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秋景痕的身子猛烈颤抖起来,甚至整个身体蜷成了一团。
筱爱一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就严重了。
有心袖手旁观,转念又一想,自己是要用秋景痕做挡箭牌的。
要是这家伙现在死了,自己想要自由行动就要受到限制了。
虽然她也可以用幻阵变换了外形,可有些地方不是随意让人进入的。
无奈之下,只能起身去关心下自己的夫君。
“王爷,王爷你怎么样,是不是发病了,有没有什么药?”
筱爱还真不知道这个病秧子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原本就听说他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胎毒。
秋景痕似乎听到了筱爱的呼唤,咳嗽的更加厉害,身子甚至开始抽搐起来。
筱爱急了,急忙高声喊人。
可她忘记了,今天因为王爷大婚,原本就不怎么多的仆人和侍卫都到前面去帮忙了。
唯独留下的小童子和一个小丫鬟刚才也被筱爱大发到了前厅。
如今这后院,根本没有人能来帮忙的。
筱爱无奈,只能轻拍着秋景痕的后背,希望能让他的咳嗽平息下来。
结果,这个家伙越咳越是厉害,最后咳的差点昏厥过去。
筱爱也急了,对着秋景痕的后背,运足了力气狠狠拍了下去。
她听秋景痕咳的声音,好像胸口有什么异物堵住了一样。
她虽然不是医生,也知道拍打后背,如果能将异物吐出来,或许就会好些。
还别说,这么猛烈一咳嗽,秋景痕刚好一使劲,一块拇指大小软乎乎的东西噗的一下吐了出来。
咳嗽声立马平息了很多。
筱爱绕道那东西旁边,点燃了灯火仔细看。
怎么看,那东西都是一小块肺叶。
筱爱一阵的恶寒,看了看秋景痕渐渐恢复了苍白的面容,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看来这家伙真的快不行了,居然连肺子都能咳出来。
这会秋景痕也感觉舒服了一些,撑起了身子伸手抓向筱爱面前的灯光。
“水,水,我要水……”最后一个字出口,秋景痕又抽搐了几下,身子居然不动了。
“喂,喂,秋景痕,你可不能死了啊!”筱爱急了,放下灯光冲到了秋景痕的面前,抓起他的身子狠狠摇晃了起来。
天地证明,她可不是心疼他,而是他还不能死,至少在她的事情没有办完之前不能死。
筱爱焦急之下狠狠一摇晃,秋景痕居然缓过了这口气,缓缓呻吟一声又张开了眼睛。
只是,当他睁眼看到筱爱的脸后,双眼惊恐的瞪大,一声不吭的,又死过去了。
这叫什么意思?
筱爱怎么也想不通了,明明活过来了,为啥看到自己又死了。
难道自己是鬼?还是她和鬼长的差不多。
低头瞧瞧明显没了气息的秋景痕,筱爱彻底的怒了。
“你丫的,居然敢看了老娘一眼之后咽气,你这不是纯粹给老娘添堵呢,好,我让你死,死我也不让你死安生了。”
将怀里的死男人推开,筱爱起身满屋子的转圈,最后在一个包着红花的簸箩里找到一盒绣花针。
这也是她的嫁妆之一,这个时代的女人,婚后都要拿起针线做女红的。
那些绣花针各种样式的都有,长短,粗细不一。
“就这个了。”筱爱抓起绣花针几步回到床前,借着昏黄的灯光对准了秋景痕身上的几个要穴便狠狠扎了下去。
针灸,是筱爱在前生学会的唯一一项技术了。
小时候家里穷,母亲为了抚养她含辛茹苦。
就算是这样,得了病也没有钱去医院里医治。
一个偶然的机会,筱爱遇到了一个退休的老中医。
老中医可怜筱爱母女,便传授了她一些针灸方面的知识。
其中有一项,是老中医家里祖传了几辈的术法。
能将人的潜力尽数激发,让处于假死状态的人苏醒。
当然了,这只是一种应急的措施。
就是因为这一项手艺,筱爱才会几次将频临生死边缘的养母拉了回来。
现在的秋景痕虽然看似死了过去,但筱爱感觉的到他脖颈处的脉搏还在微微的跳动着。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能让他死掉,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还别说,筱爱的方法还真见效了。
也或许是秋景痕命不该绝,反正十几根绣花针扎了下去,一口长长的浊气呼出来,人又活了过来。
“我,我这是在哪里?死了么?”秋景痕嘶哑着声音虚弱的说。
“死了,这么说我就是十殿阎罗了,你有见过我这么漂亮的阎罗么?”筱爱也懒得再装什么贤淑温良,掐着腰一脚踩着秋景痕的胸膛,纤白的手指挨着个的拔绣花针。
那十足的痞气让秋景痕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愣愣的瞪着眼珠子傻呆呆的看着筱爱发呆。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发飙啊?”筱爱瞪眼。
“公主,你,你是公主么?”秋景痕喃喃的问。
“废话!你给本宫说清楚,为什么刚才明明活过来了,一看到本公主就死过去了。”
方才的事让筱爱及其郁闷。
“那个,方才方才公主也在么?本王没有看到公主,只看到了一个吊着舌头的小鬼,还以为是我的寿命到了,来锁魂的!”
秋景痕一脸的无辜。
前面的热闹终于散去,筱爱听到后院有了脚步声接近,扬声叫来侍候的丫鬟和侍卫,请郎中过来给秋景痕诊治。
剩下的事情,筱爱也就懒得多问了。
“刚才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老娘就废了你!”筱爱趁着没人注意,恶声恶气的在秋景痕耳边警告,还不忘了用手做一个切东西的手势,随后眼光恶狠狠的瞅了他的下身某处一眼。
“王妃忘记了,本王这羸弱的身子本就不能洞房的,如果王妃想要拿去做个纪念,尽管拿去便是。”
秋景痕一脸的正经,说的还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转了身子准备要离开的筱爱闻言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站稳了身子,趁着手下人不注意,筱爱转头甩给他一跟竖起的中指,怒气冲冲的出了房间。
“今天王爷身子不适,本宫还是去听雨轩休息好了,你们就留在这里好好侍候王爷吧!”
听雨轩是公主府最偏僻的一处所在。
当初皇上赏赐了这个大宅子的时候,筱爱第一时间进来巡视,一眼就相中了那里。
原本还想着用什么借口和秋景痕分居呢!
想不到借口这么快就送上了门。
路筱爱走了,王爷折腾了大半夜才消停下来。
一切都恢复了寂静。
听雨轩里。
路筱爱今晚失眠了。
虽然知道是假的,自己也根本不是玉璃,却还是有些心潮起伏。
今晚的月光万分皎洁,透过窗棂倾洒在屋子里。
也映射在筱爱面前的大红袍服上。
“阿影,你是不是也很想有一天能穿上这火红的喜袍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筱爱有些伤感的说。
“我已经嫁了,只是我自己没有了印象。”身边空气波动,阿影一脸淡漠的浮现在月光下。
“你对那天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么?那感觉呢,比如你想到那一天是欢喜,还是忧愁,这总有吧!”筱爱不死心的准备深挖内幕。
“真的没有,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每当我拼命的去想,就昏昏欲睡。没有痛苦也没有欢喜,就是想睡觉。”阿影无奈的摊手。
筱爱抿唇,脸上布满了浓浓的失望。
“你是不是也想嫁人了?”阿影看着筱爱的表情,忽然打趣的问。
筱爱白了她一眼,垂眸看着面前的喜袍眸底泛起淡淡的涩意。
对于女人来说,婚礼代表着神圣的承诺,也代表一辈子的幸福开始。
筱爱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那样的一天,用自己真实的面目嫁给一个两情相悦的男人。
但当她摸到这件喜袍的时候,还是会有种想哭的感觉。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有种淡淡的哀愁在两人之间弥漫。
好半天,阿影声音轻快的开口:“这样好了,你帮我找到路家灭门惨案的凶手吧!只要你能找到,我就放心的离开。让你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你还真是一会一变啊!”筱爱有点无奈。
“这次不会的,两个条件,只要你满足了一个就可以。”
“你是说,我要么找到你全家惨案的凶手,然后报仇,要么找到你的弟弟筱峰是么?”
“嗯!”阿影斩钉截铁的回答。
筱爱沉默,因为,这两个任务哪一个都不容易啊!
新房里,服侍的丫鬟和侍卫都去休息了,只留下那个心腹的小童子守在一边。
“主子,那个新来的王妃还真是很过分,依小人看,她根本不是真心要嫁给您的。”小童子一看那女人就不喜欢,就算是之前的贤淑温柔也肯定是伪装出来的。
秋景痕淡淡一笑:“你知道就好,只要表面上尊重她也就是了,她会选我,必然有她的目的。多半是要隐藏什么,不过。”
秋景痕想到今天筱爱救他的场景,心里忽然没来由的划过一抹暖意。
他是在母亲的严苛要求下长大的,这一生可以说经历了无数的腥风血雨。
能活到现在都应该是一个奇迹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什么没有见过,就连自己的母亲都当他是一个棋子,又怎么会有人真心的关怀过他。
可今天,他从玉璃公主的身上感觉到了那种关怀,在他快要咽气的那一刻,他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一个人害怕他死去的感觉。
是的,虽然她也是在利用他。
可她也是真的害怕他死掉。
这样的感觉,当真不错呢!
“主子,您最近还会出门么?”
小童子的问话打破了秋景痕的沉思。
“怎么?最近有人注意我了么?”
“暂时没有发现,之前皇上派人来找过几次,奴才推说您病着,皇上也就没有强求了。”
“嗯,暂时不会离开的,你也不用监视玉璃公主,她要做什么就让她做好了,左右不过是一个喜欢战神的痴情姑娘罢了!”
童子点头,收拾好床铺熄灭了灯火出去了。
秋景痕看着童子关闭的门扉,缓缓垂落了眼眸。
真的是一个痴情于战神的姑娘么?
为什么他在她的眼底感觉不到那种痴情和怨怪。
反而,她外表看似一个无赖痞子,可细看下来,却发现她灵动的犹如一个山间的精灵。
“嗤!我想什么呢!”秋景痕甩了甩头。
他不能再这样想下去,因为秋景痕只是他的一个掩饰,他根本没有资格去喜欢别的女人。
就算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也不行。
当任务完成的时候,他就要炸死离去。
到那时,他又能将玉璃如何?
第二天,当秋景痕吃晚饭的时候,才再次见到了顶着一对黑眼圈的玉璃公主。
“早,王爷,你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啊!”玉璃打着哈气坐到了秋景痕的对面。
也不等对方回答,就抓了一个香喷喷的馒头,咬了一口然后起身往外走。
“公主,吃饭的时候你要去哪里?”秋景痕不解的问。
“我回去听雨轩吃,免得你看到我没了胃口。”筱爱头也不回的回答。
“公主误会了,本王没有讨厌公主,公主国色天香,怎么会看了没胃口。”秋景痕急忙解释。
“哦!可是我看到你没胃口怎么办?”筱爱停住脚步,转头冲着秋景痕呲牙,露出润红的小香舌,还有半口没有嚼完的馒头残渣。
那模样俏皮中染了十足的痞气。
秋景痕一个愣怔,筱爱已经扭头没了影子。
“王爷,您还是别理她了,向她这么没有教养的女人,奴才真怀疑他是不是公主。”小童子见王爷皱着眉头不语,急忙过来劝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秋景痕听到那句:向她这么没有教养的女人,我真怀疑她是不是公主后。眉头不自觉的锁紧。
一道灵光在脑海中划过,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筱爱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个馒头已经吃完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每次吃饭都要和王爷见面,那她人如果不在,王爷不就知道了。
“阿影,你想好了没,我们要从什么地方开始下手!”筱爱扬声对着空气问。
阿影的身形闪现出来,身子飘忽在旁边盘膝而坐双手托着腮回答:“我记得父亲曾经说过,皇宫里有一个狱寺阁,里面所有关于朝廷中莫名死去的大臣资料都会有,我们路家好歹也是名门之后,父亲还是个一品将军,那么离去的死去,狱寺阁里一定会有记载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进皇宫去?难道别的地方没有文件的备份么?”
一听到皇宫两个字,筱爱就有点心理阴影。
主要是以前的电视剧没少看,似乎那皇宫就和龙潭虎穴划了等号的。
“没有,只能去那里,而且那里也不一定会有记载。”
筱爱一撇嘴,好么,说是线索,也不过是一线希望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总比什么希望都没有的好。
“你认识皇宫的路么?”筱爱问阿影。
“不认识,我没进过皇宫。”阿影摇头。
筱爱还是取消了当天晚上的行动。
她怕自己还没找到皇宫的大门,就被人发现了。
关键是,还要先安抚了那个病秧子。
第二天,筱爱以心情不好,出去游玩几天为名,带着两个侍卫离开了。
这两个侍卫都是筱爱从金银岛上带过来的,也是对她很忠心的两个高手。
至于现在那些侍候的丫鬟,是东皇陛下赏赐下来的。
筱爱以不喜欢有人侍候为由,都安排给了秋景痕。
皇宫的地图是不太可能得到的。
不过筱爱却在皇宫外围转悠了两天,把整个皇宫四个大门的位置都摸清楚了。
除此之外,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不,我们回去找东皇英悟!”东皇英悟是皇上的兄弟,作为他的皇妃,要进皇宫自然易如反掌了。
“不要,那你当初选夫婿为啥选了病秧子不选东皇英悟?”阿影也不示弱的问。
筱爱立马闭嘴了。
就在筱爱为了怎么进入皇宫而一筹不展的时候,一道很意外的消息犹如及时雨一般出现了:太后要找个读书的女官。
对于东皇国的人来说,太后招收女官还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这个国家,不单单是这个国家,就算是整个大陆来说,女人的地位都是很低下的。
更加不用说在朝为官了。
但太后想要找个人给读书,为此特设一个女官不但没有惹来百姓的反对,反而让百姓认为皇上的仁慈孝顺。
于是,前来报名的女性便多了起来。
让监考官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东皇国会认字的女性如此之多。
大清早的,在皇宫西角门那里便排满了人。
年龄从十几岁,到四十几岁的,应有尽有。
任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之中藏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女人。
穿着朴素大方,脸色微黄,皮肤或许是因为常年没有营养,看上去没什么光泽。
至于五官,是太普通不过的,绝对是扎人堆里要扒拉来扒拉去才能选出来的那种。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又带着丝丝狡黠。
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很难忘记。
“早知道太后要选女官,我干嘛还要费事巴拉的抓了玉璃公主啊!”筱爱一边排队一边郁闷中。
“要是你提前知道,估计你也成神了,只是,你确定能得到这个职位么?”阿影在她的脑海里回答。
“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啊!”筱爱气得直翻白眼。
阿影想要说些什么,一考虑到对方的小脾气,还是决定不挑明的好。
免得她小气吧啦的闹罢工。
筱爱混在人群里缓步向前,眼见着前面的人越来越少,还有一个就到自己的时候。
筱爱终于看明白监考官是如何筛选的。
“年龄,姓名。”这是第一关。
“家里还有什么人?可有担保人?”这是第二关。
接下来便是让应试的人读出书上的一段话,基本上这就是初试了。
筱爱对第一关和最后一关都没什么担忧的,但惟有第二关,让她大为头疼。
“阿影,谁给我们做担保人啊!”筱爱一张小脸都要变成了苦瓜。
“这个,原本是有很多,可是一旦说出来,就会暴露了我们的身份啊。所以,没有。”阿影的话,筱爱自己又何尝不晓得。
“完蛋了,这下可彻底完蛋了。”筱爱暗自叫苦,为啥之前没有发现这个啊。
其实也怪不得筱爱,这些考官也很聪明,每个应试的人和考官都是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里问话,但进去应试的人距离后面的都有大概十米的距离。
这样就导致了,只有前面两三个,才能隐隐听到考官问了什么问题。
后面的人根本不晓得。
而应考之后的人,都要到另外一个房间等结果,是不允许回到人群中的。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的这么缺德的方法。
“不成,这样我们会暴露的,还是先离开,然后再想办法好了。”筱爱决定先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