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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看,朱医生很不错的。如兰说,还是朱医生自己对她说。她对你的印象不错,愿意跟你。人家对你有意思,你就不要拒绝人家了。家里有个女人,不会是这个样子吧?”宋光召笑说:“竹山,你不是专门为这件事来的吧?”刘竹山叹气道:“没看见你家是这个样子,我也不会心里不好受的。走进你家的门,我就觉得,我有责任做你的工作,说说你。光召,你才四十多岁,今后的日子还长得很,不找个女人是不行的。那日子实在是太苦了。要不,我就替你做主了,将朱医生答应下来。到了十月,天气凉快了,就捏合到一块来算了。”宋光召连连摆手道:“这个主你千万做不得。什么时候我有了这个打算,再告诉你,让你和如兰当这个红娘。快说,你来有什么事?”刘竹山说:“我来是想跟你通个气,还是前几天那封匿名信的事。我要启明作了一些调查了解,结果小何承认是他写的。他说他说的是有根据的。要我们一定去广州调查落实。我觉得我们就这样派人去广州是不是有些不妥。”宋光召听见刘竹山这么说,并没有显出多少惊诧,说:“其实,我一直对精锑的价格下滑到如此程度有看法,果然里面有问题。”刘竹山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按说,应该向省黄金局汇报。因为大权是省黄金局管理的干部。

如果作为案子来查,那又是德州市纪委的事了。”“是不是可以采取其它的办法,把这件事在内部处理掉算了。”“内部处理的前提,是大权自己主动将受贿的钱财退出来,认真检查自己的错误。然后我们再向上面汇报,提出我们的处理意见。”宋光召顿了顿,“这件事,可不是件小事。数额要是比较大,后果不堪设想。竹山,你要将一些工作做在前面,小何既然给你写了匿名信,会不会给市纪委写,给省黄金局写?”刘竹山说:“我再去跟友贤和达伟通通气。要是他们也跟我们的想法一样,我就去跟大权谈。说实在话,我的确是不希望大权出事的。我根本就没有料到大权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实在不该是大权做的事情。”宋光召叹气说:“现在不是过去了,这个年月,思想要发生变化是很容易的。你不是听我家小义和大龙议论过我们今后一定会后悔的么。他们可能也不是随口说的吧。改革开放,市场经济,大大地发展了经济,提高了人民的生活水平。

不可避免的,也会带来一些负面效应。这就是一部分人蜕化变质,贪污腐败。我听说,近年来,大权在家中一直是低着头过日子。家中什么事都是他老婆说了算。他老婆这个人你还不了解么?原本是农村户口,想跳出农门,从小跟着当工人的伯父在子弟小学读书,读初中时就给大权写情书。大权下放那年就住进了她家。第二年生了安文。大权的父亲好不容易才给她转了城镇户口。在贸易商店工作的这些年,欺上压下,阳奉阴违,贸易商店对她的意见很大,她身为副经理,做生意从来就是公私兼顾,假公济私。赚钱的生意是她自己的,赔本的生意是公家的。人们说她自己可能有几十万存款了。大权为了在家中说话硬气一点,或者说经不住老婆的数落和唠叨,这么做也不是不可能。”刘竹山说:“不管大权听不听,我还是准备和友贤、达伟通个气之后就跟他谈,他能听是好事,听不进去的话,我们也尽心了。”第二天上午,刘竹山跟友贤和李达伟通了一下气之后,就跟李大权说了匿名信的事。刘竹山话没说完,李大权就大发雷霆。

说刘竹山说这话简直把他们几十年的情谊都抛到脑壳后头去了,“竹山,怪不得有人背后说你的闲话,原来你真的变了。”刘竹山没有料到李大权会反过来这么说他,真想说他几句,但是他还是忍了,问道:“你说说,我哪里变了?”李大权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点,有些不怎么自然地瞅了刘竹山,说:“说实在话,你和如兰没能结合,我和光召几个人都从心里为你们惋惜。但是,已经成了事实,就要各自肩负起自己的家庭责任,维护公德,注意影响。起码也要讲天地良心,不要做对不起自己家庭的事,不要做对不起朋友的事。可是,二十多年了,你们并没有割断那根情丝,一直相互暗恋着。你以为人们不知道么?其实大家都知道。只是因为你是一矿之长,顾及你的面子,不愿说出来罢了。

伍有福去世后,似乎给你提供了机会和方便,省里要调你,你也不去了。竹山,就为一个女人啊,你什么都可以不顾了呀。你是有老婆有孩子有家的人呀。你是我们老牛岭金矿的矿长呀。你这么做,人们背后怎么议论你,你知道不知道呀?”刘竹山简直有些震惊了。他没有料到几十年来一直亲同手足的兄弟,会拿他最感到痛苦的事来拿捏他,使他的心灵滴血。他已经忍无可忍了,大声地吼道:“大权,你说这话是要负责任的。”

“我当然负责任。你想想,老牛岭金矿一万五千口人,谁能享受周如兰那种待遇。不是你利用矿长的特权,职工医院能派专车送她去省城么?还有,有福刚去世不久,如兰新寡在家,你一个人老是往她家里跑什么?”刘竹山脸有些发青,说:“好好,我不跟你说这些,我和如兰的事,也请你不要说了,我会注意的。我现在问你,刚才对你说的事,你是怎么想的,有没有内部解决的可能?”“你再这么对待我,我可要告你诬害罪。”李大权显得十分气忿地说。“大权,你自己要掂量掂量,这可不是小事。我是想,我们毕竟兄弟一场,有些事情,在不违背政策法律的范围内,能大事化小,就大事化小吧。能内部解决就内部解决吧。尽量不要弄出麻烦来就好。你既然不愿意听我的,我也没有办法,我们只有公事公办了。”刘竹山十分恼怒,他没有想到,李大权会这样对待他的一片诚意。李大权离去之后,他也去找龚启明。走进龚启明的办公室,他还是强忍着将心中的怒气又压了下来,对龚启明说:

“要不,我们是不是再想想其它的解决办法?”龚启明问:“没谈拢?”“吵起来了。”刘竹山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他说我是诬害他。”龚启明说:“他怎么能这样呢?他应该清楚,我们这是在挽救他。不然,我们向市纪委和省黄金局挂个电话汇报一下,我们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由他们去办了。”“是不是开个党委会,集体对他进行帮助,他要是还不觉悟,再向市纪委和省黄金管理局汇报吧。”这天下午,刘竹山主持召开了一个矿党委会议,主要内容就是有关李大权受贿的事。李大权在会上再一次大发脾气,而且把矛头一直指向刘竹山,说是不是听说老矿长要他接手做矿长,他不如意,给他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企图把他拉下来?这话使得在座的几个人都很气愤。龚启明说:“大权,你忘了竹山他们和你过去的兄弟一般的情义,他可没有忘记,他要是忘记了你们过去的情义,今天就不会把我们都叫来开这个会了。让我把问题往上面一交,由上面来处理。

你是省黄金局管理的干部,出了什么问题,由省黄金局和市纪委来管。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啊。你可不要把竹山对你的关心当做恶意呀。”李大权说:“启明,你是纪委书记,你应该知道我们党的政策,没有确凿的事实根据,那是会犯诬害罪的。”龚启明说:“如果没有事实根据,我们会开这个会么?我们是想别把事情弄大了,那样实在对你没有好处,如果你不愿意认真对待这个问题,那也没有办法。”李大权说:“你们有什么事实根据,请说给我听听。你们是不是听小何说什么了?”龚启明说:“还没有到说的时候,我们不会对你说。我们现在主要是听你的。”李大权大声说:“我再说一遍,拿不出事实根据,就说我有受贿嫌疑,这是一种严重的诬害行为。”刘竹山有些无可奈何地说:“看来,我们今天的会是不会有效果的。算了,散会吧。”党委会不欢而散。刘竹山当即给省黄金局伍祖示局长挂了个电话。伍局长说:“竹山,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的。我不是说近期可能到老牛岭金矿来一趟么?看来我暂时还来不了。我实在抽不脱身,到时候只怕要叫局里面其他的人来了。”刘竹山说:“我不是打听这个事,我是要向你汇报一个老牛岭金矿的情况。”于是便将老牛岭金矿的现状,以及李大权的问题详细向他作了汇报。老矿长沉吟良久,作了两点指示:一、刘竹山调动的问题暂时搁起来,以后再说。二、龚启明立即到省黄金局来汇报老牛岭金矿反腐倡廉的情况。老矿长说:“我们也接到了有关李大权受贿的匿名信。

我说准备给你挂电话,就是要说这个事。上面对反腐倡廉的工作抓得很紧,对于那些利用手中的职权搞贪污腐败的干部,一定要坚决予以清查处理,狠刹贪污腐败之风。既然群众举报了,不查是不行的。那样群众就会说我们和贪污腐败分子是一样的货色了,群众还愿意跟着我们分担艰难,共渡难关么!当然,如果举报是假的,也为大权澄清事实真相了嘛。”刘竹山交待龚启明:“你去之后,对老矿长说一说我们几个人的想法。我们还是不希望大权出事的。”龚启明去省黄金局的第二天下午,刘竹山正准备上班去的时候,供销处刘副处长打来电话,说中午不知是谁用砖头砸烂了小何家的电视机。

刘竹山说:“阳天白日,这怎么可能嘛?”“不信,你去看看吧。”刘副处长在电话里说,“刘矿长,这个问题只怕要引起矿领导的注意。当前我们老牛岭金矿正是最困难的时候,也是人心最不稳定的时候,我们必须要防患于未然才行。”刘竹山说:“既然是这样,我给公安分局挂个电话,要他们派个人到小何家去看看。”刘竹山想了想,“我也看看去。”小何不是老牛岭金矿的工人子弟,他是外地人。财经学院毕业分到老牛岭金矿来的。开始在财务处工作,后来调到供销处做销售科长。他爱人在金矿子弟小学教书。小孩读小学三年级。小何的家在子弟小学教师新宿舍一楼,一堵围墙将矿山的车路和学校隔开。刘竹山去的时候,小何的家里已经挤满了人。砖头还掉在地上,被砸烂的29英寸画王电视机也倒在了地上。地处是电视机荧光屏的碎片,窗户的玻璃也被砸烂了一块。刘竹山去从没有到过小何家,他发现小何家里其实很不错的。房子虽然不怎么宽,但装修得很漂亮,家用电器和家具也都是高档的。心想小何和他爱人还真是个勤俭持家的人。

两个人拿工资,不好好划算,不勤俭节约,不会将家操持得这么好。公安分局来的是莫科长。莫科长看了一下现场,又将现场拍了几张照片,过后就将脑壳伸向窗外,观察了一阵,说:“窗外是围墙,围墙外面是公路,砖头肯定是从公路上抛过来的。抛砖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些社会上的烂仔,他们向围墙里面抛砖头,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好玩。砖头碰巧砸在你家里了。二是很熟悉你们家的人,有目的地将砖头砸进你们家。

何科长,你想想,你跟什么人结有怨恨没有?”小何说:“我和我爱人跟别人架都没有吵过,也从来没有伤害过人,是谁伤天害理这样恨我们?我中午还在睡午觉哩,砖头就飞进来了,说不定还是想砸我哩。”刘竹山对莫科长说:“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你都要给我查个水落石出。要严肃处理这个问题。光天化日,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像什么话。”莫科长说:“我回去跟王局长汇报,是得要认真查一查。这样的事情在我们老牛岭金矿决不能任其发展下去。”第二天上午上班的时候,公安分局莫科长来办公室找刘竹山,说他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今天来是想向他汇报一些情况。这些情况必须向他汇报,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刘竹山正准备到勘探队去,听他这么说,就又坐了下来说:

“什么情况,你说吧。”莫科长说:“公安分局刑侦科前天去德州市公安局汇报工作时,听市公安局一位干部说,我们金矿贸易商店王副经理在德州市推销热水器,他的一个亲戚买了一台。不曾想这个亲戚的儿子和何科长是大学同学,前天,何科长打电话问他同学这台热水器的品牌、型号、价钱。我们怀疑这中间有什么问题。昨天晚上,我们去找何科长,他承认说他曾经给你和黄金局伍局长写过李副矿长的匿名信,还说王副经理推销的热水器有可能是李副矿长受贿来的。那么,何科长家飞进去的砖头,会不会与他写匿名信有关?会不会与何科长私下里调查王副经理卖热水器有关?”刘竹山脸面没有任何表情,说:“你说的这事,我知道了。你们现在的任务,是查出谁砸了何科长家的电视机。不能说有关无关的话,公安局办案需要的是铁一般的证据。”莫科长说:“我们一定照你说的办。”转眼间,肖金来已经在医院呆了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里,有四十天是躺在病床上度过的。他的左脚打着石膏包,无法动弹。

石膏包取掉之后,他满以为跳下床来会和平常一样的走路。甚至以为休息几天就可以下井去抒钻找矿了。虽然,医生曾多次对他说,他可能要残废,被砸断的那条腿虽是被接上了,由于是粉碎性骨折,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但他仍然不愿意接受眼前的事实。当他下床走路时,才发现那条腿短了一截。走路时,一脚高一脚低。身体的重心不平衡,像踩高跷一样。小莹扶着他才走了两步,他突然将小莹推向一旁,自己坐在地上抱住那条残废了的左腿嚎哭起来。这么多天来,小莹一直在医院侍候金来。她也盼望那一天,金来能够走下病床,和过去一样,下矿井去打钻找矿。可是,残酷的现实击碎了她的梦想。她的心上人实实在在地残废了,再也无法下井了。甚至做别的事情都已经很困难。他的一生,只能与拐杖为伴了。“你走,小莹,我不要你在这里。”肖金来突然大声对刘小莹吼道。小莹的情绪坏透了,她坐在那里,只是那么默默地淌着眼泪。

过后,她站起身,走出病房,真的离他而去了。小莹走出医院的大门,她感到眼前一片茫然。她不知道此时应该往哪里走。她更不知道今后自己该怎么办。“小莹,你在这里呀。今天星期六,我还准备去医院看望金来的哩。”李安文从贸易商店那边走来。九月,天气还是有些热,李安文上穿一件质地不错的衬衣,衬衣的衣衫扎在宽宽的牛皮带里。藏青色的长裤没有一点皱褶,直直的裤缝一直延伸下去,使他变得很是英俊,很是精神。在老牛岭金矿这群干部子女中,李安文算是大哥哥了。而他的学识,他的成就,以及他平时对自己穿着的注重和讲究,让小莹他们这一群年轻人很是羡慕不已。

小莹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很热情地和他答话,只是瞅了他一眼,就勾着头默默地走了。李安文发现小莹今天情绪不好,眼睛有些红肿,连忙过去问她怎么了。小莹不答,泪水却抑止不住簌簌地往下掉。小莹没有回家,她只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李安文再没有找她说话,远远地跟着她。由于找矿任务紧,他如今又是勘探队的副队长,比以前做工程师要忙得多。加上刘竹山经常去勘探队,除了星期六和星期天,他能抽时间去医院,借口看望肖金来,和小莹见上一面,说几句话,平时就很少有机会见着小莹了。

小莹走进了工人俱乐部后面的公园。这让李安文高兴得不得了。公园其实并不是什么公园,只是一座十分平常的小山。十多年前,一些退休老工人说老牛岭金矿除了选厂、冶炼厂、机修厂几个工作区,就是散布在山沟里的几个家属区了。连伸伸脚走动一下的地方也没有。于是,他们自发地组织起来,开展义务劳动,将工人俱乐部后面一座荆棘丛生,乱石遍地的山岗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整理出来。他们开始是修路,就地取材,用乱石铺成石级路。

石级路在山岗上左盘右绕,一直延伸到山顶。后来,就将满山遍野的荆棘砍掉,连根铲除。用石头在山岗上砌成一块一块大小不一的小花圃。花圃里并不全是栽的花,而是从老岩山挖来马尾松、水杉之类的常青树木栽在花圃里。中间再栽一些兰花、桅子花之类的花草。几年之后,一座荆棘丛生的乱石岗,便也变得青青郁郁的了。老人们每天早晨就相邀着爬上山岗散步或是练练气功。

后来,小树渐渐地长高了,成了大树,变得绿荫婆娑起来。老人们上山岗散步的时候,常常会碰上在树荫下谈情说爱的年轻人,有的年轻人还会耳鬓厮磨,相拥着接吻。这样,老人们就不怎么好意思到小山岗上去了,把那一片绿荫让给了他们的孙子孙女们了。小莹没有停步,径直爬上了山顶。山顶有一座简陋的凉亭。

杉树做柱,杉皮盖顶。凉亭里有四条石凳。坐在石凳上。看得见矿本部大楼遥遥地坐落在猫儿沟口,一条柏油路铺成的矿区公路从老金岗那边延伸过来,绕过矿本部,往机修厂那边延伸过去。

九月的太阳亮晃晃地挂在头顶。车路上没有行人,甚至连过往的汽车也很少。只有微风从凉亭吹过,显出一丝凉意。小莹坐在石凳上,面目凄然,默默无语,仿佛在沉思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只是那么静静瞅着山下那条曲曲弯弯的公路。李安文走过去,没有叫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她的对面,默默地看着她。此时的李安文,仿佛已经回到四年前的大学校园。那阵,他常常在周末的时候,带着他的女友,爬上校园后岳麓公园。找一座没有人的凉亭,也是这么相对而坐。女友不爱说话,美丽、恬静。他便是这样静静地欣赏着她的美、她的恬静。小莹却不是李安文曾经的女友。她也不知道李安文曾经的女友酷似她。只一会儿,她就又默默地掉起眼泪来了。李安文仿佛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他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轻轻地问:“小莹,今天你怎么了?”小莹不做声,抬起头,默默地看着他,突然哇地一声哭起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李安文吃了一惊,不知道她说什么怎么办了,安慰说:“小莹,别哭,有什么事,能对我说说么?”小莹却不说,只是哭。“小莹,你能把你心里的话告诉我么?今天碰上你,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什么事,而且是极痛苦的事。我就跟上了你。你知道么,我是很喜欢你的啊。”小莹哭得更伤心了,她说:“金来已经残废了,他一辈子也离不得拐杖了,他再也不能下矿井去找矿了。”李安文说:“金来残废,我早就预料到了。说实在话,我心里一直很难过。”小莹哭着说:“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今天,他将我赶出来了。”李安文心里不由生出一丝窃喜,说:“金来赶你,有他自己的想法。他残废了,怎么好意思将这份痛苦强加在别人头上呢?再说,你毕竟是我们老牛岭金矿矿长的女儿,而且,你又长得这么的漂亮,不可能一辈子跟一个跛子过日子嘛。应该说,他这样做是明智的,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的。”“可是,我知道,他的心里是很痛苦很痛苦的啊。”“痛苦是必然的,毕竟这是人生的大事啊,毕竟他很爱你啊。

但他又必须这么做,因为,将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不道德的。”李安文顿了顿,说道:“小莹,你应该想开一些,为了自己今后的幸福,你迟早会走出这一步,迟早会作出另一种选择的。我觉得,迟走不如早走。与其今后痛苦一辈子,不如现在痛苦一阵子。”小莹不哭了,目光怔怔地盯着李安文。李安文以为自己的话在小莹的心里起了作用,不由一阵激动。

走过去,挨着小莹坐下来,说:“小莹,有一句话,我很早以前就想对你说了,可我一直不敢说,我怕你拒绝我。今天,我要对你说。”小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她再不看他,勾下头,仍是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小莹,这么多年来,许多人给我介绍对象,我都不答应。

知道么,我心里只有你。我发誓非你不娶。小莹,嫁给我吧,我会让你幸福的。”小莹浑身不由一阵颤抖,她没有料到李安文会说这样的话。

抬起头,目光有些发冷,盯着李安文,一字一顿地说:“李安文,过去。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哥哥一样,没有料到,你的心灵深处却是这么肮脏。你忘记了么,肖金来是为了救你才遭石头砸残废的啊。你想过没有,如果没有金来的残废,还有你的命么?乘人之危,抢夺别人的心上人,你还算人吗!”小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李安文像是被当头敲了重重一棒,被敲懵了。他的脸面红一块,白一块,怔站许久,才怏怏地回家去。李大权和王银香可能刚刚发生过争执,两人都一副气冲冲的样子。看见儿子怏怏地回来,王银香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和哪个怄了气。李安文有气无力地回答说:“没有怄气。”“没怄气你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做什么?”“刚才和小莹说了一会话,她说金来残废了。”李安文遮掩说。王银香一下发起火来,“你和她在一块做什么?你是不是想讨她做老婆?对你说,你们就是相好我也不会同意。”李安文心中的那一种烦恼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地方,没好气说:

“你不同意,人家还不愿意呢。”王银香就叫了起来:“是嘛,你们一个二个都是笨蛋,以为人家对你们好啊,你们都是兄弟姐妹啊。其实,人家心里却藏着刀子。安文,你知道么,省里准备调刘竹山走,让你爸做矿长。

省里的这个决定没如刘竹山的意,刘竹山就不肯走了,正在想着法子找你爸爸的错,要把你爸弄下来。你们还那么死心踏地地为他干活呀。你还异想天开做着美梦,想他女儿做老婆。我说,就是他家小莹同意了,那也是个圈套。”李安文惊诧地盯着母亲,说:“妈,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问你爸吧。”王银香这么说的时候,就匆匆地出去了,“我家大权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他想整治我家大权么,我要他也没有好日子过。”李安文怔怔地站在那里,母亲走了一阵,他才问父亲,“妈说的都是真的么?”李大权说:“我们的事,你不要多问。”过后,就问儿子,“你和小莹吵嘴了?”“没有。”“你怎么那么一副模样?”“我很羡慕他们。”李大权不知道儿子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停了一阵,说:“安文,你的压力是不是很大?如果这副担子挑不起的话,我同意你离开老牛岭金矿。”李安文对父亲说出的这话感到有些惊讶,“爸,你终于说出这话了呀,你真的后悔了呀,可是,已经迟了。”“应该说还不迟,你才二十多岁,不会没单位要你吧?”

“你知道么,那阵,你用断绝父子关系威胁我,强迫我回老牛岭金矿来,你犯了多大的错误呀,使我的心灵蒙受多大的痛苦呀?”李大权说:“许多事情,只有通过实践证明之后,才会后悔,才会醒悟,才会做出明智的选择。做爸的只有向你道歉了。”“你用一句道歉的话就能将一切都化解么?将我心灵蒙受的痛苦都了结么?”李安文哭了,他是想起了他的过去,他失落了的爱情。他无比痛苦地说:“迟了,一切都迟了,我也不会走了。”李大权走过去,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安文,不要痛苦,不要伤心,你很年轻,你要努力去争取你的美好前途。我在这里要告诉你,将来,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往心里去。因为,父亲有父亲的世界,儿子有儿子的未来。你的未来是无限美好的。

你一定要珍惜它,把握好它。从现在开始,我也给你联系单位,争取早日离开这里。”这天,小莹从俱乐部公园出来之后,没有去医院,也没有回家,独自一人在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公路上没有多少行人,两旁的树荫投在地上,像一张张撤下的网。小莹痛苦极了。她是爱金来的。但要让她说出她是怎么和金来相爱的,她实在是说不出来。她只记得爷爷那阵在世的时候,和金来的爷爷是一对十分要好的朋友。爷爷那阵经常到金来家去,小莹像一条尾巴,老跟在爷爷的屁股后面也去金来家。金来家住在老牛岭。金来的奶奶在老牛岭背后的山坡上开有一块地,种着包谷、红薯、花生。小莹每次去,不但能吃到这些东西,回来的时候,口袋里还总是被塞得满满的,几天都吃不完。金来的爷爷奶奶特别喜欢她,金来的爸爸妈妈对她也特别的疼爱。只是,比她年长一岁的金来老是欺负她,当着大人的面,他像是没事一样,只要背着大人,他就会抡起拳头砸她的脑袋。有时还会用指甲抠她的脸。他把欺负她当成了一种乐趣,她连哭都不敢哭。他说了,她要哭,今后就别指望吃到他家的红薯片、包谷和花生。金来的奶奶做的红薯片实在是太好吃了。将红薯蒸熟,捣烂,摊成薄薄的饼儿,上面撒上芝麻,再剪成三角形,用油炸,又香、又脆、又甜。

还有包谷,还有花生,这些东西她自己家里都没有。她曾经在母亲面前哭过,要母亲也插一些红薯,种一些包谷和花生。母亲说没地,她好不容易在猫儿海半山坡上开垦出一小块地来,那是要种蔬菜的。没有菜吃,比没有红薯片吃,没有包谷吃,没有花生吃要严重得多啊。小莹没有办法,还是只有跟着爷爷去金来家。为了吃红薯片,吃包谷,吃花生,只有忍气吞声让金来欺负了。有一次,实在被金来欺负得受不了了,她大声地哭了起来。哭声和泪水让金来的爷爷有些警觉,把她搂在怀里,问金来是怎么欺负她的。她说了,一边说还一边哭,一副十分委屈、十分伤心的样子。金来的爷爷就让金来跪在地上,板着脸对他说:“小莹是你的亲妹妹你知道不知道,是你刘伯伯接过去养着的。做亲哥的再要欺负亲妹,我就要你头上顶筛子,筛子里面放碗水,罚你的跪。”小莹和金来听见这话,就把眼睛盯着金来的妈。金来的妈不说话,站在一旁只是笑。小莹扭过头去看她爷爷,爷爷也不做声,也只是笑。也许,在金来和小莹的心中,从此就有了一个疑团,从此也就多了一份亲情。后来,小莹就叫金来哥了,每次去金来家,金来也不再欺负小莹了。平时,还将好吃的东西给小莹留着,让她来了吃。后来,他们慢慢长大了,也渐渐懂事了,这时,他们也就知道金来的爷爷说的话是假的。是骗他们的。但他们仍然像亲兄妹一样。

从小学到中学,他们一块读了九年书。这九年中,他们一张桌子坐了四年。后来,他们都是十五六岁的人了,才知道过分地亲近会让同学笑话的。因为,他们毕竟不是亲兄妹。三年前,也就是小莹中专快毕业的那年,小莹的爷爷去世了。爷爷去世的时候,金来的爷爷和他的父亲也在爷爷的病床前。那天,金来和小莹没有能给爷爷送终,小莹正在德州市一所中专读书,金来也在德州市读技校。爷爷临终的时候,给儿子媳妇和金来的爷爷和父亲留下话:“让小莹给金来做媳妇吧。”当小莹和金来匆匆从德州赶回来的时候,爷爷已经去世了。

但爷爷留下的话却传给了他们。从此,他们的兄妹之情也就变成了难割难舍的恋情了。按小莹和金来自己的说法,他们的兄妹之情是由金来的爷爷的一句谎言开始的。现在,又由小莹的爷爷的一句遗言将他们的兄妹之情改变成生死恋情。因此,他们都十分的喜爱他们的爷爷,十分的感谢他们的爷爷。可是,如今金来却这样对待自己,小莹实在是太委屈了。她想,她应该去找金来的爷爷,向他诉说心中的委屈和痛苦。

人们说,老牛岭金矿十里矿山,找不到一段一百米长没有坡的路,找不到一段一百米长没有弯儿的路。这话一点不假。老牛岭金矿一万五千多口人,散居在几条沟谷几道山坡中。老牛岭金矿的坑口、选厂、冶炼厂、机修厂、甚至学校、医院、贸易商店,也都不是在山谷里,就是在山坡上。那路也就只有在山坡中盘绕,在山谷里虬结了。小莹勾着头,默默地走过一团又一团树荫,转过一个又一个弯儿,来到选厂后面的山坡时,她才记起自己走错路了。金来的家早就搬到老金垭去了。心思重重的小莹已经走得有些累了,就近在路旁一片树阴里坐了下来。这时,她又想起李安文刚才在俱乐部公园对她说的话,真是可恼又可笑,他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呢?他分明知道自己和金来相恋了这么多年,不可能突然变心抛弃金来去跟他。更有甚者,金来的残废完全是因为他呀,他怎么会这么没有良心的去挖人家的墙脚?其实,安文哥在她心里的印象一直是很不错的。这种印象不单单是自己的父亲经常在她面前说他这样不错那样不错。在她的印象中,安文哥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

他的良好修养,从他的衣着、言行和工作中都能体现出来,不论春夏秋冬,不论他穿的是衬衫还是棉袄,他都十分整齐地将衣扣扣着,不像一般工人那样,热天爱打赤膊,冬天棉袄的衣扣也不扣完整。他脚上的皮鞋,从来都是锃亮的。跟他一块下矿井的工人说,他的工作服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即使是再苦再累,泥里水里,也不会改变他爱干净的习惯。他的性格比较孤僻,不怎么合群,但如果和小义、大龙、金来他们在一块的时候,他总不失为一个大哥哥的样子,要他们好好工作,特别是要他们努力学习技怠这个社会,有一门比较过硬的技术,就算是有了半个饭碗。

他不但这么说,还给他们做出了榜样,一是只要一有空,就泡在工人俱乐部的阅览室去看书,二是他在地矿勘探上的独特见解,曾经还得到过中科院院士的赞赏。小义和大龙也许是受了他的影响,前年,在机修厂几百名车工和钳工技术比赛中,他们都双双获得了第一名。他的弱点,或许是人们背后说他读书读多了,读迂腐了,他的社会活动能力差,和年轻人一块,除了说读书,基本上就没有话说了。和工人群众一块,还有一种清高和傲慢,不然,已经二十七岁,连个对象也没有找。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他心里打的是自己的主意。这个安文哥,真的是读书读迂腐了呀。“小莹,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小莹真真切切地听见了,有人在叫她。她还正双手托着腮在那里沉思默想哩。她抬起头,她不由愣住了,是父亲站在她的面前,目光慈祥地看着她。一种委屈感涌上了莹的心头,那么定定地看着父亲,眼内有一丝晶莹在闪动。“今天你没在医院?”小莹还是不做声,将头扭向了一旁。刘竹山觉得有些不怎么对劲,“小莹,你和金来吵嘴了?”小莹突然转过头,冲着父亲说:“爸,我问你一句话,你要回答我。”刘竹山奇怪地看着女儿,“说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给你满意的答复。”“你说说,你和如兰姨分手之后,你的心里痛苦么?”刘竹山的心里不由一阵颤栗,他万万没有想到,女儿会问这样的问题。他那么怔怔地站在那里,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这时,小莹又说话了:“爸,你不必在女儿面前遮掩这件事,也不要不好意思回答我。其实,我和伍冰、小义、大龙他们,都知道你和如兰姨的事。我今天只是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你的内心感受,我并没有另帕意思。况且,我们是在这远离家庭、远离母亲的野外,再没有第三个人听到你说的话。当然,今后我也不会对妈说。

请你放心,现在可是九十年代了,再不是二十年前了。人们的观念已经发生很大变化了。”这时,刘竹山已经猜测出女儿可能与金来吵嘴了,或是感情上出现了裂痕,女儿的心灵受到了伤害,不然,她不会这么直截了当地问及父亲的隐私。他问:“小莹,是因为金来残废了,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没有料到小莹一下哭了起来,“爸,你把女儿看成什么了?我不是那样的人!”想起来,由于平时工作太忙,刘竹山根本就没有时间和女儿扯扯谈,交交心。再说,由于和王桂花没有什么话说,他们的三口之家也很少有一块坐下来享受那种家庭融洽温馨的机会和欲望。除了吃饭和睡觉,他很少在家里呆过。在他的眼里,女儿性格倔犟,做事争强好胜。平时在家,她总是板着脸,很少跟她妈和自己说话。她妈要是话多了,她就说她妈。好多次还曾将她妈气得直哭。刘竹山觉得应该坐下来好好和女儿谈谈了。星期六,又是在没有任何人在一旁的野外。他坐在小莹的身旁,轻轻地问:

“小莹,你能跟爸爸说说你为什么跟金来怄气么?”小莹扬起一双眼,“我没有跟他怄气,是他将我赶出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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