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倒不必担心,我早已注册了一个ID,叫陌上花。网站显示,陌上花已排上号了,将是下一次互动的第二位对话者。”柳成荫笑着说。
“每逢星期天晚上八点,142857就会在视频博客上约见排上号的粉丝,柳姨是说,你已成功预约是吗?”雷波问。
“对,今天就是星期天。142857每一次节目开始时间都很准时,结束的时间就很难说,看他心情而定,高兴的,他就见多几位网友,不高兴的,他一会儿就要下线。”柳成荫答。
“那就好了,今晚大家都在,一起见识一下。”玄天天表示也很感兴趣。
“142857是SC人,讲国语。我的国语不行,所以想让真真帮我参谋参谋。”柳成荫说。
“好啊,我也想看看这个热闹。”玄真真说。
餐毕已是夜晚,落地大钟指针指向BJ时间晚上八点。
视频博客网站新近上线节目名就叫“一世恶霸无期”,奇人准时出现在线上。他脸型略胖,头发长长,像是很久没梳理过。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他叼着香烟上线,此刻香烟拖着长长的烟灰,没有弹掉,让人担心烟灰会随时掉下来。
此刻他的表情傲慢不羁。
最先上线的是个一位头发染成金色的姑娘,两个人的视像很快联通,每个登陆的网友都可在显示屏上看到两个窗口,左边的是一世恶霸无期,右边的是预约对话粉丝。
金发姑娘显得有些紧张,她向一世恶霸无期摆摆手打了个招呼:“恶霸哥,身体健康,恭喜发财。”
“有话就讲”,一世恶霸无期只冷冰冰地说了四个字,这次从他口中发出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他总用不同的声音与人说话,所以没人知道哪把声音才是他的原来声音?
“小女子有一事相求:我很爱我的男朋友,但他却不爱我。所以我很不开心,请问我可以怎么办?”金发姑娘问。
“算了吧,他的性取向与你不同,你忘掉他吧。你的理想爱人在南方。”一世恶霸无期用规劝的口吻说。
“嗯,恶霸哥,你太历害了,我就是最近才发现他原来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原来他是同性恋……。”金发姑娘的个人感情私事的秘密被一说即穿,她有点激动。
“还有什么疑问没有!”一世恶霸无期显得有点不耐烦。
“嗯。如果人身上有一个开关,一按就会忘掉以前的所有事情,那就好了,请问恶霸哥有没有办法呢?”金发姑娘认真问道。
一世恶霸无期移动了一下桌上的一个烟灰缸,弹了弹烟灰,说:“如果你身上真有这个开关,你按了一下之后,你就会说,咦?怎么有个开关。我按一下看看。你按了一下之后,你就又会说,咦?怎么有一个开关。按一下看看。你按了一下之后,你就会说,咦?怎么有一个开关。按一下看看……。这样,你就会一天到晚在那里反复按这个开关。哈,哈哈……。”
一世恶霸无期仿佛被自己的回答逗笑了,指着显示屏上金发姑娘大笑。然后强制关闭了窗口。下一个对话的ID是陌上花。
玄天天拉了拉雷波的衣角,轻声对雷波说:“帮我特别留意一下他桌子上的烟灰缸,等一下有事和你说。”
其实雷波早已注意到了,一世恶霸无期摆在桌子显眼地方的一个烟灰缸,形状很奇怪,像是天然石头制品。同时雷波还留意到了另一个小细节:从刚才一世恶霸无期移动桌上的烟灰缸开始,玄天天就忽然变得兴奋和烦躁,莫非玄天天的举止异常与这个烟灰缸有关?
网页两个视像窗口已连结,左边是一世恶霸无期,右边是柳成荫。其余三人围坐在她旁边。
一世恶霸无期目光盯着对方,似要等对方先开口。
“大师,敬仰大名,今天能相见,也是缘分啊。”柳成荫说。
“找我何事?”一世恶霸无期问道。奇怪的是,他发出来的声音竟然跟柳成荫一模一样。
雷波、玄真真、玄天天三人目光不约而同望向柳成荫的嘴巴,因为他们要证实声音究竟是不是发自柳成荫口中。
柳成荫的嘴巴一动也未动过,所以,声音是网络的另一边传来的。天下间竟然有男人可以发出跟一个中年女人一模一样的声音,不知是另有玄机?还是他的口技模仿能力达到异于常人的境界。
“我多年潜心研究易学及神秘学说。只因学艺未精,造诣比起大师,就差远了。试问大师有何因缘,能够得道此神通呢?”柳成荫问,她的国语弊足,却也勉强能让人听懂她要说什么。
一世恶霸无期说:“你我都是无心插柳啊。”仍然是柳成荫的声音,连弊足的南方口音都一样,不知内情的人,就会以为是一个人在自己与自己对话。
大家的目光再次望向柳成荫,确认一世恶霸无期说话声音不是经她之口。
“古语有云,有心裁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大师高明,一下就知晓了我的名字,再次佩服。”柳成荫说。
“所谓有、无,其实指的是人为刻意的程度,不是一般意义之下的有无。‘有心’常指向超乎自然的强求,‘无心’则常指随缘自在的遇合。”一世恶霸无期像入定高僧,一字一句说了一连串让人似懂非懂的话。
“大师说得有理。”柳成荫说:“容我再问,大师,你看世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世上有许许多多的鸡和蛋,其中一部份鸡是先有鸡的,换言之,那另一部份蛋就是先有蛋的。”他这样回答。
“大师的见解好独到。那我再问,宇宙究竟有没有边?”柳成荫问。
“大姐,你提的问题好深奥啊?我也常常在想这个问题呢。如果宇宙有边。那边的另一边是怎样子的呢?如果没边,那究竟宇宙要有多大,才能没有边的呢?这个问题恐怕要问万能的神才能回答你。”这个时候,一世恶霸无期的声音已换成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听起来竟与刚才那位金发姑娘有九分相似。
不知什么时候,他手中没吸完的香烟已扔进了烟灰缸。现在又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根雪糕,当众吃起来。动作与表情就像一个不超过五岁的顽童。
“你认为世上真有万能的神吗?”柳成荫继续问。
“当然有啦。神是万能的。”一世恶霸无期嘴唇上沾满雪糕,边吃边回答说。
“那么,神可不可以创造一块巨大石头,大得连他自己都搬不动?”柳成荫又问。
“当然可以啦,神是万能的。”他答完,又自顾低头吃雪糕。
“既然还有神都搬不动的石头,那么神岂是万能的吗?”柳成荫说。
“这位大姐,你强词夺理,我不跟你说了。”说完,他气败急坏的关闭窗口,接见下一位对话者。
四个人各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雷波最先发问:“柳姨,刚才与他的会面,你觉得他的超常人能力是真的吗?”
柳成荫想了一会,说:“假设他们是串通的,他只能说出其它人的秘密,或只能模仿唱双簧者的声音。可他却可以说出我的名字,我相信这真是一位高人。”
“柳姨有时会接受媒体的采访,也算是位公众人物了,这或者可解释他为什么会知道你是谁。”玄真真说。
“但他会模仿我的声音?”柳成******玄天天说话了:“我只想问问大家,能不能打听到他住在什么地方呢?”
“爸爸何有此问呢?”玄真真问。
“先告诉我有没有办法找到他本人?我一定要去他家找他。”玄天天追问大家,并看着雷波。
“我只大概知他在SC广汉。如今是信息年代,在网上打听到他的住处,恐怕不算难吧。”雷波答。
“好,雷波,我正式拜托你帮我找到他。”玄天天请求道。
“爸爸,要这么认真吗?”玄真真不解。
“我想,今天所遇见的事,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玄天天说。
“为什么呢?爸爸。”玄真真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