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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不问你,只说自己的,你耐心听吧。”我只得听了。有人非把自家的身世讲给我听,不听就是失礼。“我爹是北京林学院的教授,他的专业是热带植物,尤其是热带雨林植物。当年这里定为橡胶基地时,他来过好几次呢。”我心里一动,虽说还没大听懂,但知道事情很重要。“在这里,他认识了那位把第一株橡胶苗带进中国来的华侨,还认识了那华侨的侄子。本来我爹是想让他来北京上学的,可那孩子太痴迷,太专一,太偏爱这些热带雨林植物,他选择了在云南上大学。拿北京林学院和昆明林学院相比,那孩子的选择是正确的;可拿北京和云南比,他又太傻。但他自己说,在昆明可以经常上西双版纳来,这里有最丰富的植物宝库。他进了林子,就如同进了殿堂。”

我呆立在水塘边,忘了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仔细想想,脑子里老像有个乱转的陀螺,越转心里就越乱。这才不到几天工夫,一个事儿接一个事儿地来,哪件都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后来,那老华侨走了。他们在夏威夷有家,在马来西亚还有一大片橡胶园。他走时把侄子托付给我爸爸,那是五十年代末。那孩子在昆明上学,我爹在北京教书,每年见面,经常有书信来往。”

“这就是说,你爸,经常到这里来?”我简直惊讶极了。

“差不多吧。六三年,那孩子突然给我爸寄来一本书的手稿,那时候,他已经是这里的林业技术员了,而且成绩颇佳。在那本书稿里,他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他说,发展橡胶事业应当走人工合成的路,种植天然橡胶必须适可而止,这里的原始森林绝对不能再砍伐了。”

“那后来呢?”我心里已经有些明白。

“我爸坚决反对这本书的出版。他不是马寅初。为了保护那孩子,这本书也确实没出版。不是他不同意书中的观点,而是他老马识途,太了解中国的国情了。”

“那么,那孩子自己呢?”

“那是个在美国长大的青年。在昆明的大学里,也只学了一些专业知识,并不真正了解这个国家的现状。追求真理,信服真理,对真理以外的东西一概视而不见。那年他二十六岁,坚持科学,明知寡不敌众,却单枪匹马地干了起来。瞒着我父亲,给方方面面写信。在他看来,为真理献身的精神,就应该是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精神。但他从不狂热,从不迷信,绝不相信不合科学的说教……直到现在。”我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他一方面等待那本书的出版,一方面在这里做着许多实际工作。他迎战的力量来自于对事实的尊重,对科学的信念和对人类未来的爱心。他一直这样干到六五年。这本书的名字叫《最后的绿岛》……后来,他以反革命煽动罪,被判了十年徒刑。听说,就在这一带劳改。这些年来,我们无法了解到他的情况了。”

好像夏天的惊雷,一件大事儿即将发生。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情,我无话好讲,只觉得杨铁骏说的这个人,太象征着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这个力量并不属于我们这个年代。它像光似的,今天发射,也许在明天、明年、或者下一个世纪方能叫人们明白,让什么地方得到了光明。我无法对这样一种力量、一道“光”,诉说自己的感觉,但他令我敬畏。

“我来云南,就是为找他的。不管找到找不到,我都要拼命去找。临来时就对我爹说了,不找到他,我决不回北京。”

“他叫什么名字?”

“夏雨航。”我仿佛突然看到了那个瘦得皮包骨头的男人,那个为人类自动扛起十字架的战士。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心里依然乱糟糟的。过了很久,我才有情绪讲话。

“因为会餐时你提出的问题。”

“你太敏感了。我的问题说明什么?”

“说明你了解情况。”

“瞎说!我什么情况也不了解,和你一样,是两天前才到西双版纳的。”

“你不相信我?”

“可以说自文革以来,我谁都不相信,连自己都没相信过,何况是你呢?”

“此话言之不能成理。现在,我确实很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知道情况的话,请告诉我。”杨铁骏越说越诚恳,越说越着急,就连脸上都冒了汗。我不能再保密了。而且凭直觉,我认为杨铁骏绝对不是那种出卖朋友的小人。

“那好,我告诉你,我见过他了。”我一字一字地往外迸。杨铁骏激动得眼里放了光,脸上透出亮,嘴巴张了好几次,才说清了下面的话。

“在什么地方?”

“就在营部。”

“你怎么会见到他的呢?”

“纯属巧合。他的状况很不好,身体极差,像是活不了多久的样子。”

“这不可能,他刚三十出头啊。”

“他身体太弱,内心的痛苦又太深,而且是个监外执行的劳改犯。”

杨铁骏听罢,抱着脑袋,一屁股坐在树下,像是被人点了穴。

“我们怎么办呢?”他反而问起我来。

“去找他呀,我可以带你去找。”

“我是说,找到以后,我们能帮他什么?”

“或许……我们谁都无法帮他什么,我们无法改变他的命运和处境。但是可以关心他,找他聊天,他很寂寞。我这里还有好多吃的东西,也给他送去。”

“他要是不收呢?”

“我们就强迫他收。他的活儿很累,极度营养不良。”我的主意并不高明,但它是具体的,是可以操作的。

“我们什么时候去?”

“礼拜天吧,那天他可能休息。”

“小柳,这件事……是不能跟任何人讲的。”

“不劳您嘱咐。”我做个手势,打断了杨铁骏的话。

回宿舍后,脑子里始终转的都是“夏雨航”这三个字。如果把这个人比作一本书的话,他确实是我平生所见过的最厚的一本书了。这本书的份量就在于他所追求的目标上,而将来我们所做的一切都要和他的目标背道而驰。我既在理念上承认了他的道理,却又在行动上反其道而行之,多可怕呀!

这两天,我转了很多地方。西双版纳雄浑壮绝的自然景色令人赞叹不已。这里有巍峨雄伟的高山,有波光绮丽的水塘,有星罗棋布的稻田,更有莽莽苍苍、千变万化、神秘莫测的原始森林。这里的气候绝对与内地不同,根本没有春夏秋冬,没有雪、没有霜,没有二十四节气,没有河开雁来,只有苦热和苦雨。一年里,除了旱季便是雨季。又因为雨季时间特别长,所以,才适合橡胶的生长。而我们来的时候正好是旱季。在旱季,就是在最晴朗的日子里,每天上午也有驱不走、赶不散的大雾,尤其是早晨,雾气很浓很重,浓到几米开外,你几乎无法看清什么。而且早晨的雾气越大,白天的日头就越毒。如果早晨没什么雾,就有可能阴天或者下雨。

从没经历过比这两天更难以忍受的苦热了,热得邪性!我原是个在三伏天里也不出痱子的人,可还没干活儿呢,就已经热出了一身痱子。而这里的热,是你无法改变的,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我们这些人里,最可怜的要数老胖子了,他不但热出了一身痱子,而且已经开始热得往下掉膘了。这两天呀,他骂得最多的就是这鬼天气了。下午,我见他又去游泳,便说:“你不能总泡在水里吧?老胖子。”

“现在没有别的法子,只有泡在水里了。正经让人觉得,只有在水里,才是人过的日子。”

“在水里过日子的是鱼。”

“只要能让咱凉快点,作鱼也心甘啊。”

“可鱼是盘里的菜,碗里的肉。你乐意叫别人吃着玩?”我没料到老胖子竟这么没出息。不过是热出了几身臭汗,就把他弄得英雄气短了?若是再遇上些其它情况呢,他该如何?

“全一样。你准知道自己就不是别人盘里的菜,碗里的肉?告诉你,芽,一进西双版纳,我就有一种被人玩了的感觉。”酷热的天气,已经使他坐不住了,但我不相信有谁敢玩老胖子。他又高又大,活像个相扑运动员。甭说玩他,就连王征都怵他,惹谁也不敢惹他呀。

“那以后……可怎么办呢?”我问。

“什么以后?我没以后!我在这里是过一天算一天,度日如年!”他站在那儿,靠在树上。一只手扶在脑门上,一只手叉着腰,颇像讲演似的说道:“这种脱胎换骨的改造,是咱自己找上门的,怪不得别人。想当初,军宣队让我去东北,我不干!嫌那里冰天雪地,离老毛子又近,随时都可能打仗。我这一身的肥肉,不适合参加战斗。后来,他们又让老子留北京郊区,我也不干。嫌那儿忒近,更丢不起那人。‘是七尺男儿生能舍己,做千秋雄鬼死不还家’。就这一句话,我把自己发配到云南。只道是云南热,可谁承想,竟会热到这份儿上呢?”他一边说一边往外冒汗。什么都可以装,惟有这顺脖子往下淌大汗是装不出来的。

“你就不能走吗?”

“走?你说得可太轻巧了。已经混到了这地步,还能往哪儿走?现在,哪里还能收留我们?只要能走,老子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待!”

老胖子站在酷热的阳光下,赤身露体,满脸通红,颈边蚯蚓一样拱出一条青筋来。以前,只知道非洲、印度热浪扑来,还真有热死人的。我不知道西双版纳会不会也热死人呢?如果会,那第一个被热死的,肯定是老胖子。

“以后上工呢?”我俩同时都想到了这个问题上。早晨还好办。每天中午,顶着四五十度的毒日头,爬两三千米的大山,是啥滋味?此刻根本就不敢想。

“听说,明天就让咱们干活儿了?”老胖子问,我点点头。用黄寅聪的话说,我们是来建设边疆的,不是来享福的,当然不能总这么闲着。

“我没辙,让干啥就干啥呗。你呢?”我知道老胖子胆很大,却很天真。

“我装病!”他一声吼,吓我一大跳。

“不能刚到连队就装病吧?”

“糊涂!绝对是头发长见识短。要装,就得从第一天装起,以后再装就不像了。谁受得了这鬼天气?我早就想好了,要装就装血压高,我爹高压二百。大夫说了,这病遗传,早晚,我也是血压高的料。我现在就头晕。”

“关键的是,你现在血压到底高不高?”

“当然不高啦,要不怎么得装呢。早晚,我得让他们送我回北京去。”老胖子说得跟真的似的,但我绝不相信!他可以几天不上工,说自己这病那病,简直就是个病秧子。要想回北京去,那是门儿也没有!

“北京早把我们赶了出来,还会再收留我们吗?你不能忍也得忍,不能受也得受。天底下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罪,相信总能过得去的。”我这么做他的思想工作。老胖子本来底气很足,一听这话,立马不吱声了,似乎还有点喘。我俩正聊着,杨铁骏从远处走来。他刚从水塘里泡出来,一脸的水还没擦呢。

“你们去游泳?”杨铁骏问我和老胖子。

“我不游。”我说。

“你不游,我自己走了。”说罢,老胖子自己走了,他没想到我不游泳。现在,我们谁也不敢想以后的日子,只好这么捱了。还没干活儿呢,就感到大势已去,以后的日子,肯定是凶多吉少。

刚吃罢晚饭,王征便进了我们宿舍,通知晚上开会去。我们二十个北京人,谁也没选她当头,可她却当仁不让地把这个任务给揽了下来。

“什么会?”钱福禄问。

“批斗会。”王征答。

我故作轻松地哼着歌,什么也甭想,眼睛盯着王征,就想她吧。这家伙确实不简单,在我们休息的时候,已经跟上队伍干了两天活儿了。据说干得非常卖劲,老工人对她反映颇佳。

“批谁?”我无法使自己超然事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听说是个老反革命分子,从国外回来的,还是个监外执行的犯人呢。”王征兴致勃勃地说。一谈到这类事情上,她立马来精神,就像抽大烟的,刚刚过足了烟瘾。

“叫什么名字?”我不假思索,脱口又问。

“叫夏雨航。柳春芽,你问这么详细干吗?”她马上转向我,小三角眼里似笑非笑,像要把人看穿似的。我很快咽下一大口吐沫,心里乱得很,可还要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你认识他?”她用眼睛盯牢我,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胡说!你才认识他呢!”我用眼睛也盯牢了她。就是再愚蠢,这会儿,我也知道该如何应对。

“不认识就好。敲钟你们都开会去。这是贫下中农给咱们上的第一堂课,哪个也不许不去。”说完王征走了。钱福禄接茬儿照她的镜子,沈虹照旧吹她的口琴,只有我忧心忡忡,心里早已乱成了一团。

不一会儿,外面突然有了动静,这声音由远而近,一阵响似一阵。没有说话的,没有嬉笑打闹的,更没有狗叫鸡鸣,只有脚步声。几十个人的脚步,急匆匆地从我们的房前屋后掠过。不知为什么,我陡然颤了两下,又立即控制住自己。钱福禄首先坐不住了,沈虹扔下口琴,我们仨人一句话没说,一块儿冲出了宿舍……

批斗大会很快就开始了。正如王征所说,这是我们来云南后上的第一堂课--阶级斗争课。台上站着一个人,他,便是夏雨航。他是怎么被押进来的,我不知道。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相比,夏雨航已明显地老了。仅隔几天,我已听不到他兴趣盎然地介绍织布鸟,更听不到他那凝聚着生命痛苦的勃然大怒了。他刚三十出头,却有了一种对于一个学者来说最悲凉最无奈的日暮途穷之感了。这是为什么?难道这几天……我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第一个发言的是营部干事。喝足了水,抽够了烟,这会儿有精神扯开嗓子喊话了。他首先宣读的是夏雨航的罪状。这里所有的人都认识他了解他,因此,这些罪状纯粹是对我们北京人讲的。此时,整个会场都是静悄悄的。太阳忽然缄默了,热空气突然变成了冷空气,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脏仿佛已经停止了跳动。只有台上的发言没有停止,营部干事仍在滔滔不绝地批判着夏雨航的罪行。而夏雨航却像是最有经验的演员,能抱着病,把这出戏演到完场。他始终是九十度地站着,他们让他抬头,他就抬头;让他低头,他就低头,始终不考虑自己已经精疲力尽。

“打倒老反革命分子夏雨航!”

“夏雨航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一场批斗会该有的气氛此刻全有了,一切都好像是那么正常,又好像是那么不正常。人们跟着发言走,跟着口号走,这阵势和北京的一模一样。

“夏雨航,老实交代你的罪行!”会场突然安静下来,似乎在等。犯人低着头,毫无反应。“你知罪吗?”他仍然没有反应,简直可以说是一动不动。仿佛他把自己凝固成了一道风景,不管你如何分析批判,就是活吃了他,他也不辩解。在这将近数分钟的沉默里,在突然而起的狂呼滥吼的口号声中,我觉得整个会场都像在地震中摇晃。正在这时,王征突然站了起来。

“发展橡胶事业,是我们每个人责无旁贷的历史责任。我们祖国要真正跨入世界强国之林,就必须大力发展橡胶事业,这是我们腾飞的基础……”她说得相当有水平,甚至有激情。王征总能把眼下的阶级斗争同国家的命运,甚至同历史结合在一块儿讲,颇像是两报一刊社论。不仅很有煽动性,似乎也很有见识。“夏雨航,你确实是个反动透顶的家伙。你仇恨共产党,仇恨我们社会主义祖国,你回来就是为搞破坏的。就凭这,你还不认罪吗?”

“我认罪。”对方终于开了口,语气之平静,是我们难以想象的。在这样的平静面前,王征反倒没词了。“我的罪行是不该把第一株橡胶苗带进大陆,更不该砍掉原始森林,种下这一片片橡胶林……”

“老反革命,难道我们的经济建设就不需要橡胶吗?”

“需要的。但是人类更需要原始森林……不光人类,还有动物……”

“不开垦原始森林哪儿来的橡胶?飞机用什么起飞?汽车用什么奔跑?就连你脚底下的鞋子也离不开橡胶!”王征更加激动了。她没想到,绝对没想到,一个看押中的囚犯,竟敢在自己的批斗会上讲这些话。

“橡胶已经能够被人工合成。我们发展橡胶事业主要应该走人工合成的路,而原始森林砍一片就会少一片,是任何东西也替代不了的。毁林种胶,必须适可而止!人类生存的环境,不能没有原始森林……”

“你这个卖国求荣的美蒋特务……”

“我是爱国的,就因为爱国才来到了这里。在这一点上,我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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