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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危机

直到坐上巴士,威里的脸还跟番茄似地,红红地向外膨胀。

“她是你女朋友?”玛希希用手扒着玻璃窗,边看窗外的艾妮,边好事地叫道。

“你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涵尔马上不耐烦地叫道,“威里没有任何女朋友。”

“可我看出那女孩儿的心思了。”玛希希还想解释一番,“她恶狠狠地盯着威里与茜雅攥在一起的手。”

威里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飞快地看了茜雅一眼,“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这我知道。”茜雅理解地笑了笑。

玛希希将毛毛躁躁的小脑袋,一直贴在玻璃窗上,嘎嘎地笑着,直到看不清艾妮为止。

它回转身,“你要比厄斯夕王子厉害得多!他十八岁才有了第一个女朋友,而你只有十四岁。”

“你听我解释--”威里磕磕巴巴地说,简直没法再看上茜雅一眼。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玛希希嚷道,“她看到你抓着茜雅的手,那劲头简直要疯啦!”

玛希希还没再笑出来,就被涵尔一爪子弹到了驾驶室前的玻璃窗上。

“威里,别听这个蠢货的话。”涵尔越劝越觉得事情糟糕。它发现威里已经坐立不安,紧张得连手也开始微微发抖。

茜雅还在回忆刚才玛希希说的话,其实,她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抓过威里的手。

因为今天晚上,几乎都是在十分险恶的情况下度过的,不容许她思考什么。

现在,经玛希希一说,她心中突然有一股难以描绘的感情在悄悄蛹动,甚至开始觉得难为情起来。

表妹艾妮的心思,她是一直知道的。

艾妮只要有机会见到茜雅,就会一刻不停地讲起威里。当然,这些威里可不知道。他只是一直在暗中觉得,自己十分喜欢艾妮罢了。

可艾妮也许犯了一个错误,不该无时无刻地夸赞威里的各个优点,以至于让茜雅也觉得,他那双在人类世界里隐去蓝色、变成黑色的眼睛,迷人极了--

威里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尴尬,此时,正憋足了劲儿想说点什么,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茜雅正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可几乎在整个返回卡希拉魔法学校的路程上,两个人都没想起该说些什么,直到快看到那一栋高大华丽的教学楼,威里的心忽然沉到了脚底下。

“看来,今天晚上我们遇到的这些麻烦可不简单。”威里担心地说,“被玛希希吃掉的那些怪兽,不应该是荒原精灵所拥有,也不是普通人能养活得了的。”

“你怀疑戈登魔法师?”茜雅问。

“如果这样就糟了。”威里皱起眉头,“他要是跟巴拿是一伙的,就会知道我们所有的行动。就算今天我们不受到伤害,也会遭受严厉的惩罚。”

“他可不敢把我们怎么样,”茜雅说,“我会告诉妈妈的。”

“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只会把事情越办越糟。”威里刚叹了一口气,就被涵尔的一声大喝吓了一哆嗦。

玛希希正趴在猪司机约翰的耳朵上,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威里马上就猜到,它一准在说自己跟艾妮到底是什么关系。

约翰与玛希希真可以说是臭味相投,两个家伙嘻嘻哈哈地笑着,不时把眼睛转到后面,不怀好意地盯着威里和茜雅,连涵尔的威胁与训斥都不好使了。

黑猫叹了口气,它现在只是一只猫,能把这两个让人厌恶的家伙怎么着呢!

下了公车,玛希希的脑袋顿时清醒,“威里,我预感到学校里有一股杀气。我们要倒霉了。”

“是吗?也许吧。”威里有气无力地说,心里乱糟糟的,今天晚上,除了找到曼德路以外,几乎每一件事都糟得要命。

救出曼霍魔法师的计划,没有任何进展,反而因为重重意外而越来越困难了。

学校的小门落到地上,变成肉球塔西,“你们麻烦大了,学校里什么都知道了。刚才,荒原精灵的首领巴拿来找过卢雅菲校长。”

威里听得心惊胆颤,连茜雅也吓出一身冷汗。她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无法想象,妈妈听到自己的女儿也许是一个杀人凶手会是什么反应。

“威里,祝你好运!按理说,现在我是不能进入学校的。”涵尔带着担心的口气说,“有些事情,你必须要自己面对,不要害怕任何挫折。”

威里无精打采地点点头,与涵尔告别,随茜雅走进了学校。

广场上走过来几个气势汹汹的人,其中就有卢雅菲校长、慌里慌张的哈莉小姐、板着面孔的霍恩先生和阴沉着脸的戈登魔法师。

这让茜雅感到十分吃惊。

因为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她从未见过妈妈这么急急忙忙地处理过一件事情。

卢雅菲校长用无比心痛的眼神望了茜雅一眼,立即严肃地看向威里,“你们两个,跟我到校长办公室来一趟。”

哈莉小姐从未见过校长发这么大的火气,吓得几乎快要掉下眼泪,颤巍巍地和霍恩先生跟在后面。

“你们马上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卢雅菲校长对哈莉小姐和霍恩先生叫道。

走进大厅,两个人按照校规,将玛希希带到餐厅旁边的精灵忏悔室里受罚去了。

“我知道该怎么处理。戈登魔法师,请你也回避一下。”卢雅菲校长用傲慢的腔调说。

“希望你严肃处理!”戈登魔法师的脸色十分难看,甩甩袖子,朝他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了。

威里和茜雅彼此使了一个眼色,都感到心脏快要蹦出了嗓子眼。

可没想到,一走进校长办公室,卢雅菲校长立即换了一种姿态。她似乎忘记了威里的存在,一把搂过茜雅,担心地对着她左看右瞧,哭哭啼啼地说,“幸好没把你伤着,我的宝贝儿!这太冒险了!告诉我,你们到底去荒原酒吧街干了什么?”

在卢雅菲校长的眼里,女儿茜雅简直比整个魔法学校还要重要。

如果这只是威里独自一人闯下的祸事,那么不问青红皂白,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但现在,这件可怕的谋杀居然跟自己的女儿有关,她全然忘记了学校的纪律和戈登魔法师的警告。

卢雅菲校长可不相信,可爱的茜雅能干出这么可怕的事情。

这倒帮了威里的大忙,能让他有机会把能够透露的秘密都解释清楚。

卢雅菲校长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对着女儿说了一大堆只有软弱的女人才喜欢说的心疼话。

威里被校长的亲热劲儿弄得浑身不自在,故意藏在角落里。

“妈妈,我可不想跟你解释什么。”茜雅飞快地说,“但那件事情根本不是我们干的,是荒原精灵的首领巴拿。”

卢雅菲校长立即擦干眼泪,又恢复一脸严肃的神情,慌慌张张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她轻轻地碰了一下办公桌上的台灯,身后立马出现一道小门。威里与茜雅紧随着走了进去。

“我现在感到整个学校里处处都有一双眼睛,”卢雅菲校长的脸色惨白如纸,轻蔑又忧愁地看了威里一眼,“自从你来了之后,我感到这个古老的魔法学校也许很快就要关门了。”

“你是说,戈登魔法师在处处监视你?”

茜雅的话令卢雅菲校长大吃一惊,愣愣地瞪着眼睛,“宝贝儿,你是怎么知道的?快把关于巴拿的事情说清楚。”

“我一直感觉戈登魔法师不是一个好人,”茜雅恶狠狠地说,“他总是利用你的善良来做一些实现自己利益的事情。”

卢雅菲校长轻轻地点头,不得不承认,女儿茜雅真是说到她的心坎里了。

有资格掌握学校一半权力的戈登魔法师,确实在处处胁迫自己,做一些错误、或者跟本不该下的决定。

就拿威里来说吧,卢雅菲校长其实认为,只有威达就足够了,可戈登魔法师却偏偏又要身份不明的威里回到魔法学校。

虽然事实证明,威里才是波森斯芬的真正统治者,但对她这个古老的贵族来说,也是一件离经叛道的大事。因为威里的魔法,简直跟白痴没什么两样。他甚至不及威达的五十分之一。

每次想到这,卢雅菲校长都禁不住轻蔑地看上威里一眼。可往往一看到茜雅很喜欢威里,她心中又矛盾极了。不知道自己是该接受,还是该厌恶这个令自己没有任何好感的孩子。

“是呀!”卢雅菲校长六神无主地咕哝着,“可他掌握的权力太多了,有时候,我不得不相信他那一张巧嘴里说出来的话,而做出一些违心的决定。”

“就是他让巴拿去杀荒原精灵的。”茜雅承认,这个看法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千万不要胡说!”卢雅菲校长无不惊恐地瞪大眼睛,“这话,你只能在这里说,戈登魔法师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就像他把曼霍魔法师关进水牢里?”茜雅带着挑衅地叫道。

“我的宝贝儿,这你是怎么知道的?”卢雅菲校长捂住女儿的嘴,警惕地看了威里一眼。

“我当然知道,”茜雅又说,“可曼霍魔法师是被冤枉的。曼德路至今还在荒原酒吧街,如果不是他看到巴拿行凶,我们现在也许被那些荒原精灵活吞了。”

卢雅菲校长惊讶地张大眼睛,连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你是说--曼德路至今还活着?他可是我最得意的学生!”

“是的,还活着。”茜雅说。

威里庆幸自己没把什么秘密都告诉茜雅,至少没有将楼顶的大钟崴斯告诉她。否则,现在卢雅菲校长真是什么都知道了。

只要她跟戈登魔法师提起这件事,那么,真要惹出大乱子来了。

也许情绪激动的茜雅,看出了威里在紧张什么,她没有将蓝甲虫和关于塔西与崴斯的事情都透露出来。

这叫威里松了一口气。

“你们去荒原酒吧街,是为了见曼德路?”卢雅菲校长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严肃地问道。

“是的。”茜雅说。

“这是谁告诉你们的?”

“我也不知道,”茜雅说,“只是一封匿名信。”

卢雅菲校长又耐心地询问几句,没有任何进展,就说道,“这件事情戈登魔法师十分看重,而且,那个逃跑的崴斯还没被找到。他们几乎把罪责全都推到了你们的身上。我惩罚你们是在所难免了。”

“崴斯就是巴拿。”茜雅叫道。

“好吧。不管他是谁,”卢雅菲校长疲惫地说,“我现在全都快被你弄糊涂了--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今天晚上必须在小黑屋子里呆一夜。当然,我会为你们安排晚餐和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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