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王典,赵乔娇和程帆四目相对时,文思怡家经历了一场“洗劫”,而制造这场洗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典的妈妈,王庸的老婆。
在我们都以为找到叶小菲这个罪魁祸首,并将其开除后,这件事情将随着她的离开告一段落。可是,我们都没有料到王庸背后这个女人,因为这个埋藏在他们三个人心底十多年的秘密被公诸于众,她气急败坏,于是找上了文思怡。
不用文思怡细述,我大概也能想见那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因为害怕地位被抢而忍不住找上门的原配怒斥小三,并且大打出手,这样的戏码,似乎太常见,也太狗血。可是,当我赶去文思怡家,面对一屋子的碎片,没一样完整的东西时,文思怡只是冷静地站在那些碎片中间,像一个旁观者,带领我参观王庸老婆制造的战果。
“文姐,你没事吧。”我拉了拉文思怡的手,她冷静地让人害怕。
“没事。”
“这太过份了。”我看着面目全非的屋子,为之愤怒,并且非常不理性且天真地提议说:“我们报警吧。”
“报警?”文思怡淡然地从那些碎片上走过去:“本来是个人笑话,最后闹成公众笑话吗?”
她走进卧室,蹲下身拾起了被撕成四半的她和王庸的合照。她曾经说过,那是她和王庸这十年来,拍的唯一张合照。而此时,那张合照的她和他,被硬生生撕开,撕成眉目都分离。如果不是杀人犯法,王庸的老婆怕是希望自己可以真的把文思怡砍成如那照片般的碎片吧。
文思怡站在卧室很久,而粗心的我,竟然没有查觉到,她身上有伤。是啊,屋子被毁成那种模样,王庸他老婆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文思怡,怎么可能让她毫发无伤。
而直到文思怡突然昏倒在床边时,我才反应过来。她的伤在额头,似乎是被磕伤的,因为长发盖住了,所以我没有看出来。
慌乱中,我先打了电话给程帆。我们是从商场一起过来的,我上来的时间并不久,他没有走远。也幸好有他在,我们一起扶着文思怡送她去了医院。
我有些手足无措,毕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还好程帆在一旁,说要我打电话通知她的家人。他这样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我从来没有听文思怡说起过她的家人,不过我倒是想起了另一个人。我从文思怡手机中翻到了他的号码打过去,没多久他就接了,听说文思怡出的事情,立马问我去哪家医院,自己很快赶到。
听电话里任远浩焦急的声音,我替文思怡觉得安慰。
也许,我们总是太容易忽略身边的人,总觉得幸福在远方,要去追寻,却不曾想到,往往被我们忽略的,看起来不起眼的幸福,就在我们的前方,就在身边,在需要的时候,甚至触手可及。
幸福那么简单,是什么蒙蔽了我们的双眼,让我们总是看不到,一昧苦苦追寻。
我和程帆坐在医院急诊室外面空荡荡的走廊的冰凉椅子上,夜深了,只有几个值班的护士在来回走动。我们俩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没过多久,有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走出来,告诉我们文思怡的检查结果。她头上的伤不算严重,只需休息一晚,等明天再拍片检查一下确认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回去了。医生刚走,走廊尽头就出现了任远浩匆忙的身影。
还未走近,他看清了我,就问我:“怎么样,思怡情况怎么样?”
“没事,没事。”我连忙说,想让他放心:“医生说没什么问题,但要留院观察一晚,明天再拍个片子确认就好了。”
“人呢?”任远浩到处张望,我指了指旁边的房间,文思怡正躺在那张临时的,简易的病床上,已经睡着了。
大概是经历了这一天的折腾,累极了吧。
任远浩站在门口深深地看了一眼,一会,又回过头跟我们说:
“今天谢谢你们了,这么晚了,你们回去吧,我留下来陪她。”
我看了一眼睡着的文思怡,对于任远浩,我是很放心的,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和程帆走出了医院。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飘起了小雪,似有若无,在漆黑的夜空里扬扬洒洒。而温度,似乎也低了很多。
“下雪了耶。”我伸出手去接飘落的雪花,好不容易接到了,一触就化了。
程帆没有我这个心思风花雪月,说了一句很现实的话:
“走吧,我送你回家。”
从在商场偶遇赵乔娇和王典后,他就板起了一张冰块脸,估计是因为亲眼目睹了赵乔娇挽着王典秀恩爱而受刺激不爽了吧。王典这招本来是想气我,却没想到一旁的程帆中了招。
“你真的就这么放不下她吗?”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语气里多少有些酸涩。
“不是。”他死鸭子嘴硬。
我一扬手,也装潇洒:
“算了,不关我事,懒得问你。”
强撑谁不会啊,关键是谁自己难受自己心里知道。
于是两人都不再说话,程帆打了车,我坐在后座,他坐在前座,指挥着的士师傅朝我住的地方开去。
寒冬腊月,这天气变得比人变脸还快。早上还是阳光明媚,晚上就细雪纷飞,一如我和程帆的状态。
到这一刻,我看着程帆的侧脸,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他,似乎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他。因为我不明白,在他明明向我表白了心意之后,其实是该向彼此靠近时,他却选择离我越来越远。我不相信他对我的感情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得一丁点也不剩,可是,我想不通,他在害怕什么,逃避什么?
那我自己呢,这么多年的守候,只是为了看着他就这样渐渐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吗?
也许,我只能这样选择。不是我不想主动,可在爱情里,若男人选择退缩,女人就算朝他走出九十九步,甚至是九百九十九步,男人连那微小的一步都不愿意挪动,那所有的付出,都是徒劳。
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我下车,关门,跟程帆说再见,然后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扬长而去。
我心里是酸的,涩的,苦的,可这些情绪,我一丁点也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因为他的冷淡,让我心寒。这世界上,也没有人喜欢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哪怕是自己曾经那么喜欢的人。
我上楼,开门,打开客厅的灯,然后关上门,突然觉得家里有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异样,怪怪的,但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阳台的窗户是打开的,我不记得是不是程帆走的时候收衣服换,所以没有关上,寒风一阵一阵往屋里吹,让我觉得有些诡异,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恐惧。
似乎哪里有声音,极细微的响动,我准备去卧室看看,感觉声音像是从那里发出来的,而这时,我拎在手上一直没有放下的包震动起来,然后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吓得我一个激灵,包包就掉在了地上。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蹲下身去翻包包里的手机,是程帆打过来的电话,我边按下接听键站起身,边往卧室走去。
“你到家了吗?”电话那头的程帆说。
“刚进门,怎么了。”我边说边走进了卧室,伸手去摸门边的灯的开关,我按下开关时,同时感觉到有一只手朝我伸过来,在一明一灭的白炽灯开启的过程中,我看见了一个人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对面的人就抓住了我。
我下意识地叫了起来,刚叫了一声,就被对面的人捂住了嘴,他反扣了我的双手在背后,将我按在墙上,我的手机也在那个时候摔落在地上。
我不确定电话那端的程帆有没有听到我的叫声,我满脑子的疑惑,恐惧让我无法思考。
禁锢住我的那个人就在我面前,他离我很近,瞪大双眼凶狠地盯着我。他应该是个小偷,因为我看到卧室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他大概是在找值钱的东西。
“不要叫。”他的声音低沉又愤怒。
我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拼命摇头,向他表示我不会出声的意思。
“说,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他捂着我嘴的手又加重了力道,似乎对于没有在我家找到值钱的东西而十分愤怒,把这火顺势撒在我身上。
我只能摇头,从喉咙里发出唔唔的声音,拼命挣扎。
我该怎么办?面对眼前这个入室偷窃的小偷,因为盗窃被撞了个正着,他恼羞成怒,如果不是碰到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这个瘦小的男人怕是早被降服了。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再瘦小,他也是个男人,要跟他拼力气,简直是以卵击石。
“臭婆娘,家里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害我白跑一趟。”他的愤怒很明显地越发强烈,也因这燃烧起来的愤怒,他对我生了更邪恶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