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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六十四个故事:军营里的笑事

我说的这个人叫苗大力,脑子不大灵,战士们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缺根弦”。正因为苗大力脑子缺根弦,办出事来特别可乐。

报告敬礼

在部队,新兵是最低的一个阶层,如果没有点机灵劲儿,肯定要让老兵欺负。缺根弦脑子缺氧,天生就机灵不起来,所以三天两头被班长罚出去站军姿。站军姿可不是好受的,要挺胸、收腹立正站好,一动不许动,蚊子叮蝇子挠也得挨着。缺根弦当兵的地方又是南方,蚊子蝇子特别多,缺根弦每天都得赚一身大包。

这天早晨,缺根弦洗完脸刚回到班里,班长就瞪着眼睛往门外的草地上一指:“苗大力,出去站军姿半个小时!”缺根弦蒙了,这大起早的我又犯什么错了?缺根弦翻着耗子眼睢班长:“班长,我犯的是什么错?”班长拿教鞭(一根10个圆的罗纹钢)敲着缺根弦脑袋:“你不知道是不是?我问你,昨天的内务课学的是什么?”缺根弦想了想,说:“报告敬礼。”班长眼珠子一瞪:“那你刚才在门口看见连长为什么不报告敬礼?”缺根弦脑袋一低:“我忘了。”班长拿教鞭往外一指:“站军姿去,好好反省反省!”缺根弦到草地上站了半个小时军姿,让饿了一夜的蚊了吃子一顿丰盛的早餐。蚊子吃饱了,缺根弦也记住了,见到首长要报告敬礼。

打那以后,缺根弦可就留神了,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看见班长、排长、连长,打老远就跑过去,然后“啪”地一个立正,敬个漂亮的军礼,向班长、排长、连长报告他正在干嘛干嘛。班长挺满意,让他保持这种良好作风。

那天晚上熄灯后,缺根弦突然感到肚子疼,要大便,便穿好衣服往营房外面的厕所走。进厕所一看,连长正在那吭哧吭哧专心致志地用功。缺根弦一缩脖就退了出去,往厕所门口一站整理好军容,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跑步就冲进了厕所,来到连长面前,“啪”地一个立正敬礼:“报告连长,新兵苗大力要拉屎,请连长指示蹲哪个坑!”黑灯瞎火突然冒出一个人,连长吓得脚底下一滑,掉坑里了!

结果,缺根弦被罚站军姿半宿,他这才明白,在厕所里遇到首长是不用报告敬礼的。

尊重老兵

新兵一下班,班长都得给新兵定点规矩,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尊重老兵。不管老兵是不是班长,也不管老兵是什么军衔,只要他是老兵,新兵就得尊称他一声“班长”。这个规矩,缺根弦记得挺牢,见到老兵总要客气地叫一声“班长”。

那天,连长陪着团长在营区里查看营房,正巧让缺根弦看到。一根整理好军容就跑了过去,冲着连长“啪”地一个敬礼:“报告连长,新兵苗大力正在洗衣服,请连长指示。”如果没有团长,连长说声“继续吧”,缺根弦就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可连长身边站着团长,部队的规矩,下级给上级敬礼要由高职到低职依次进行,缺根弦给连长敬礼,把团长晾在一边,这叫怎么回事啊?知道的说缺根弦不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连长不把团长放在眼里呢。

连长给缺根弦还完礼之后没说话,一个劲冲着缺根弦努嘴,那意思,赶紧给团长敬礼。缺根弦明白了,又给团长敬个礼:“班长!”连长气得直抖手:“什么班长?谁教你的?!”缺根弦吓了一哆嗦,上下打量几眼团长,突然笑了:“连长,我弄错了,他年纪比较大了,应该叫‘老班长’。”连长一看,一脚丫子就把缺根弦踢一边去了,弄得缺根弦直犯嘀咕,尊重老兵也有错?

与众不同

新兵下班之后,学习训练是很紧张的,特别是学习的时候,新兵必须坐在自己铺前认真学习《三大条令》,绝不准在学习时间看闲书。尽管规定严格,可一些新兵还是在学习的时候偷偷看闲书。为此,班长极为恼火,狠狠处治了几个看闲书的新兵,并提出警告,以后再发现谁看闲书,不但要把书撕掉,还要罚做一千个俯卧撑,围着大操场跑500圈儿。

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班长治得狠,新兵更聪明。经常看闲书的那几个人给闲书包上了书皮,外面写上“三大条令学习笔记”,里面却是《喜剧世界》,把班长蒙得一愣一愣的。

那几个新兵虽然聪明,可架不住中国的汉奸多。他们的小把戏没演几天,就被班长知道了。结果,那几个人不得不做完俯卧撑再去操场跑,累得差点把肠子吐出来。从那以后,也就没人敢在学习时间看闲书了。

这天,班长到班里检查新兵学习,刚一进屋,就看见缺根弦把一本书塞到了怀里。班长走到缺根弦身后,大喊一声:“苗大力,看什么书呢?”缺根弦吓了一哆嗦,赶紧站起来:“班长,我看《纪律条令》呢。”班长眼睛一瞪:“看《纪律条令》?把怀里的书拿出来!”缺根弦捂住胸口:“班长,这是以前的书,我脑子笨,想再温习一遍。”班长哪听他那套,一把从缺根弦怀时掏出书,一看还包着书皮,上写《少女之心》。班长气得脸都白了:“好你个苗大力,你温习就温习黄色手抄本啊?你知不知道看黄色小说得关禁闭呀?你胆子也忒大了你呀,我治看闲书治得这么狠你都不怕,好,你小子有种,看我这回怎么收拾你!”班长一边说一边翻书,他早听说过《少女之心》这本书,可就是没看过,他觉得好奇,想借机也看几眼。班长哗哗翻了几页之后,眼珠子当时就瞪圆了,愣愣地持了缺根弦一会,“啪”地把书拽到缺根弦脸上:“接着看吧,把里边的内容全给我背熟!”缺根弦赶紧抱住书:“是,班长!”

班长一走,几个新兵都围了过来,他们都觉得奇怪,我们看《喜剧世界》都长都给没收,苗大力看黄色小说班长居然不管。几个新兵抢过缺根弦手里的书,翻开写着《少女之心》的书皮一看,鼻子都气歪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出公差

新兵不但学习训练紧张,就是周六周日也休息不好,连里一有什么粗活累活就找新兵“出公差”,老兵却在一边看乐子。

这天又是星期六,几个新兵正在俱乐部看电视,班长站在门口喊上了:“张小雷、李二毛、孙国庆、胡秀明,你们几个出公差去!”几个人一听,不情愿地站起来往外走。缺根弦一看,也站了起来,走到班长跟前:“班长,我也去吧,我最爱出公差了,今天干什么活?”班长说:“给炊事班卸面,你想去也去吧。”缺根弦答应一声,跟着那几个新兵走了。

来到炊事班门口,炊事班长一指营房门口的汽车:“你们几个,两个人一袋面,从车上往屋里抬!”那几个新兵一听,全都磨磨蹭蹭往汽车跟前走,只有缺根弦跑得快,三步两步就冲到汽车前,把腰一哈,冲卸面的喊:“把面放我后背上!”卸面的一看,别人都两个抬一袋,他一个人就背一袋,这家伙挺能干呢,夸了两句,就把一袋面扔到缺根弦后背上。背好了面,缺根弦还不走,还冲卸面的喊:“接着往上放!”卸面的一看,这家伙还要背两袋,有点劲头,就又给缺根弦放上一袋。两袋面背上,缺根弦还不走,还让卸面的放。卸面的生气了,你小子到底有多大劲啊,背两袋面还嫌少,就又给缺根弦加了两袋:“这回行了吗?”这回缺根弦不要了,憋得脸红脖子粗,说话都走调儿了:“行了。”说着,一步三摇就往炊事班走。走了没三步远,一根“咕咚”一声就躺地上了,嘴牙咧嘴,满头大汗:“哎哟,我的腰折了。”几个新兵一看,赶紧把他抬到了卫生队,医生给他贴了膏药,又拿了点药,让新兵把他又抬回来了。

以后一个多月,缺根弦走路老是扶着个腰,公差一次没出过,连长还老是表扬,把别的新兵气得要死,这个苗大力,甭看脑子缺根弦,偷懒的招倒是挺高的。

英雄壮举

在部队,当兵的最希望能立功受奖。如果能立上一等功、二等功,有些地区还管分配工作,所以每年评功评奖的时候,谁都捎尖脑袋往上冲。可每年的评功评奖名额有限,真有二等功、三等功的名额还不够连长排长指导员分的呢,老兵指望不大,新兵更甭惦着。

当兵的要想立功,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苦练基本功,在部队举行的军事大比武中夺得名次,二是在突发事件中舍身救人。

一根弦当兵以后就总想着立功,可他业务太二五眼,比武得名次绝对没指望,于是他就想到了舍身救人。可舍身救人的机会实在是太难找了,不发大水,没有地震,老百姓也没有掉河里的,他上哪救去?缺根弦不死心,抱定了要舍身救人,每天都瞪着大眼珠子找机会。

这天,缺根弦正在站岗,抬头一看,营房前面的公路上来了一辆马车,拉车的是一头枣红马,赶车的是个老头。缺根弦一见马车,眼睛当时就亮了,横着膀子就冲马车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嘿,惊马,站住!”赶车的老头吓了一跳,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缺根弦已经揪住了马的鬃毛:“惊马,你给我停下!”

那马的“头发”冷不丁被人抓住,它可不干了,“唏溜溜”一声咆啸,扬起前蹄就把缺根弦踢倒在地,尥着蹶子把车拉跑了。马车走了,缺根弦脚面压伤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营房里训练的干部战士全都看见了缺根弦拦惊车的“英雄壮举”,见他被马上压倒,赶紧把他送到了医院。

没多久,缺根弦真的荣立了二等功,还在全团巡回做报告,讲他的“英雄壮举”。当然,报告的内容是宣传股提前写好的,缺根弦照着念就行。团里给缺根弦这么一折腾,可就惊动了当地的记者。记者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赶车的那个老头,想从老头那得到第一手材料,给缺根弦写个报告文学。记者问老头:“大爷,那天您的马是怎么惊的?”老头一听,脸也白了,嘴唇也哆嗦了,张了半天嘴,愣没说出话。记者一看:“大爷,别激动,慢慢说,那马上怎么惊的?”老头使劲一瞪眼,总算把话说了出来:“我那马,我那马根本就没惊,是那个当兵的惊了!”

中尉连长讲完军营里的故事,人们全都哈哈大笑:“没想到,当兵的也有这么多可乐的事儿,真有意思。”一边笑,一边让中尉连长接着讲军营里的故事。中尉连长一摆手:“算了,不讲了,要讲部队的笑话,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还是把机会留给别人吧。”

中尉连长话音一落,一个公墓管理员讲了一个看坟人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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