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好疼!全身哪里都疼!骨头好像被拆开又重新组装一样僵硬,我吃力地睁开眼睛,连这么简单的动作,做起来都十分地费力。
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这是在哪里?我努力抬起右手来,揉揉自己的头。我记得好像是麦哲修一脚踩空了什么,然后整个人往地下陷,我伸手去抓他,被他带着一起掉了下去,好像往下掉了很久,然后,一阵剧痛,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麦哲修?我回过神来,麦哲修跟我一起掉下来的,他人呢?现在怎么样了?
“麦哲修?麦哲修?你在哪里?”我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这是哪里啊?这么黑,什么都看不到,麦哲修也不知道在哪里。他有没有事情啊?
一边喊着麦哲修的名字,我一边试图爬起来摸索,左手一动,感觉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腕,刚才慌乱中没有发现手腕一直被抓着,现在一动,才感觉到。而且我的右手触摸到我的身边,有个软软的、暖暖的东西!是麦哲修!熟悉的触感,让我确信这是麦哲修!
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太好了!他在我身边!他还有呼吸,还有温度!感谢上帝!感谢那个什么不来梅大人!
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我才恍然想起,背包里好像还有可以照明的水晶棒。我在包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水晶棒,按下棒上的按钮,眼前一下子明亮起来。
眼睛一时还适应不了水晶棒的光线,我连忙闭上眼睛,再慢慢地睁开。四周在水晶棒的照耀下,变得清晰起来,两边都是泥土,上面似乎透出一点点微弱的光线,应该是我们跌下来的地方,前后是黑糊糊的通道,看起来,好像是一个地洞?
不去想那么多,随手将水晶棒插在地上,我开始检查起身边的麦哲修,还好,他脸上虽然有些擦痕迹,可是都不严重,倒是身上在和绿狼打斗的时候,被狼爪划伤了很多地方,血痕斑斑。脸色映衬灯光,显得越发的苍白,呼吸倒还算平稳。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平安地落地,我几乎要跪下来感谢上苍了!
不过麦哲修身上的那些伤一定要赶快处理才是,我在背包里寻找可以包扎的药品绷带什么的,可是单用一只右手实在是太费劲了,左手还是被昏迷中的麦哲修牢牢地抓住,我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拉扯了半天,纹丝不动,我只能低头努力地想掰开麦哲修的手指,可是,不管我使出多大的力气,居然捍动不了麦哲修半分!倒让我自己累了个半死!
汗!我气喘吁吁地看麦哲修一眼,这个家伙力气这么大!真是没看出来啊!连他昏迷了我都拿他没办法!不过,抬眼看看麦哲修紧握我手腕的手,我心里又有一种暖暖的,还带着一点点甜的感觉升起,突然想起了麦哲修的那句话:“抓住我的手,无论如何不要放开!”
我抓住了他的手,他做到了无论如何都没有放开!连他昏迷的时候也没有!
我凝视着麦哲修的脸庞,因为受伤昏迷,他脸色苍白,眼睛紧闭,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映出一道暗影,脸颊上几处小小的划伤,已经结出了暗红了血痂,金黄色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有几缕被汗水浸湿,纠结得粘在额头上,身上的衣服,因为和绿狼打斗中的翻滚,已经狼狈不堪,沾满了落叶和灰尘。可是,为什么,他现在虚弱狼狈的样子,我却越看越觉得好看,越看心就跳得越快,越看脸就越红呢?
我颤抖着伸出左手,虽然明知道周围不会有人,可是我还是心虚地四面看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地抚摸上麦哲修的脸庞。拨开那几缕讨厌的发丝,轻轻地拂过他脸上的擦痕,擦去他高挺的鼻子上的一点灰尘,最后,手在即将碰触到他虽然没有血色,如同白色的玫瑰花瓣的嘴唇上面的时候停住了。
我的耳朵忽然听到“咚咚咚--”的声音,如同一面小鼓在敲,我疑惑地抬头倾听,又听不到了,低头,一对上麦哲修的脸,那个声音又来了,半天我才反应过来,那是我的心跳声!
梅莎!你这个花痴!怎么这个时候垂涎起麦哲修的美色了?我在心底痛骂自己,可是,手指还是不受控制的,慢慢地朝麦哲修的嘴唇伸过去--
“梅莎!你太没种了!居然趁人家受伤昏迷的时候非礼人家!”心底一个声音狠狠地叱责我的行为。
“安啦!不就是摸摸他的嘴唇吗?哪里非礼了?我这是试探麦哲修还有没有呼吸,顺便碰触一下而已!哪里花痴了!”另一个声音义正严词地反驳!
“哼,你明明就是被人家的美色迷惑动心了,所以趁人家昏迷上下其手地摸人家!还没胆子承认!胆小鬼!”第一个声音毫不留情地揭穿我最真实的想法。
“你胡说!我没有!我这是关心伙伴的生命安危!他都昏迷这么久了,我当然要检查一下!不要歪曲我的心意!”另一个声音大义凛然地辩解。
两个声音在我的脑子里天人交战,我的手停留在麦哲修的嘴唇上方迟疑不定犹豫不决,摸还是不摸?这是个难题啊!
“梅莎?“一个虚弱的声音将我从左右摇摆中拉了出来,我低头,对上麦哲修惊喜中夹着几分疑惑的眼睛。
“呃--”我顺着他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手还停在他的嘴唇上方,他呼吸出的鼻息,暖暖地喷在手心了,酥麻麻地痒到心里去!
“刷--”我闪电般地收回自己的手,放到了身后,握紧了拳头,也握住了那暖暖的感觉,结结巴巴地解释:“呃,我看你昏迷这么久了,怕你有危险,所以……所以……”我也不知道所以什么了。
“你放心,我没事了!”麦哲修的眼睛里掠过一抹笑意,试图手撑着地面,让自己坐起来,结果,他握着我手腕的那只手一动,我就不由自主地扑了过去!然后,刚刚坐起了半个身子的麦哲修被我扑到在地!
大眼瞪小眼!鼻尖对鼻尖!我的头发散落了下来,顺着肩头滑落,还有几缕居然飞扬到了麦哲修的脸上,四周一片寂静,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入耳。
麦哲修蔚蓝色的眼睛,如同大海一般,深邃悠远,似乎有些措手不及,又似乎有几分惊喜,还有几分温柔,和几分炙热,明暗不定,变幻莫测……
我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了我自己:散乱着头发,脸色绯红,眼神慌乱无措,一脸的狼狈和心虚。
这个暧昧的姿势不知道保持了多久,麦哲修首先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梅莎,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体,但是不用这么着急地扑上来检查的!”语气里是满满的笑意。
我如梦初醒,立刻一把推开麦哲修,坐到一边,脸憋得通红,狼狈地解释:“不是的--那个……那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毕竟,好像的确是我将麦哲修扑倒的!汗!证据确凿,人赃并获!
“那是什么?”麦哲修闲闲地坐了起来,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那是因为你拉着我的左手,所以……所以……”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呜呜!梅莎你这个白痴猪!你真是笨死了!难道你想告诉麦哲修,你扑他是因为他拉你的手了吗?
“哦?”麦哲修低头看看他仍旧握着我手腕的手,“嘿嘿……”尴尬地笑了两声,悄然地放开。
手腕的温暖一下子消失,我的心似乎有什么东西也空了,我飞快地用眼角瞥了一眼麦哲修,他的脸带着几分尴尬的红晕,也有些不好意思呢。
2
“那个,那个,你的伤怎么样了?”我连忙别开眼睛,找了个安全的话题。
“没事,已经不疼了,我们现在在哪?”麦哲修若无其事地甩甩胳膊,打量四周的环境。
“我们应该是掉进地洞里了吧!”我不确定地回答,水晶棒的照明范围太小,我也没有去查看四周的环境,还真是不清楚这是哪里。
麦哲修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然后捡起水晶棒,上下看了一下:“这应该是个地洞,我们找找出口吧,不知道费凡现在怎么样了呢?”
费凡?我现在才想起他来,记得我扑向麦哲修的时候他好像喊了一句什么,不过我没注意去听,他有魔法,应该没事吧?我看了看麦哲修。
“他应该没事的,你能走路吗?”麦哲修关切地上下打量我。
“我没事!”我连忙活动自己的手脚给麦哲修看,从上面摔下来,除了全身的酸痛,我还真是幸运,基本没受什么伤。
“来,牵着我的手,不要走丢了!我们找找看,有没有出口!”麦哲修点点头,表情有了一丝的放松,然后伸出了手。我迟疑了一下,伸手握住麦哲修的手,温暖的感觉又回来了,心里空着的那块地方似乎也被温暖填满了。
黑黝黝的地洞似乎很深,走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出口,虽然如此,只要一看到麦哲修的侧脸,我的心就平静安宁下来,一点也不担心找不到出口,心里甚至隐隐的有个念头,希望这个地道永远都走不到头才好。
“怎么了?”身边的麦哲修突然停了下来,我不解地看了看他。
麦哲修示意我看前面,神啊,有没有搞错啊!我们走了这么久,老天爷一点不体谅就算了,居然还来了一个三岔道?
往左还是右还是中间?我用眼神询问麦哲修。
“你决定吧!”麦哲修无所谓地耸耸肩膀。
“那就右边!”反正不管选哪一条,机会都是三分之一,赌了!
“好!”麦哲修拉着我就往右边的通道进发,我连忙扯住他,“等一下啦!”
麦哲修不解地看着我:“怎么了?”
“做个记号啊!万一走错了,我们就不用走弯路了啊!”我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小刀,在地洞壁上刻上一个三角形。
越往里面走,岔道就越多,就跟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到处都是路,看得人眼睛都花了,不管路如何多,我就认准了走右边,右拐,一边走一边做记号。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在我又要做记号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洞壁山似乎有些什么东西。
“麦哲修,你看这里!”我低呼一声,示意他也过来看。我们借着水晶棒的光芒,仔细地看了半天,才发现,好像居然是壁画?一幅一幅地顺着洞壁往里延伸,我们一边看,一边往里面走,壁画画得很潦草,也很简单,但是,却是讲述了一个故事,好像是两个魔法师为了一样东西决斗,从迷失森林斗到这个地洞,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决斗得很激烈,最后,其中一个魔法师被打到在地,不过他似乎不甘心,嘴里似乎在呐喊什么,然后倒地死去!另一个魔法师画得很模糊,看不清楚身形,好像也受了很重的伤,躺在那里,从口中吐出一个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冉冉飞走了……
壁画到这里戛然而止,看最后的笔画,凌乱潦草,估计画的人也没有力气或者发生了大事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强烈地感觉到这些壁画很奇怪,似乎有着某种联系,可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联系!而且我敢肯定,画壁画的就是后来受重伤的那个魔法师,冥冥中似乎有什么牵引着我们来到这里,发现这一幕。
“麦哲修,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壁画很奇怪?我总觉得好像和我们的任务有关系?”我迷惑地看着壁画,努力地寻找它们之间的联系。
“任务?”麦哲修仔细地将壁画从头到尾巴看了一遍,摇摇头:“我没觉得啊,估计这是哪一个魔法师临死前画下来,让后人知道他是在怎么死的吧!好了,我们快走吧,还要找出口和费凡呢!”
我虽然有些不同意麦哲修的想法,可是找不到反驳的意见,只能点点头,被麦哲修继续拉着往前走。走出几步,我忍不住回头,那些壁画远离了灯光的招摇,黯淡模糊了下去,可是,那种疑惑在我心里却更加地清晰起来……
3
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发现前面似乎有一点点的光芒在闪动,麦哲修惊喜地看着我,我也惊喜地回看他,难道那就是出口?
相视一眼,加快了脚步,朝着光亮的地方走去,越来越近了,近得可以听到脚步声了。
脚步声?我和麦哲修停下了脚步,狐疑地看着那抹光亮,那抹光似乎能自己活动,居然离我们越来越近,而且,伴随着光,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是谁?”麦哲修将我推到身后,试探地喊了一句。
“麦哲修?”一个迟疑的声音询问。
是费凡!是费凡!我跟麦哲修都兴奋起来。
“是我们!费凡?是你吗?”麦哲修拉着我那抹光亮走去。
对面,那抹亮光忽高忽低的朝我们奔了过来,近了,近了,可以看到费凡连滚带爬的几乎一路是滚了过来。
三个人终于,终于平安的又聚首了,不过,那啥,为什么费凡满脸都是乌漆抹黑的?要不是看到他那头沾满了蜘蛛网和枯枝落叶的红色招牌头发,我简直要怀疑,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费凡了。
“费凡?你掉到煤堆里了吗?”我实在很对费凡的造型很怀疑。
“我掉到蝙蝠堆里了!”费凡打量完我跟麦哲修后,郁闷地开口。
“蝙蝠?吸血了没?你怎么也掉了下来?那些绿狼呢?还有……”我的问题接连不断地丢向费凡。
“蝙蝠飞走了,没吸血,我是被绿狼追得一脚踏空掉下来的,绿狼现在怎么样你问它们去!”费凡一字一顿地回答。
“嘿嘿……那个,费凡,你很有讲冷笑话的天分哦!”我干笑两声,又躲回到麦哲修的身后。
真是的,人家只不过问题多了一点嘛,干吗用欲杀之而后快的眼神瞪我?奇怪了!又不是我追得他掉下来的!眼神这么凶恶干吗?
“好了,好了,我们大家居然都平安,又聚集在一起了,应该高兴才是啊?费凡,你没受伤吧?”麦哲修解围,顺便关切地打量着费凡!
“我没事!”费凡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
“那就好!大家都没事,我们现在想想怎么走出去吧?你是从那边来的,我们就不用再走了,我们走这边好了!”麦哲修指指右手边的路。
“你们发现了什么没有?”费凡借着水晶棒的光芒照看四周的洞壁,一边问。
“就发现了几副壁画,你呢?”麦哲修简单的回答。
“我那边一路看到不少魔法师的遗骸,全是白骨,好像是被什么将血肉都吸干了一样!”费凡皱皱眉头,“我觉得这个地洞很诡异,弄不好就是艾多的埋骨之所!”
“地窖?”我惊呼。
“我也有这种猜疑,这么复杂的地洞,而且我们一路看到的壁画,你一路看到的魔法师的遗骸,证明,很多人曾经进入过这个地洞,既然这么多人都来到这个地洞,证明这个地洞里肯定有着他们感兴趣的东西!”麦哲修点点头,看来他也赞同费凡的看法,在对上我迷惑的眼神后,微微一笑,慢慢地解释。
听到这里我也明白了:“让他们都感兴趣的,就是神兽艾多了吧!”
“答对了!看来我们已经要接近艾多的遗骸了!大家要格外的小心!既然那么多的魔法师都死在这里,证明这个地窖里肯定有我们所不知的危险,一定要小心!”麦哲修赞许地看了我一眼。
“嗯!”我老实地点头。
“我们走吧!”麦哲修顺手牵起我的手,在前面带路,我不由自主地就跟了上去,身后,似乎传来费凡的一声冷哼,等我回头看,费凡已经面无表情的跟在身后了。
越往前走,地窖里的居然越来越干燥,一点都没有了刚入地窖时候的潮湿,连空气里的水分似乎都被抽走了。
我不舒服的揉揉鼻子:“这么干燥,简直跟沙漠一样,真受不了!”我话音刚落,就听到嗡嗡的回音,奇怪,这里空间有这么大吗?都可以有回音了?
“小心一点!很有可能艾多的遗骸就在附近,大家仔细找找!”麦哲修的声音里有了一丝不太明显地颤抖,估计他的心情现在很激动吧,毕竟有可能马上就看到神兽艾多的遗骸耶!
“看头顶--”费凡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怪异。
我扭过头,看到费凡一向冷漠的脸孔上,居然出现了赞叹和畏惧混合的表情。
头顶?看什么?顺着他的视线,我也抬头!
我的神啊!上帝啊!佛祖啊!耶稣阿拉啊!
我居然看到了一条长长的脊椎,还有无数根数不清的肋骨,而这些居然都是悬在空中的!而我们,居然就正站在脊椎的下面,如果这头神兽还活着的话,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它的肚子!
想到这里,我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娘啊!这头艾多到底有多大啊?
“这……这就是艾多?”我舌头都开始打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