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李处一听就很诧异，接着便道：“肖剑辉他没对我讲，原来你却有段情呢？好啊！自强，那既如此，说明你是真不忘情。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往后你将咋打算呢？你是否还要去找云霞？与她和解？你是真的有那信心？”
“是的，没错，我是想过要找她的。”自强苦涩地笑了一笑，内心涌起一阵酸楚，他低下头去沉默了会，这才叹道：“唉！告诉您吧，李处，云霞可是最优秀的，她是我今生最爱的女孩，现在咱校中文系里。我说实话，我们当初只是误会，也因纠葛，我竟无意伤害到她。可我心中却是始终放她不下，我已想过，我应主动找她言和，我要耐心向她解释，并且呢，现今我也正在努力。”
“嗯。”李处这下全理解了，和蔼地问道：“那么，自强，这么说来，你是一心要找她了？我想你们分手已久，那你觉得，是否还会有希望呢？”
“这，但愿吧！”自强随即接过话来，却又笑道：“我想希望还是有的，这事我会认真对待，我是肯定不会放弃。”
李处听他说得认真，便叹息道：“唉！看来你是真很痴情，海蓉对你印象虽好，可你到底不能爱她。你对云霞情深意重，我亦尊重你的选择。感情的事嘛，不能勉强，确也需要随其缘分。”
自强温和地笑了一笑，接着便道：“好啦，李处，咱们还是下水去吧！你瞧他们多么开心，咱也应该前去泡泡。”李处应允，然后两人解下浴巾一并放好，便一道往泉池去了……
两天以后，李东城率肖剑辉、余海蓉去东电集团检查了财务，这次检查历时三天，至周六上午，检查组将查出的问题提交机关专题汇报，会议由王局长亲自主持，检查人员及各处室的中层干部全都参加，气氛显得认真严肃。
在财政局的会议室里，当参会人员到齐以后，王局长说：“同志们，今天开个专题会议，就财政监察有关工作听取一些情况汇报，监察处的几位同志最近几天特别辛苦，已开展了对东电集团财务收支的全面检查，大家知道，这个企业属于我市大型企业，资产总量累计也有好几个亿，如果能够增效盈利，对我市的财政收入定能产生积极影响。可近几年的情况表明，这个企业发展前景并不乐观，管理不善，连续亏损，而在去年改制以后‘东电’规模虽已扩大，但扭亏增盈仍无实效，由此可见，这个企业定然存在很大弊端。从这次检查的情况来看，原因已是相当明显，据我初步了解，东电集团效益不好，与其法人关系极大。这个企业财务混乱，问题很多，汤振刚有主要责任。下面就请监察处的东城处长具体谈谈有关情况。”
就在局长讲话的时候，李处已将查出的问题具体归纳了几个方面，并已暗自打下腹稿，在笔记本上记了要点。此时王局叫他汇报，他便将那查实的问题逐条讲来。
李东城说：“关于‘东电’的主要问题目前已经基本查清，最近几天，我处的同志深入企业现场了解，取证调查，工作收到很大实效，已认定了一些事实。现在我就查出的问题归纳几点，提出初步处理意见，以供领导和同志们商榷。
“我市东方电力集团近些年来总是亏损，效益不佳，究其主要原因，的确与其企业总裁关系极大。由于缺少相对健全的内控制度，企业管理及其财务已经出现很大问题，除此之外，还暴露出企业法人奢侈腐化，以权谋私，挥霍浪费等等问题，经过我们认真查证，大致存在以下弊端：这第一呢，就检查核对帐簿报表的情况来看，发现企业盈亏不实，明显存在销售收入不入帐面，隐瞒利润，截留应交国家税金这类问题，其偷漏税款数额极大，情况已是非常严重；这第二嘛，通过检查专项资金帐表、凭证，发现其财务的真实性与合法性存在问题，东电公司严重违反专款专用原则，截留挪用国家财政专项拨款，使此项资金的实际用途受到影响，未能收到好的效益；而第三呢，经过我们调查核实，收集证据，成功查获东电集团帐外有帐，即汤振刚的小金库问题。这本帐由邵家坤管，极其的隐密，实际上由汤总控制，余额竟达五六百万。据群众反映，他们中饱私囊，洗黑钱，挥霍无度，多半在这小金库里。所以可以断定，说汤振刚已发了横财，看来一点都不夸张。”
谈到这里，李处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口茶，又接着说：“有关这些问题，检查组已商量了个初步意见，现在说说处理建议，提请机关再行议定。一、对销售收入不入帐面，隐瞒利润，截留应交国家税金；违反规定挤占挪用财政专款这类问题，提出批评警告，并建议依法处以罚款；二、对东电公司严重违反财务制度搞小金库的问题，责令企业限期改正，小金库余额全部没收，上缴国库；三、企业必须建立健全内控制度，加强财务管理，自觉遵守财经纪律，从而杜绝违纪问题再度发生；四、建议追究企业法人的经济责任，对汤振刚个人存在的问题，应提请有关部门进一步核查，并对其作出相应的处理。”
李处认真汇报完后，会场的氛围变得更加严肃起来，有同志在悄悄议论，可以看出，许多人对‘东电’的检查，已表现出极大的关注。这时王局对海蓉道：“喂，小余啊，你呢？你参加了这次检查，可有什么补充没有？我想你的业务熟悉，你也谈点情况如何？”
“我？”余海蓉有几分羞怯，笑了笑道：“那，那好，我便简要作点补充，以供领导和诸位参考。其实刚才李处长把大的问题都汇报了，我再具体谈两点吧。通过几天的财务检查，我们发现：一是‘东电’财务管理非常混乱，原始凭证极不合规，经检查那些原始单据，白条入帐就很普遍，一年之内所见白条不计其数，可以想见虚报冒领嫌疑极大，有的金额甚至已达万元以上。这些白条全无印章，只凭汤总个人签字就报领了，并且名目繁多，五花八门，开支多数都不合理，总之完全毫无章法。二是通过检查询问，还了解到‘东电’开了家娱乐场所，就是市郊那个‘温莎，’是个有名的夜总会哪！据查开办夜总会时，企业投资了五、六十万，而资金来源就是挪用了财政专款。所以我也觉得，象这样重大的违规问题，如果不作严肃处理，又怎能维护财经法纪，使我们的改革见成效呢？”
海蓉此话刚一讲完，立刻引起会场哗然。此刻李处又接口道：“哦，对了，汤振刚那总裁的问题，还不止限于经济方面，据集团公司群众反映，汤振刚他性情粗暴，生活作风亦很放荡。就说那个夜总会吧，他去那儿任意玩耍，早就已成家常便饭，据说他也偶带人去，都是谁呢？估计也是老关系吧？总之他的背景复杂，也难说准。反正公款消费，不掏腰包，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也就此时，会场气氛仍很活跃，很明显，大家对于听到的情况都很吃惊，有的同志甚至说出愤懑的话来。这时王局对大伙道：“喂，诸位，静静，现在情况已很清楚，我看这样，你们各位有啥说的可以谈谈，我也听听大家意见。”
正当众人议论着时，已听王局在点将了，他笑着道：“哦，企财处的你们先谈，张处长你分管企业，熟悉‘东电’的有关情况，你也说点具体意见，你看行吗？”
“嗯，”王局既已点到企财，张处便也有了话说，他端茶杯呷了口茶，接着就说：“那好，那我就来谈一谈吧。有关‘东电’存在的问题，检查组已先说过了，我的感触非常之深，说句实话，最近几年这个企业搞得很糟，我看那是真的不假。刚才听到‘东电’汤总的那些问题，这也引起我的深思。我在想啊，我搞企财那么多年，其实对于‘东电’的过去，评价还是比较好的，记得过去汤振刚未到任之前，在前任郑总主管的时候，风气还是非常的好，那时企业遵纪守法，每年盈余，为国家完成了不少税利。自打老郑退下来后，这姓汤的做了老总，怎么效益就不佳呢？
“按理说吧，汤振刚他上任之时，也是机遇最好的时候，企业面临重大改革，自主权已相应扩大，又实行了经营承包，去年改制又扩大了企业规模，实现了部分兼并重组，既有如此优势，汤振刚他又是咋的？从咱今天听取的情况加以分析，我总觉得，还是人的思想道德存在差距。现在国家改革开放，的确就有那么些人凭借改革大做文章，大捞一把，这一些人贪欲之心极度膨胀，求之不得一夜之间成为暴富，他们目无国家法纪，损公肥私，大肆侵吞国有资财，巴不得很快就做大款。于是乎，国有资产大量流失，最终结果，国有也就变为私有，国家资金也流入了私人腰包，真是令人痛心疾首。所以啊，对于汤总那些问题，我的意见也很明确，他这个人既不守法，贪婪无度，就要对他严肃处理。为此我也建议，除对企业给予必要的经济处罚，对‘东电’集团的法人代表，应该提请纪检机关严肃处理。最后我还要说，‘东电’集团若能解决班子问题，领头人好，相信还是有希望的。”
张处长的话音刚落，立刻得到大家响应，李东城道：“是啦！正值国企改革之时，领头人是多么关键，若能选好，国家资产不会流失，如若不好，或许正如张处所说，国有也变成私有了。为此，针对那些不法之徒，咱们必须依法查办。他违法乱纪，那么的腐败，岂能对他不惩治呢？总之呀，绝不能够姑息养奸，否则改革就乱套了。”
王局长见大家议论，气氛热烈，心中也已有了考虑。最后他说；“好了，同志们，今天这会开得很好，意见统一，事情也已汇报清楚。下面我再简单说说，考虑一个适当方案。我看这样，有关东电集团的问题，如何处理？为了慎重起见，我自琢磨先向市里领导汇报，尤其涉及人的问题，我们没有处理权利，等汇报后再看咋办。另外下周抽个时间，‘东电’那边去把意见交换一下，总之呢，该处理的咱们还要依法去办。下来可把检查资料整理一下，监察处要备一个案，以便将来有据可查。”就这样，王局长便宣布散会，已近中午十二点了。
开了整整一上午会，余海蓉也松了口气，她将手中资料清好，回处室去小心放了，然后准备回家吃饭。海蓉走到机关门口，遇见自强推车出来，就笑问道：“呦！自强，就要骑车回家去吗？我看咱俩也是同路，可否陪我一道走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