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科陈科长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便急忙穿衣,洗嗽!吃早点!
下楼推车,风急火燎地闯进办公室一看,没有来办事的人,便又一头栽倒在办公桌上迷糊开了--昨天晚上那一场酒,他喝得实在是太多了。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咱的顶头上司呢“驾驾驾。”他微微抬起头,眼站着一个长相和打扮都很平常的年轻人。他鼻子里哼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你早啊,科长。”来人提高声音说。
“嗯。”他还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稍微抬了抬眼皮,仍然沉浸在昨晚的美梦里“当处长”。
“好兆头呀。”他嘴里嘟味着。因连夜搓麻十分疲惫的双眼半睁半闭,似乎还带着一丝偷偷的笑。
“怎么样,科长,来一支吧? ”来人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些,里面似乎夹杂着些许不满的意思,手里的烟直腾腾递到他眼前。
这么极不顺耳的话,极放肆的动作,陈科长可受不了。不,他简直有点恼怒--梦终于醒了。他仔细瞧了瞧,觉得眼前这个戴着近视镜的年轻人好像在哪见过。对了,前天晚上到他家去要求从基层派出所调到局里来的就是他。哼,提了两瓶茅台就想办事,也太小看人了。
他睁开略有点浮肿的眼睛,板着面孔问:“有何贵干哪? ”
“调动。科长! ”来人随手递给他一张盖满印章画满圈圈的表格,“这是批件。”
他慢慢地接过表格,慢慢地吸烟,慢慢地审查。约摸过了八九分钟,他把表格往来人面前轻轻一推,说:“不行啊。”
“为、为、为……为什么? ”
“不为什么。”他把手一摊,“现在可是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啊,”
他继续抽他的烟。
“能不能借你这个用用? ”来人指着他桌子上的电话说。
“干干什么? ”
“给黄局打个电话。”
“黄黄黄黄局?黄局长?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头上渗出了汗珠子。
来人很顺利地拨通了黄局长的内线电话。
“姐夫吗?我是顺子啊。我调动的事你给人事科讲了没有?还没有?忘了?啊呀,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给忘了?太忙?这年头谁不忙?
真是的。找陈科长?陈科长就在跟前。什么?请陈科长接电话? ”来人回过头很客气地对他说道:“科长,请! ”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陈科长措手不急乱了方寸,谢顶有点早的光头上已经汗如雨下了,接电话的手在不停地晃,“是、是、是、是我……我、我、我、我马上办……一定马上办!局长您放、放、放一万个心……”
放下电话,他满脸堆笑地对来人说:“您坐,您抽烟。调动的事马上办,马上办……”他厉声对着门外喊:
“小奇,来一下! ”
来人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