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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七个故事:寻个死好难

制药厂包装车间的王大平不爱说不爱道,人特别老实。这天,王大平刚上班,厂办新来的秘书小张就拿着一张通知来了:“谁叫王大平?接通知。”王大平一听,赶紧走过去:“我就是,什么通知啊?”小张一看,把通知往王大平手里一递:“看看就知道了。”说完,就走了。王大平展开通知一看,上面写着:“下岗通知/王大平同志/因企业效益不佳,部分职工需要下岗,经厂部研究决定,你被指定下岗,财务部已将你的下岗津贴及补发工资结算到你的工资折上,请接通知后离岗。”王大平一看,当时就傻眼了。想找厂长说说去,又没那个胆,想耍赖不走,他又不是那种人。只好收拾收拾,耷拉着脑袋离开了车间。

回到家里,王大平越想越别扭。妻子一年前下了岗,现在刚找着一份工作,他又下岗了。想想上有七十岁的老母重病在身,下有十五岁的孩子正在上学,自己这一下岗,家里的日子可怎么过呀?王大平越想越想不开,干脆死了算了!王大平写好了一份遗书,就打开了楼房阳台的窗子。

王大平家住顶楼,楼下是一条公路,车来人往挺多,摆摊做买卖的也不少。王大平不管那些了,打开窗户一闭眼就跳了下去。王大平往下这么一跳,就觉得耳边生风,心说,这下子我算腿折胳膊烂了,家里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是不管了!也就几秒钟的工夫,王大平就听“哗啦”一声巨响,脚下好象接触到了什么东西。王大平心说,行了,这回自己准是散架了,等死吧。正想着,又听“吧叽”一声,屁股好象又挨着了什么。王大平觉得奇怪,自己从那么高跳下来,胳膊腿都折了怎么不疼啊?睁眼一看,自己已经坐到了一张桌子上,周围好多人都在看他。正在打愣,一个小伙子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子:“我是你干什么的?没事跑我大棚上干什么去?你看看,把我的大棚都弄破了,桌子也弄坏了,我这买卖还怎么做?你给我赔!”王大平一看,这里敢情是个早点摊的大棚,自己从楼上跳下来正跳到大棚上,没摔死。一耷拉脑袋:“我下岗了,哪有钱赔你呀?”小伙子不干了:“我不管你下岗不下岗,你弄坏了我的东西就得赔!”王大平可真急了,一抬头看见了案板上的菜刀,顺手就抄了起来。小伙子一看:“哎,你想干什么?”王大平眼珠子都红了:“干什么?我不想活了!”说着,抡起菜刀就要往自己脖子上砍。就在这时,忽听外面有人喊:“抢劫了,快抓坏人啊!”王大平往外一看,见外面一个老太太正追赶一个长头发的小伙子,长头发的小伙子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一边跑一边吓唬路人:“你们别多管闲事啊,不然老子可不客气!”王大平一看,气可就来了,一个大小伙子你干什么不好,干嘛抢人家一个老太太东西呀?一想,反正自己也不想活了,怎么死都是死,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我不如跟这个坏小子拼个你死我活,把老太太的东西夺下来再说。想着,王大平一个箭步冲过去,挥刀在手就拦住了长头发小伙子去路。小伙子一看,有人拦他,把手里的匕首一挥:“闪开,不然我可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王大平把菜刀一横:“小子,今天我就想让你给我来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过来扎吧!”小伙子一看,今天还遇上硬的了,赶紧扔了匕首跪倒在地:“大哥,不知您是哪条道上的,让小弟一码,小弟日后必有重谢!”王大平一看,去你妈的,今天老子非剁了你不可,一命抵一命,我也值了。想着,挥起菜刀就要砍。长头发小伙子一看,吓得就地直滚:“大哥饶命,朋友们,快救命啊!”小伙子这么一喊,几个人马上过来抓住小伙子,夺过王大平手里的菜刀:“把他送派出所就行了,不用咱们教训他。”说着,就把长头发小伙子弄走了。这个时候,老太太走了过来,一个劲地给王大平作揖:“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这包东西就让这小子给抢走了,你叫什么?以后我叫儿子登门谢你去。”王大平一看,摇了摇头:“算了,别谢了,您走您的吧。”说完,转身走了。

来到一个繁华地段,王大平往电线杆子底下一座就叹上了气,自己想死没死了,到了家还是有发不完的愁,还得想法死啊。一想,跳楼没死,干脆撞汽车算了,汽车开得快,一撞准活不了。让汽车撞死,司机还能赔家里点钱,弄好了,够孩子上大学的了,对,就这么着!想着,王大平就直着眼珠子看公路上的汽车,一看,不远处开过来一辆,车开得还挺快,象是有什么急事。王大平一看,就是这辆车了,看准机会,合着眼就朝汽车冲了过去。王大平刚跑两步,就听“咣”地一声巨响,心说,我撞汽车上了?不对呀,自已怎么没感觉呢?一睁眼,自己站在马路中间好好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两辆摩托,上边坐着两个警察,再一看,刚才开过来的汽车已经跑到了路边,把一根电线杆子给撞倒了。

警察下了摩托握住王大平的手:“同志,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这辆肇事车辆还不知道跑哪里去呢,不过拦车也要注意安全,你把姓名和单位留下吧,我代表事主向你表示感谢。”王大平一看,这都哪的事啊?我想撞的汽车敢情是个肇事跳跑的汽车,自己又没死了,头也没回就走。警察还在后面追呢:“同志,哎,同志!”王大平也不理他,径直来到了一家商店。

折腾了老半天,王大平觉得饿了,一摸口袋,里面还有十几块钱。想买点东西吃了再死,死了也弄个饱死鬼。一抬头,看着药品专柜里摆着“催眠灵”,一想,自己吃点安眠药死了不也行吗?干脆拿这十几块钱买药吃算了。想着,王大平就到柜台前:“同志,给我拿一盒‘催眠灵’。”服务员一看:“同志,这种药是限购药,不能卖一盒。”王大平一翻白眼:“我是开药铺的,买完了卖去。”服务员一看,没再说别的,给王大平拿了一盒。王大平把药装兜里,来到了大街上。一想,自己就这么死了也太窝囊点了,是不是临死之前得找厂长说道说道去?自己平时胆小老实,现在都快死了还不胆大点吗?想着,王大平就想找厂长家去,可心里是这么想,两条腿却还是不听使唤,王大平暗骂自己,真他妈废物,临死了都不敢放开胆子。一想,有了,自己先喝点酒,酒壮熊人胆,喝醉了自己胆子就大了,况且,喝完酒吃安眠药死得更快,让厂长也知道知道,因为他让我下岗把我给逼死了,将来也好让他好好安顿安顿我家属。想着,王大平把口袋里最后一点钱买了一瓶酒,一边喝着,一边就找到了厂长的家。

到了厂长家门口,王大平就把一盒“催眠灵”吞进了肚里,然后“咣”地一声踢开门,迷迷呼呼就进去了。到了里边,王大平一抬头,看见院里有两个警察和一个老太太,那两个警察就是追肇事汽车的那两个警察,那个老太太就是被小伙子抢了包的老太太。王大平正在发愣,老太太走了过来:“哎呀,我正想叫儿子想办法找你呢,没想到你到家里来了,快坐!”说着,就冲屋里喊:“儿啊,抓贼的大好人来了,你快出来!”话音一落,一个人从屋里出来了。王大平一看,出来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厂长。厂长紧走两步,握住了王大平的手:“哎呀,没想到抓贼的那个人就是你呀,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妈刚从乡下来,包里装着卖乡下房的几万块钱呢,要不是你,这钱就让那贼抢跑了!”正说着,两个警察也过来了:“厂长,撞你父亲后逃跑的那辆汽车也是他给拦住的,我让他留下姓名和单位他还不留呢,真是无名英雄啊,你可一定要在厂里表彰。”厂长点头:“是,我一定在厂长里好好表彰王大平同志!”王大平一听,火可就上来了:“你还表彰个屁呀,我都让你给下岗了!我要不是让你给下了岗,我也不会寻死,我要是不寻死,也不会……”厂长一听,愣了,突然一拍脑门:“哎,王大平同志,你误会了,那个下岗通知不是发给你的,是发给质检车间王太平的,因为他平时工作不认真,给厂里带来不少损失,厂办的秘书小张刚来,把你和王太平的名字搞错了!”王大平一听:“什么?搞错了?我没下岗?”厂长说:“你不但没下岗,厂部还准备提拔你当车间主任呢!”王大平一拍大腿:“你这不是坑人吗?我都吃了一盒‘催眠灵’了,还喝了一瓶子酒呢!”说着,一头就栽倒在地,口吐白沫喘开了粗气。厂长一看,也不知所措了:“你说什么?你吃了一盒‘催眠灵’?还喝了一瓶子酒,这不没救了吗?”正说着,一低头看见了王大平扔到地上药瓶子,仔细一看,松了一口气,这瓶“催眠灵”正是王太平检验的不合格产品,药品含量不够,快把王大平送医院去吧,有救!

车间主任讲完故事,一个小伙子举起着啤酒瓶子过来了,他是个业务员,他有的哥们叫吴古,是个“气管炎”,还特别严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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