说完,上官邀月看了一眼南宫旭,见他没有丝毫反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

上官邀月接着说,我明天就动身去后山。

等大家散了后,南宫旭在床边守护着我,轻轻说,是我不好,没能保护你,让你受伤了,放心,以后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我笑笑说,你个傻瓜,你是在保护我呀,如果受伤的换成你,我会更难受的,受伤的不是你,已经是在保护我了!

南宫旭被我逗乐了,他紧紧攥住我的手,轻轻的放在了嘴边,无比幸福。就这样,他一直握着我的手,直到我睡去。

夜半,“砰”的一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门被推开,南宫旭站在门口,浑身是血,手里的虬龙剑,不住的震颤,左手拿着一个黑糊糊的东西,不停的流血。此刻的南宫完全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南宫,而是像个魔鬼。

我已经把“灰熊胆”取来了,马上熬给你喝!

我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战战兢兢的点头。

南宫熬好汤喂我喝下,他的眼神又回复平静,但我的心还是猛跳不已。

喝完后,你要快些好起来,从今往后,我决不让你受任何伤害!不管付出什么!

上官邀月听说,南宫旭当夜便把灰熊胆取来,对南宫旭刮目相看。

在灰熊胆的帮助下,我恢复的很快,但我却久久忘不了那夜的情景。

(六)

由于我的重伤初愈,上官邀月又多留了我几日,南宫也不是很反对,我们便继续留在邀月宫。

终于,我们要离开邀月宫了,虽然舍不得,但我得遵守我对南宫的承诺,毕竟他才是我的一切。

临走前,南宫跟我说,灰熊胆大补,上次还剩下很多,我已经把它熬好了,你给你师傅送去吧,咱们叨扰这么多日,临走了,也进进孝心。

我很惊喜,心中有说不出的甜蜜,我一直以为南宫瞧不上我这个“大魔头”的师傅,没想到他还有这份心。

当晚,我去和上官邀月告别,带着那晚汤。上官邀月看我来了,赶紧拭干了眼角的泪水。我一时凝噎,竟说不出话来。上官邀月拿出一些衣服,说:

这是你小时候的衣服,我一直保留着,没舍得扔,每当我想你的时候,总要把它们拿出来,一遍又一遍的叠,好像刚给你收拾完衣服,这样感觉你能离我近点!现在你已经长大了,嫁人了,已经用不着这些东西了!你要走,即使我叠一千遍一万遍,你也不会回来,这些东西已经没用了。

我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像断了线一般,不住的涌出,我哽咽的喘不上气来,双膝跪地,反反复复重复着,弟子该死,弟子不孝!

上官邀月定了定说,就让我给你叠最后一次衣服,然后你就带着它离开,带着这些衣服里的回忆离开!我怔在那里,看着上官邀月缓缓的叠着衣服,她的动作很慢,可我还是觉得快,自己的心好像也在打折,如同那些平平整整的衣服!

上官邀月把那些衣服交到我的手里,我还怔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看到了那碗汤,我努力的说,师傅,就让弟子最后侍奉你一次。

我一勺勺的把汤送到上官邀月的嘴里,她是含着泪,一口口吃掉的。无比幸福又无比难过。我多么希望能碗能在大点,就在大那么一点,可是结束了。

我使劲的用汤匙在碗里挖,却什么也没有,我不停的说,还有的,还有的!泪水顺着脸颊不住的留下!

上官邀月看着我,欣慰的笑了,她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说,我知足了!我在上官邀月的怀里,找到了儿时的温暖,这是我儿时最可靠的港湾!

许久,我们谁也没说话,突然,有股黏黏的液体,滴在我的脸上,我一摸,竟然是血!我猛抬头,这些血竟然是上官邀月的,她七孔流血,已经断气了!

我脑袋“嗡”的一声,这是怎么回事,我发现上官邀月是中毒而死,而且就是刚才发作的,刚才,我突然看到了那个碗,整个人如崩溃一般!

除了他,没有再碰过那个碗了!

(七)

恍若隔世的痛,如恍若隔世的我,我不知道这是谁的错,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为什么那股痛却这么真切!

我来不及悲伤,那个黑衣人又出现我的面前,一样的阴森,一样的杀气,这次多了嚣张。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人,我已经猜出是谁了,我这一生唯一深爱的人——南宫旭!

黑衣人大笑着,揭下了面罩,没错他正是南宫鸿!他笑得得意,笑得猖狂!

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是为天下正道除害的阴谋!

没错,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怎么能除掉上官邀月这个大魔头!

那个比武是假的,那个世外桃源是假,那个交代是假的,那碗汤是假的!

你很聪明,我们做这些的目的,就是让你和上官邀月放松警惕!

我双眼流血的看着南宫旭,说,我们的感情呢,那个也是假的?那个当晚就为我杀死灰熊也是假的?

南宫旭低着头,沉默,或许就是一种默认吧!

“噌”凤舞出鞘,我生是邀月的人,死是邀月的鬼,邀月宫里不容外人造次!凤舞冲天般的愤怒,地动山摇,夹杂着怨恨、孤独、背叛咆哮着向南宫鸿冲去!南宫鸿神情自若,轻轻用手指,便弹开了那一剑!

旭儿,你还等什么,难道杀她还让我亲自动手!

南宫旭像收到的命令似的,虬龙剑一出,挡在南宫鸿的面前!这就是我深爱的人,我的一切,我一辈子的依托!

虬龙剑无数的惊龙,漫天飞舞,遮天蔽日,死死的囚禁住凤舞,凤舞绝望的徘徊着,偶尔低吟,也是那么的惨白!

凤舞绝望的嚎叫,冲破了虬龙的层层封锁,深深的戳向了南宫旭,南宫旭的虬龙生出剑气,把自己罩在里面,看来凤舞绝望的一呼,也穿不过虬龙的屏障!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南宫旭突然放开了虬龙,虬龙像失去灵魂一般,重重的栽在地上,凤舞低鸣着刺进了南宫旭的胸膛。

那一刻时间停滞了,世界只有我们两个,我冷冷的问,你为什么不躲开?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淡淡的说:

洞口开的时候,我希望你留下,那是真的!说完,南宫把剑往自己的胸膛推了几分。

在邀月宫,我急切的想和你回去,那是真的!说完,剑又进了几分,我想阻止他,却没有用。

我父亲打伤你,我为你担心,那是真的!剑没有停下,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爱你是真的!我用你的剑刺进我的胸膛是真的!我想让你原谅是真的!剑已经完全把他穿透。

我第一次觉得和南宫这么近,他在此刻完完全全的属于我,我是他最爱的人,我是他的牵挂。

蒙面而来的杀气,把我从幻觉中惊醒,南宫鸿举剑,大喊,你竟然杀了我的儿子,你得死!

我已经放弃了抵抗,我静静看看南宫鸿的剑,我马上就可以永远的和南宫旭在一起了!

猛地,我被一股大力牵引,南宫旭用最后的力气推开了我,用身体替我挡下了那一剑,南宫旭很平静,说,父亲,就让您的不孝子受这一剑吧!我辜负了您的期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我想告诉您,这个天下压的我好累,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对我的选择不后悔!希望您放过她!

南宫鸿瘫坐在地上,呆若木鸡。我跑过去,紧紧抱住了南宫旭,他躺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般,他的脸上还留着一抹淡淡的笑,我知道他找到答案了。我擦干了泪,南宫不喜欢见我流泪的样子!

走,咱们回家,回咱们的世外桃源,永永远远的也不要出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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