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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往事不堪回首明月中(2)

那时我十四五岁,正处在对什么都好奇的年龄,他们越不让我去,我越是好奇。于是当晚我就和厉松说好要去他们的神坛偷偷看看。那个神坛虽说是个坛,但其实就是个大房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我们半夜起身,本来还怕惊动宋鼎,没成想宋鼎却先我们一步出了门。我好奇之下就跟了出去,可是他走的太快,几下就消失在黑暗里,我怕被他发现只好又回到了屋里,却发现厉松也不见了!

我当时想这小子肯定是撇下我独自去了神坛,我心中一急,什么也顾不得就冲着神坛的方向跑去。到了神坛的附近,我看见有朦胧的亮光,原来是神坛屋檐下挂的灯笼,灯笼下面还有两个看守的人在说话。

我看见有人就心虚,要走却不甘心,于是我就偷偷的绕了个大圈,一直绕到了神坛的后面,那后面都是些茂密的大树,我攀着树枝打开了其中一扇窗户,偷偷的跳了进去。

那屋子里很暗,只有我打开的那扇窗户透进来几丝月光,我就靠着那星点的光亮满屋乱转。那屋子里还真没什么特别,空荡荡的,只是靠墙放着一个很大的桌子。我上前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原来那上面供奉着很多的牌位,足有几百个,密密麻麻的好几排,黑暗中也看不清写的什么。

就在我觉得无趣要走的时候,外面的看守突然叫了起来,我以为被发现了赶紧就跑,可是慌不择路一头撞在了柱子上面,这一撞就把悬挂在柱子上的一个东西撞了下来。

我下意识的伸手一接,是个布包,轻飘飘的,里面放的好像是个圆球状的东西,我当时也顾不得许多,拎起来就走。

我拎着布包爬到了外面的大树上,在那茂密的叶片下藏了起来。

那两个看守叫了几声却没进屋,而是向别的方向追出去了,我摸不着头脑,却暗道侥幸。安安稳稳的在树上待了一会儿就开始解布包,布包很容易就解开了,我藉着月光一看,吓得差点儿没掉下树!包里是一个骷髅头!”

听到这儿,张小柴不禁嘀咕了一句:娘的,怎么又是骷髅头?难道这年头大家都盛行玩儿骷髅头?

孟志远说的口有些干,端起面前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顺手又点上一支烟。张小柴也把烟拿过来点上一支,静静的坐着等着听后面的故事。

孟志远接着说道:“我看到包里是个骷髅头之后,心里很害怕,但是强烈的好奇心让我没立即丢下骷髅头,而是鬼使神差的拿出来。我的手一接触到那个骷髅头就觉得有些怪异,因为骷髅头的触感太……怎么说呢,那触感就好像温玉一样,温润光滑。

我不是第一次见到骷髅头,却是头一次这么接近骷髅头,但我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不正常的,难道,这是个假货不成?

虽然那时候我年纪不大,也觉得没这样的道理,哪有人会弄个假的骷髅头挂在神坛里,除非有非常特殊的原因。

一想到这个骷髅头有可能是假的,我顿时就没那么害怕了,我大胆的拿起骷髅头仔细的端详起来。还别说,如果这真是个假货,那做工真是太厉害了,如果不是我无意间摸到了它,就算是让我对着看上几天,可能都不会看出什么破绽来。

我看了一会儿,神坛的前面又传出了响动,好像是那两个看守回来了,我不敢再逗留,拿起骷髅头装进了布包,顺着树杈又跳进了窗户。我是想一定要把东西归回原位,否则就算是我跑了也会被他们怀疑。

幸好我的身手不错,我爬到柱子上把布包又挂了回去,接着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回了我们的住处。我回到屋里的时候,宋鼎和厉松还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干什么了。

我看到他们不在反倒松了口气,这样我就不必解释我去了哪里。我一松懈下来就觉得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过于兴奋。

我躲在被窝了偷偷的守了大半夜,直到快天亮的时候厉松才回来,他回来后一声没吭就躺在了床上,又过了好一会儿宋鼎也回来了,他身上隐隐带着奇怪的味道。

第二天宋鼎一切如常,他好像并没有觉察我们出去的事。我暗地里偷偷问过厉松昨晚他去干什么了,但是他板着张死人脸叫我不要多管闲事。

从那以后我就留了个心眼儿,每晚我都不敢睡实,我觉察到宋鼎几乎是每晚都出去,而厉松则是偶尔偷偷的跟出去。我那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许是出于怯懦,竟然没跟在他们后面去看看,如果我当时去了,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么多事了。”

孟志远深深的叹口气,张小柴同情的看着他,心道:当时要是我在那,肯定急的跟吞了只死耗子似地,还他娘的哪管什么害不害怕,死了也要去看看怎么回事。

孟志远道:“日子一天一天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他们举行大祭祀的时间,我们本来应该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娜娅却苦苦哀求‘卡塔’让我们大祭祀之后再走,更意外的是‘卡塔’竟然答应了她。

第二天就是大祭祀了,我的心情也有些紧张,半夜的时候,我偷眼瞧见宋鼎偷偷摸摸的从他的包裹里拿出了一个布包,我心中一跳,瞧那形状和神坛里的布包还真是挺像。

他拿出布包后又从包裹里拿出了一个东西,屋里太暗,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他拿着东西就走了,黑暗里,我听见厉松冷冷的笑了一声。

第二天天一亮我们就被叫了起来,原来他们的大祭祀就像是一年一度的节日一样,热闹非凡,而且要从一早晨就开始忙碌。我们也跟着山谷里的人瞎忙活,感觉挺快活。

那天我就觉得宋鼎很怪,他似乎一直处在一种兴奋的癫狂状态,他的眼睛里射出一种阴鹫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很快的,山谷里的人举行了一连窜儿的仪式,我们就在一旁看热闹。他们开放了神坛,所有的人都向里面的牌位跪拜,最后大祭司取下了挂在柱子上的包裹,我不由得一阵心虚,几乎想拔腿跑开。

大祭司打开了布包,拿出了头骨,他向上高高的举着头骨,所有的人都发出了欢呼,他们向那个头骨顶礼膜拜,接着就一个一个的走到大祭司的面前用手抚摸头骨。这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头骨那么温润并不是因为它是假的,而是因为它长年被人用手抚摸,才会形成那种触感。

我觉得他们的仪式很古怪,我只见过拜祖先,祭神之类的仪式,还从没见过有摸头骨的。

那时候山谷里的人全部都聚集在神坛周围了,人数也不是很多,大约有四五百人,他们抚摸完头骨后脸上都露出了很虔诚的表情。之后他们就站在两边,大祭司和‘卡塔’轮流过来说了一番话,我心不在焉,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期间,我注意到宋鼎很紧张的盯着那个头骨,厉松一脸的诡笑。等大祭祀结束,山谷里的人都散了,我才惊觉我从头到尾也没看见娜娅,难道她竟然没来参加祭祀?

我当时不知觉的脱口问了出来:娜娅怎么没来?

宋鼎立即狠狠的抓住我的手臂,命令我闭嘴。我心中隐隐感觉娜娅也许是出事了,而且肯定和宋鼎有关。

娜娅一直对我很好,我感觉她就像是我的姐姐,我当时不敢违抗宋鼎的命令,但是等他不注意的时候我就跑出去找娜娅。但是很遗憾,我立即就被山谷中的人送回了宋鼎那里,他们还让我们准备出谷,并严正的警告我们,出去后永远不能再回去,而且也不能将山谷的秘密透漏给其他人。

无可奈何之下,我们出了谷,但是宋鼎并没领我们走远,只是在附近的山里找了个可以落脚的山洞,勉强住了下来。

对于我的多管闲事,宋鼎狠狠的惩罚了我。我觉得他完完全全的变了,开始收养我的那个慈父般的人早已一去不复返,现在的他是凶狠残忍的。

在山洞里我们待了大概十天左右,宋鼎突然带着我们又回去了,我知道宋鼎肯定有什么重要的目的,否则他不会贸然的带着我们再回去。

我的心情十分的忐忑,我疑心娜娅已经被宋鼎害死了,怕回去见到的只是她的尸体。

我们再次找到那个缝隙钻了进去,不多时就走到了山谷内。奇怪的是我们一直走了很久也没碰到任何人。死寂,到处都是一片死寂。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害怕极了,终于等我们走到民居的集中地带,我看见了大量的死人!

我想除非是战争,否则任何人一生中,也不会有机会一次看到那么多死人。

地上,屋子里,清澈的溪水里,被无数尸体覆盖着,到处都是血迹,有很多尸体还残缺不全,他们的死相狰狞不堪,比我见过的厉鬼还要恐怖三分。他们怎么会死,就在我们离去的十天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当时简直要被眼前的情景吓疯了,我趴在地上拼命的干呕。可没想到,宋鼎竟然大笑了起来,嘴里还喃喃的说什么终于到手了之类的话。

于是我突然就明白了,一切都是宋鼎搞的鬼,这山谷里的人全部都是他害死的!”孟志远面露憎恨。

张小柴咋舌不已,心想,宋鼎竟然能一次害死这么多人,心肠之歹毒,真是世所罕见。

“有一个疑问,宋鼎是用什么办法一次害死那么多人?你们不是一直在山谷外面吗?难道他偷偷跑回去下毒?”张小柴问道。

孟志远摇摇头,“自从我们走后,山谷内的戒备应该是加强了,而且那十天宋鼎并没有溜回去,这点我能肯定。”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宋鼎那狗娘养的会妖法,远距离取人性命?”

孟志远道:“其实这也是我后来才想明白的,当时宋鼎制成了阴婆罗诅咒的媒介,那个媒介就是骷髅头,也就是你跟蓝蓝摸过的那个。

这个骷髅头是宋鼎针对寨子里的人而制成的,因为他们祭祀的仪式就是每个人都要摸那个骷髅头,宋鼎在祭祀的前一天晚上,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骷髅头掉了包,使山谷里的人全部都中了诅咒,那样他们就会同一时间死亡。

我想那个被制成媒介的骷髅头就是娜娅的头骨,唉,宋鼎真是歹毒,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竟然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头做成一个骷髅头,真是难以想象。”

听到这里张小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孟志远说道:“我想起白芷的曾爷爷说起过的一件事,他说有一年地府灵学院一下子接受了几百号中诅咒而死的人,恐怕说的就是这些人吧!”

“地府灵学院?”孟志远疑惑说道。

“哦,这个我也是听说的。孟伯,后来呢?你是怎么拿到金属牌和阴婆罗解药的?”

孟志远道:“后来又过了三年多,那时候我十七八岁了,自己也有主意了胆子也大了,而宋鼎自从杀光山谷里的人之后变得越来越邪了。有一天我发现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抓来一个小孩,活生生的把那小孩儿的心脏用刀剜出来,生吃了,估计是练法走火入魔了。

我怕自己早晚也得死在他手里,于是我就找了个机会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逃走了。逃走之前,我跑到他的房间,把他从‘卡塔’尸体上搜出来的一个金属牌,还有他放置的很隐秘的一个包裹一起偷走了。”

“那包裹里的东西就是在孟蓝母亲老家的那个祠堂里找到的解药吧!”张小柴插口说道。

“包裹里的确有宋鼎研制出来的解药,但里面还有一个骷髅头和一本道法秘籍。秘籍里面记载了一些关于诅咒的细节,这是我不小心中了诅咒之后知道的。”说到这里,孟志远伸出右手,在手背上赫然印着一条小蛇,“你看,这个印记跟你和蓝蓝的手上的印记是一样的。”

“那孟伯你是怎么中的诅咒?难道是包裹里的骷髅头?既然被你带出来了,那我和孟蓝又怎么会被厉松拿着骷髅头把我俩算计了?”张小柴不解的问道。

“我偷到包裹之后打开来看,发现了里面的骷髅头,我想,偷这么个东西干什么?于是我就把骷髅头拿出来重新放回去了,我想就是那时候中的诅咒。因为等我逃离后第二天我就发现手上多出来一道印记。我当时不知道是什么,但看这个印记,跟我在山谷里看到的那些尸体上的印记一模一样,我差不多就已经猜出来了。”

张小柴心想,当初你要是不把骷髅头拿出来,我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没准早就发财娶媳妇了。话说回来,你偷了东西不赶紧逃跑还有心思去翻看里面的东西。真是年纪小胆子肥啊!这些话想归想,张小柴可没傻到去跟孟志远说。

张小柴接着说道:“听孟伯讲的这些事儿,我算是明白的差不多了,照你说宋鼎现在还活着,那他不成老怪物了,少说也有一百多岁了吧!”

“嗯”孟志远点了一下头。接着又摇了摇头,“我算算啊!”孟志远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抬头说道:“今年应该有九十多岁了”

孟志远说到这里站起身来,扭了扭屁股,轻微活动了一下,拿起茶几上的烟点了一根,转身说道:“故事也讲完了,我先出去走走。”

“孟伯你先别走啊!这还有个两个东西你没看呢!这金属牌子是怎么回事啊!”张小柴起身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宋鼎和厉松为了这个东西追了我大半辈子,我真是后悔当初偷了这东西。现在这东西归你了,你收着吧!”说完孟志远就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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