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萍跟杨啸天出去跑了半月，尽管账要回不多，她却从赵大头那里截流了十万元现金，杨啸天还答应给她10％的提成，心里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回家了。
此时孙海深正在家里没好气。叶萍从来不让过问她的工作，有什么事也不告诉他，这次出差也不例外。当他得知叶萍跟杨啸天一起出差的时候，突然觉得老婆跟人私奔了，心里酸溜溜的。今晚见她哼着小曲回来，气便不打一处来，不由得责备了一句：“你出差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
“有必要吗？”叶萍说着，坐在沙发上，“快给我沏杯茶，渴死了。”
孙海深毕恭毕敬地把茶沏好，给她端过来，瞥了她一眼：“看你这高兴劲儿，莫不是捡什么便宜了吧？”
“这话还真让你猜对了。”叶萍得意地说，“起码儿子上重点高中不发愁了！”
一句话把孙海深说愣了：“没头没脑的，你这是说什么呀！”
“这回收获太大了！”叶萍一高兴，就把卡赵大头的十万和杨啸天答应给她提成的事说了。”
孙海深听了并没有高兴，天上不会掉馅饼，这钱一定来得不正当。他说：“不义之财不能要。”
叶萍鄙视地瞥他一眼：“看你这点出息，怕钱多了烫手呀！”
孙海深见两人谈不来，就不说了，问她：“吃饭了吗？”
“在餐车上吃了。”
“那就洗洗睡吧。”
叶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说：“想睡你睡，我可没那心情。”
孙海深讨了个没趣，悻悻地睡觉去了。
第二天，叶萍没吃早点就上班去了。这次出差他们开回几个证明，一千多万元的外欠就具备了核销条件。杨啸天可以白拣四百多万元。她想让杨啸天兑现答应给她的10％提成，就没有去财务处，径直走进厂长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杨厂长，大功已经告成，你说的那事该兑现了吧？”
“急啥？现在只是具备了核销的条件，还没落实呢。”杨啸天不见兔子不撒鹰。
叶萍说：“有了这些证明，国资委批准不成问题。”
杨啸天说：“萍儿，你难道信不过我吗？我说话是算数的，坑谁也不会坑你啊。”
叶萍把嘴一噘：“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
“萍儿，什么你的我的？将来厂子就是咱的了。”杨啸天说，“往前花钱的事多着呢，评估、审计都要花钱，等等吧。”
叶萍把嘴一噘：“这几天我就跟你白跑了？”
杨啸天见她一脸的不高兴，就打开抽屉拿出两万元递给她：“你先用着。”
叶萍破涕为笑地说：“这可不在那10％的提成之内。”
“没想到你这么财迷！”
“孩子大了，花钱的事多着呢，没钱什么事也办不成。”叶萍把钱放进坤包里起来，扭着浑圆的屁股，乐颠颠地走了。
杨啸天并不满足这些坏账的核销，又开始打那套德国进口树脂生产流水线的主意了。
这套进口设备一直没有调试好，一天也没用上，一点儿效益也没有，还要付银行贷款和职工集资的利息。杨啸天想把蓝天厂买下来，却不想要这套价值昂贵、开不起来的洋设备，想趁清产核资之机把它处理掉，也列入设备报废之列，于是把叶萍叫来商量。
叶萍没想到他会打这套洋设备的主意，这是新设备呀，怎么能随便核销呢。她说：“资产核销是有条件的，报废这套洋设备没有理由啊！”
一句话把杨啸天问了个不吱声。说它过期吗？买来才三年，而且一天也没用过。说它变质吗？崭新锃亮，有的地方还没有开封，确实不具备报废的条件。杨啸天只好实话实说了：“这个洋玩艺儿实在是个大包袱，我真不想买这个废物。”
“这可是你和李市长亲自到德国买来的呀，谁都可以埋怨，就你不能。”
“我真想报废它。”
“要有理由。”
“它是废物，开不起来，就是理由。”
叶萍摇摇头：“要有证据。”
“全厂的人有目共睹。”
“要报废它，起码要葛工签字，他能同意吗？”
一提葛丰，杨啸天蔫了。葛丰是绝对不会同意报废这条流水线的。他思忖了一下说：“我承担失误的责任行吗？”
“怎么承担？”
“写份检查。”
“检查有什么用？报废设备要主管技术的领导签字，葛工不会同意的。”叶萍说得斩钉截铁。
杨啸天笑笑说：“你先别把事说死，我相信事在人为。你尽管往上报，不行再说。”
叶萍想想也是，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现在却改成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花钱”。许多看来根本办不成的事，有人竟用钱办成了。既然杨厂长坚持把那套洋设备报废，她只好和其他该核销的设备和坏账一起上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