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里很开心，赵灵真却是很混乱，这个不是白无瑕那次，白无瑕对他来说，不客气一点和可有可无也差不了多少，他心里想的是寒玉，一个让他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的女人。
“灵真！”赵灵真的肩旁被拍了一下，在这里，能悄声无息接近他的人，就算是他心神混乱也只有一个，他的父亲赵农民。
“老爹，什么事？”赵农民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什么事，这个应该是我问你吧。我和你妈观察了白无瑕十年，你欠她的，足够让你一辈子的还不清。原来我们是准备让你一点点去发掘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王汉青直接说剑心通灵，我一想也不是不可以，她这些年受的苦也应该足够感动你了，可是结果有点出乎我们的意料。”
赵灵真没有说话，关于白无瑕，他不准备去纠缠人家，欠的就是欠的，还不清就慢慢还。“我记得，你五年前就是煅骨镜了吧，五年，是什么坎能让你五年都无法突破到五阶？”
赵灵真正待解释，赵农民挥了挥手：“听我说。那些个技巧我都清楚，没有一个是能拦着你的，而且，没有绝对的完美你也知道。第一代空灵体，他可不知道这么多技巧，也不懂修炼的越多好处越大，这些都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到了你这一代，依靠着整个蜀山的底蕴才会有这么多技巧，但是，就算是蜀山也有不会的，这些你都清楚，我找不到你无法突破的理由。包括情感，都不可能，就算你在外面怎么样，女人找了多少，都无所谓，为了爱情死去活来的我见了太多了，这些都拦不住了，只有责任，而责任，是这个家给予你的吧。”
责任，一个男人的责任。
人们常常说男人的责任，无关道德，不论好坏，一般都指的是自家女人，但是一个男人还有更多的责任，比如说家，他有一个修炼天赋不算好的妹妹，有身为空灵体却放弃自身发展而选择迅速成长庇护他的伟大父母。
“灵真，你要清楚，我和倩倩是为了能让你活得开心，才选择这么做，而不是为了给你压力，如果这个家给了你压力，那么这空灵体不要也罢。”
董玲珑不知道董无华这个妹妹为了她做了多少事情，赵灵华也不知道就是十年前他那个桀骜哥哥为了她铺了多少路，赵灵真同样不知道他离开的十年，赵农民付出了多少东西，这些都是无私的，不求回报的付出，只是单纯的为了能让他们在意的人活得更好一些，快乐一些，不要面对太多黑暗。
“能和我说说？寒玉，我了解过一些，一个奇女子。”
很多人在空灵体面前是没有秘密的，赵灵真的异常别人看不出来，赵农民和王倩肯定是有发现的，其实，只是因为韩薇薇为了她师尊抱不平，赵农民和王倩就已经能够从只言片语猜测出来。
“一个我和你妈都认可的白无瑕，都没能打动你，这个女子在你心中占了多少份量。”
看见赵家父子的交谈，众人都有意避让，但是青白玉没有，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从她踏进这个灵药园那一刻起，连赵灵真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刻上了赵家的烙印。
赵农民的能力绝对是可怕的，他知道对方最需要的是什么，所以，赵家才会有今天的人脉关系，这是一个连神座都要重视的男人。
“老爹，老妈在你心中有多少份量，寒玉在我心中就有多少份量，也许没有时间的沉淀，但是，都是一样的。”
五年，已经让他明白，他确实忘不了寒玉，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忘。
赵农民淡淡道：“那就接受，这个世界没有你配不上的人，不管是谁，只要你想做。”
赵农民和王倩对赵灵真的爱，无法言喻，他是不是做错了，对两位老人来说，不重要。
十年前的事，已经足够赵灵真明白很多事情，这也是二老会选择观察白无瑕的原因，白无瑕，可以说她改变了赵灵真整个人生轨迹。“为什么不能？和你无法突破又有什么关系。”赵灵真抬起了手，点点星光洒下，他的手开始慢慢变得透明。
青白玉张着小嘴，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就算她再无知，也明白这种能力的可怕，一个除了虚空生物外，其他生命都难以接触到的能力。元素化，已经很恐怖了，生命已经是物质形态，而虚化，那是真正的虚无。
赵灵真虽然还很稚嫩，但那的的确确是虚化，他真正的，底牌之一。
赵农民有些欣慰，也有些心疼：“虚化啊...这种能力已经不是界限上的技巧了，我和你妈也虽然能看到一点点，但做不到你这样的，已经进入了门槛。”
虽然入了门槛，但也仅仅是门槛而已。想要完成虚化，就要放下，但是，他牵挂的东西太多了。
父母，妹妹，幽冥这个知心人，寒玉这个让他都觉得不配的女人。
“这个家给你的责任，无法抹去，但是我们不求你的回报，只是守护的话，应该拦不住你。那就是寒玉了，她为什么让你无法接受。”
赵灵真道：“矛盾...老爹，一个只求我能在她身边平静生活的女人，你能了解那种感觉么。”懂吗，当然懂。
赵家给赵灵真的责任，让他必须要去成长。赵农民和王倩的牺牲有多大？赵灵真二十年，整整二十年他都看着，他无法阻止这两人的付出，他必须要，就算是父母不要求他做任何事情，他都要去守护这个家。
而在蜀山，生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可能能让他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和寒玉去生活。
如果，有人看上了寒玉，没有力量，怎么去守护。空灵体，这种恐怖的体质，蜀山会允许他们碌碌无为？
“如果她也爱你，那你的突破不是好事么，只有这样，她才会得到想要的生活。就算是担心你在成长路上遇到的挫折，也应该愿意陪你走下去才对。”
沉默了许久，赵农民才看到那一滴滴顺着手指滴下的血迹，赵家能力足以通天，能做到红叔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赵灵真能轻易进出藏剑阁，能带走十柄宝剑，但有些东西赵家做不到，赵灵真做不到。
“她可以，她愿意，但是她厌憎。是我，我不想让她等，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如果无法做到给心爱的女人想要的生活，那么何不放手？”就算赵灵真放弃一切，和寒玉在一起，他这么做，都没有用，因为那不是他的本心。
寒玉可以陪他风风雨雨，和他一起肩负任何压力，也没用，因为赵灵真知道那也不是她的本心。
赵农民停下了吞吐云雾，很认真的思考，这个局要怎么解。
接受，赵灵真的责任足以让他崩溃，不要看他看上去很坚强，没用的，再坚强的人，都可能为了不起眼的小事流泪，可能会为了某个地点某件事某个人而崩溃。
如果直接给赵灵真一个问题，寒玉要和另一个男人结成道侣，赵灵真会怎么做？
他还能继续逃避吗？
青白玉走了过来，轻轻道：“你这么爱她，离开她这么久，她就不会伤心么？”
她用玉手抹去他的泪痕，青色的幽光治愈着他的伤痕，这一刻，赵灵真是比她弟弟还需要她抚慰的男人，她比赵农民更适合做这些。
这才是赵农民会让她留在这里的原因，尽管他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表示，她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寒玉牵挂了他五年，他为寒玉挣扎了五年，而且如果他继续逃避，双方还要继续承受时间的伤害。
无解的局，在青白玉看来是如此，她说的，也解决不了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