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落入尘嚣的前世2

红眸子渐渐黯然，是记忆在沉淀；

蓝眸子流失色彩，是悲伤在汹涌……

以前的记忆携利剑锋刀涌上萧楠轩心头。

萧楠轩迈着愉快的步伐走在西厢小道，高兴地举着一把精致带有鞘的匕首，目光始终不离，时不时翻转打量，笑意始终未埋。早晨朝阳初升，柔光照面，他嘴角扬起的迷人弧度，温柔的笑深入人心，少年阶段的美好竟尽让他揽了去，

他修长的手微动，匕首出鞘，锋光不可挡，他惊世的红蓝双眸映在匕首上，最后将目光锁定中央，眼神似乎更加柔情。

匕首中央那个字尤其明显——雪。

萧楠轩笑意更深，雪是他此生眷恋，连字也看得十分重要，每看见这个字，眼前仿佛就会浮现她绝世的容颜，也会好想念……

似乎是触动到什么，萧楠轩的笑容缓下来，匕首也收了回去。

不久前接到紧急诏书，萧楠轩就开始整顿三军，与今日早晨出发，他想和雪到个别，这么多年，最放心不下的一直是她啊。

他握紧了匕首，那匕首是自己亲手打造的，锋利无比，是要给雪防身的，他不想她受欺负……很快眼前就浮现出另一张小麦色的脸。

是对门那小子！

那小子靠不住，平日里最喜欢欺负雪的就是他了。

“唉~”萧楠轩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叹了气，其实，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啊，还是不甘心这几年把雪交给了那小子，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

不知不觉就到了雪的房间，萧楠轩望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走到窗前，看来雪还是忘了要关窗，她这样如何让他放心。

从窗望进去，雪安详睡在床上，娇小的身躯还是那样惹人怜爱，酣睡中的雪依旧美得让人过目不忘，萧楠轩心生眷恋，眼见出征在即，没有太多的时间。

平日里雪是很早就起床的，今日却……估计是累了，萧楠轩有些失望，

他小心翼翼地将匕首放在靠窗的桌子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在又望了一眼后悄然关上了窗离去，纵然有千言万语想要说。

浩浩荡荡的军队出城，不少的百姓出来送军，希盼早日凯旋。身穿金甲战袍的萧楠轩显得成熟几分，他有意无意地走在三军的最后面，四处张望，眼神闪烁，希望在人群里找到那瘦弱的身影，他真的很想再看一看那容貌，于是眉头拧了一丝失落。

眼见得出了城门，失落感再次涌上心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不知道雪以后会不会想我。”萧楠轩有种错失的感觉，胸口也是隐隐作痛。

“轩！轩！轩！……”人众喧闹，但萧楠轩一下就听到了期望已久的声音，绝对没有错！他毫不犹豫转过头去，城门上，一袭嫁衣尤为显眼，雪握着那把匕首，尽力招着手。

可能是匆匆赶来，雪两颊微红，连头发也没来得及挽好，这样却又有另一种美，萧楠轩既激动又有些心疼，一来天气渐冷，雪只穿了单薄的嫁衣，二来雪身子瘦小，站在城楼上似风吹的倒。

“轩！你不回来我就不嫁！如果你死在那里！我就……”雪扬扬手中的匕首，极力忍住，却早已泪眼模糊。

萧楠轩又是一阵心疼，同时又坚定了决心，一定要快点归来，于是策马扬长而去，再回首时，那个身影已模糊不清。

……………

萧楠轩从记忆中抽离，那个身影现在又与眼前的红色身影重合，再低眸，血涌动的更加厉害，那把匕首红得煞人，红得像她的嫁衣，红得萧楠轩眼里，脑里，心里也尽是那片红，挥之不去。当年少女的声音仍在他心里回旋，引得心又是一阵阵的绞痛，

平静的脸终于有了表情，那是痛苦，是苦涩，眉头紧皱，眼里尽是惊涛骇浪！

“哈！哈哈哈！哈哈哈……”此时萧楠轩不知道说什么，控制不住大笑起来。

“轩……轩！你不要这样！”雪声音颤抖起来，她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一直以来最对不起的是他，看到平日里对自己百般呵护的萧楠轩失心疯地笑着，似乎也体会到那种难受无处可发的苦涩，心口也是难以遏制的痛，却不知该怎么办。

以为早已被寒冷冰冻的泪现在又如同决堤的洪水，肆意妄为的涌出来，雪的美目再次模糊，她全身都在颤抖着，那样无助。

紧握着匕首的白皙的手也在颤抖着，上面几滴血迹十分煞眼。萧楠轩停住了，因为看见泪如雨下的那张脸，笑不出了。

“傻丫头…为什么要哭呢？很抱歉我毁了你的幸福……”用这把匕首杀他的理由一定是毁了雪的幸福，萧楠轩心又渐渐疼起来，难道说他一直都不在她心里。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是我是我！”雪睁大双眼，眼泪还是不断涌出，她希望萧楠轩能够恨她，谁知到现在萧楠轩还偏执的错怪他自己。

萧楠轩缓缓抬手，还没有触到雪的脸，雪就猛地退开，连同那把匕首也从他腹部抽离，又是一阵剧痛，萧楠轩皱眉，捂住了伤口。

他的表情也是越来越牵强，一个支撑不住跌倒在地，血从指缝间流出，渗进雪里，竟是黑色！

血丝蔓上他苍白的脸，艰难抬起头，他的双眸像蒙上一层淡墨，那莫大的悲哀在无力地挣扎着，

那红色身影已悄然到了崖边，她颈上项链挂着的莲状宝石不安地闪烁着。

她缓缓踮起脚尖，扬起了纤弱的双臂，迎风起舞。

她跳着献给风的舞，风飘起她的红纱，直到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萧楠轩才艰难伸出手，极力想抓住那个红色身影。

那个距离，那样近，却又那样遥远，也似永远够不着，不知多久，他一直努力着，那个身影还是幻影般消失在茫茫雪白，最后一丝的希望跟随她坠入冰谷，变成绝望……

萧楠轩无力地靠在冰槐树下，别过头，嘴角勾起一丝苦涩。

体内毒素疯狂蔓延，无情地撕扯每一根神经，撕心裂肺，开不了口更动弹不得，那双骇人双瞳灰暗了也悄然闭上了。

耳边似乎仍回荡着雪的声音。

“你知道吗，风还欠着我，我现在要找他了。”

“对不起轩，欠你的来世再还吧。”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

她不知道匕首上有毒，那毒是萧楠轩在铸造它的时候就放上的。

——夜皇后。

中者必死！

———

那些往事

应该是隔世的记忆

应该落入来来往往的世间尘嚣

随着时间越来越沉淀

却因为某些执念送往来世，

来世

谁记得？

还不是一场虚无且可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