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典走后,我在楼下抬头看到亮着光的窗子,而程帆正站在窗前往下望,似是心有灵犀,我扬起笑脸,然后跑了上去。
气喘吁吁的我,一进屋就被程帆拉住了手,不明所以,就亲吻起我来。
“怎么了?”我挣扎着推开他。
他双手环抱住我的腰,把我圈在他怀里。
“没怎么,就是想吻你。”
“讨厌!”我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与他保持一定距离:“别腻歪了,赶紧把东西收拾好了搬过去吧,下午走了一下午,好累啊。”我跺了跺脚,高跟鞋确实挤得脚难受了。
他却突然推我走到沙发边坐下,帮我脱下高跟鞋,然后帮我按摩起双脚来。
“好痒。”我蹬着双脚,一来是有点难为情,二来是我确实很怕痒。
他却怎么也不肯放手,坚持帮我揉着,但尽量不碰我怕痒的地方,慢慢地我也就适应了,原本冰凉的双脚在他双手的按摩下渐渐暖和,也不再酸胀。
“程帆。”我看着仔细帮我揉着脚的他,那么柔情的他,我说:“你会对我这样好多久?”
“唔。”他抬起头看我,像是真的在思考,然后说:“一年或者两年吧。”
“为什么是一年或两年?”我有点失落,原以为他会说一辈子,虽然这样的话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没有意义。可女人大概就是这样吧,有些话,明知道是谎言,却还是想听,还傻傻地信。
“一年或两年后,你就不用工作了,不用到处跑了,那个时候我想我会用另一种方式对你好,跟现在不一样的。”他说得中肯实在。
“干嘛不工作呀?”我追根究底,虽然,他话里的意思我大概也猜了几分,却还是装傻充愣,希望听他说出来。
“给我当全职太太呀!”他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瞪大眼睛看着我。
“唉呀,你这个人没脸没皮的,我有说要嫁给你吗?不害臊。”
“那个。”他突然低垂下眼眸说:“古代女人被男人看了身子,是要嫁给那个男人的。”
我突然想起小偷进入我家那晚,程帆撞门进来,那个时候的我,衣衫凌乱,确实是被他全看在眼里了。
我胀红了脸,却还不肯示弱说:“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在我这里,哪个年代都一样。”他却不依不饶,并且还把这话题说得更深入:“从那天起,我就决定要对你负一辈子责任,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去你家提亲,先把你爸妈那关打通,接下来的就都好办。”
我气得对着他就是一顿拳头乱锤过去,当然,并没有使多大力气。
“好了,好了,不闹了!”他抓住我的手说:“我刚刚整理你东西的时候,发现很多秘密。”
“什么?”
“你家里有好多东西都是我送的,就算不是我送的,也都是我陪你一起去买的。我从来不知道,我在你生命里留下这么多痕迹。”
“那是你傻!”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他没有理会我的白眼,却是深情地说:“所以,我会好好珍惜你。”
“嗯。”我点点头。
搬完家,回去公司上班,不过几天时间,似乎很多事情都和从前不一样了。文思怡的辞职手续办得异常顺利,没有走正常的交接程序,王庸痛快地放了人,这倒让我惊讶。
但是,除了文思怡辞职外,王典也在我回来公司上班的第二天提出了辞职,这是因为什么?王庸用心良苦将王典从基层一步步碰头到总经理这个位置,王典却一句话就要撒手走人,他们父子之间,发生了什么?
王典递了辞职信之后就没再在公司出现,玩起了消失。我好几次打电话找他,他总是说自己在忙,等有空再找我细聊,而他这个等有空,一等就是一个星期过去了。
这一个星期里,文思怡一直在到处找工作,投简历。以她的资历,要找份工作还是相对简单的,就她个人能力而言,许多公司都抢着要她,甚至还有主动找上门请她去的,但她似乎另有打算,一直观察着,思考着,也不知道究竟在打算什么。
程帆的工作到底还是辞了,并且彻底闲了下来,眼看着就要过年回家了,也就不忙着在年底这个关头再找工作。他每天在家并不干别的,一心研究起了厨艺,变着法给我做好吃的,天天不带重样。看他那架势,简直是要把自己训练成一名厨师。他却说,他是要做一手好菜把我的嘴养叼,这样我就怎么也跑不掉。我觉得好笑,从来只听说妈妈教育女儿要做一手好菜管住男人的胃,却没听说哪个爸爸教儿子用厨艺绑住女人的。程帆的另类思维模式,我倒真是领教了。
这样的日子,犹如活在蜜里,甜到发腻。
周末,我正和程帆在家里做着饭,文思怡陪任远浩带她女儿与游乐场玩了,这段时间,文思怡越来越多和她女儿接触,也算是为以后打好基础吧。她已经彻底放下了王庸接受了任远浩,也自然要主动去鬴入任远浩的生活,而他的女儿是最为主要去攻克的目标。
饭做到一半,程帆锅里的汤开始沸腾,满屋子都飘着闻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的香味时,程帆家里的门锁转动了。我们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难道现在的小偷已经如此大胆,大白天的也敢入室偷窃了。
程帆拿起了门边的扫帚,我因为上次的事情变得胆小,只能任由程帆护着站在他身后,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
很顺利,门被打开了。程帆手上的扫帚已经举到了半空中,却迟迟没有落下,因为进来的那个人,是赵乔娇。
赵乔娇有程帆家的钥匙。是,她曾经毕竟是程帆的女朋友,可如今已不是了不是吗,她为何手里还有他家的钥匙,并且堂而皇之地进入了他家。
愣住的不止我,还有站在门口的赵乔娇。只一刻,她脸上恢复不以为然的表情,看了一眼我,然后对程帆说:
“我有件东西忘在你这里了,我不知道你在家,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话是有理有据,也站得稳脚,可为什么我心里那么不舒服,带着一股醋意呢。我淡淡地看了一眼程帆,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客厅里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刻意去听,我反复提醒自己曾经对程帆说过的话,我会相信他,那么就要相信到底。
或者说,我并非不相信他,我只是有女人的通病,吃醋了而已。
过了多久,大概十分钟吧,我听到关门的声音,我知道赵乔娇走了,然后听到程帆的脚步朝厨房走过来。我本来是站在水槽面前发呆的,听到声音,忙胡乱抓起一旁的青菜扔进水槽里洗了起来。
拙劣的演技,只是不想被他看出来我的情绪。
“怎么了?”他走到我身后,从背后圈住我的腰,把额头抵在我的肩头,柔声问我。
“什么?”我佯装不知。
“是不是生气了?”他更紧地赖着我,脸贴着我的侧脸。
“生什么气啊?”我缩了缩脖子,想摆脱他的禁锢:“我这洗菜占着手呢,你别黏着我了。”
他把自己的双手也伸进水槽里,握住我放在水里的手,揭穿了我的谎言:
“这菜我们刚刚洗过的。”
“…那我再洗一遍不行吗。”谎言被硬生生地拆穿,我无言以对,只能耍赖了。
他把我的手双冷水里捞起来:“不说答应过我要坦诚以待的吗?你忘了?”
“没忘。”
“可你明明生气了,为什么要骗我说你没生气?”
“好,我生气了!”我态度180度大转变,不再扭扭捏捏。
他拉转过我的身子与我对视:“因为赵乔娇?”
“不然呢。”
“她只是过来拿她忘在这里的东西。”
“这不是重点。”我直接指出问题。
“重点在哪?”
“钥匙。”我直直地看着他:“为什么她手里还有你家里的钥匙?”
“那是我和她还在一起的时候配给她的,分手之后她说她弄丢了,所以我就没再追问。”程帆解释得合情合理。
“我是不是太敏感了?”我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喜欢你这个样子,喜欢你紧张我,喜欢你吃醋,因为这样才说你明你真的在乎我。”程帆把我抱在怀里,说着宽慰的贴心话。
“但我一点也不喜欢自己这样,可是我却没办法控制自己。你知道,那片钥匙对我来说很重要,是你给我许的承诺,所以我特别在乎。”我推开他,指着他的鼻子说:“当初说好是监督对方的,你看看,你被我抓到了吧,你家里出现了别的女人。”
“好,我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他好脾气地抓住我的手跟我保证。
我看着他逗我的模样终于笑起来。陷入爱情里的我们,似乎比平常的我们更为脆弱,害怕失去害怕伤害,所以变得敏感小心翼翼。爱情是太过自私的东西,是独属于两个人的东西,容许不得别人的进入。
而爱情本身也更脆弱,容不得猜忌怀疑更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不专注与背叛。拥有爱情的我深陷其中,而往往,甜蜜与苦涩总是成正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