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的手术就要开始了,他被几名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推进了手术室。我躺在病床上,身边陪伴着几名医生,晓如一双担心的眸子看着我,抓着我的手道,“倩如,你要放松啊!千万别紧张。”
我躺在病床上,双眼迷离地看了一眼晓如道,“嗯!应该没事的,你别担心。”
我与晓如的眸子互递间,被护士推着沿着长长地走廊向前而去。
海波和晓如在后面紧随着,当我的身体刚刚被医护人员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海波追上来,趴在即将关闭的手术大门前道,“倩如,你要当心啊!我们在外面守着你。”
我躺在病床上,仰着目光向后看了一眼,语气淡淡地道,“嗯!”
当我的声音一出口,手术大门紧紧地关上了,我被医护人员推上了灯光刺眼的手术台,我看着旁边昏迷不醒地杜浩躺在我的旁边。他双眼紧闭,脑袋和身上缠满了白色的纱布。而我双眼盲目地眨动着,懵懵懂懂地注视着眼前身穿蓝色大褂的医生,他旁边的手术桌上,摆满了各种手术工具。我的目光一触及那些东西,心里就有些怕,可我此时此刻躺在这里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这辈子遇上了冤家,遇见了讨债鬼,上天注定我是欠他的,所以应该理所当然地偿还。
躺在可怕的手术台上,心跳得特别快,那金黄色刺眼的灯光照在我和杜浩的身上是那么凄凉。戴着口罩,身穿蓝色大褂的医生,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针管,按着助推器,针头朝上,对着灯光,医生锐利的目光盯着针尖,那细如丝地针尖在灯光地照耀下,放射出一股白色的液体。然后它就被医生插进了我的身体,当针尖刺入我身体的时候,我的皮肉上感觉到一阵麻麻痒痒的痛,一会的功夫就失去了知觉。
我的脑袋在昏昏沉沉中,双目也模糊了起来,看着几个医生在拿着手术刀在我的身体上忙碌地工作着,大概过了片刻,我隐隐约约看见医生拿着一个长长地管子插在我的身体上,然后给我的头上戴上面罩,把我推到一个庞大的仪器里面,而旁边的杜浩也同样被推到了对面的仪器里。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我感到在我的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正在通过一种强大的吸引力流向外界,经过那插在我身体上的管子流到旁边那个仪器里面。此时此刻我身体里的每一滴血都被无形地分割着,渐渐地流进那虚弱的身体里。
我的血液到了他的身体,正在悄然声息地与他的血夜融合着,而我的血也正在通过他的血管,源源不断地流进他那失血过多的大脑。我能感受到他那微弱的心跳,他好像正在不停地向我投递着求救信号。有人说两个人的血要是融在一起,那他们今生今世就要在一起了。血浓于水,没有什么比血,比命更重要了,一个宁愿舍弃自己,为了挽救一个曾经抛弃自己的男人,她的胸襟该是多么宽广,多么伟大,爱一个人就应该占有他吗?不是了,爱一个人不一定需要永远占有他,而是仅仅用心爱就可以了。
我在这一刻彻底明白了爱的真正意义,我不该对爱奢求太多,对他奢求太多,爱情是无私的,一个爱的过程,也是一个奉献的过程。也许我以前真的把爱理解错了,我以为只要杜浩乖乖地守在我身边,每天陪着我,我就觉得踏实,我甚至专一的不许他和别的女孩有任何亲密接触,如果他仅仅有一点沾花惹草,我就不愿意。而我错了,那不是真正的爱情,那只是一个女孩为一个男孩吃醋的无理取闹而已,那只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管束。爱情不是要要求对方怎样怎样?而是要给彼此一些空间,爱情不是互相怀疑,互相猜忌的不信任,爱情更不是遇到一点小小的感情挫折就盲目一拍两散,爱情需要给双方思考的时间,需要理解。我之前并没有理解真正的爱,我认为杜浩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别想靠近他,在爱面前我很自私,可是这样的爱必定不幸福,必定要分道扬镳。
我躺在庞大的输血仪器里,听着依然滴答滴答的声音,心缓缓地跳着,感受着一股一股的鲜血正在流进他的体内,流进他的灵魂,仿佛我们的血不仅在这一刻也融合在了一起,还有我们那多年未触及的心,也正在悄然间慢慢接近着,隔着时空,在红色的海洋里,像两朵鲜红的玫瑰花般,绚烂无比地碰触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