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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罪人就是罪人

冬天快要来了吧。风的预兆。

她转眼便看见夏安专属的钢琴上,某一个正舒服的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得天昏地暗的。嘴角还微微的扬起,微光下,他显得是这样的安静,惬意,静谧的四周,只剩风拂过的声音。还有候鸟迁徙扇动羽翼发出的‘啪啪’声,滑过天际,变成深灰色的线条,随即被光晕遮盖。

覆盖,整一个天际的骨骼。

“真是越来越爱睡觉了。”她轻轻的低语,将一件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很轻柔的。然后嘴角轻微勾勒。好像自从出院以来他就很爱睡觉了。偶尔会迷迷糊糊的醒来,朦胧的问:“小落,该去吃饭了吧。”像是一个孩子般的,透着稚气。

该拿你怎么办呢,安静的少年。她抚摸他光滑的发丝,带着旁人不察觉的宠溺。

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的小提琴,于是便提了起来,搭在肩上,调整位置,搭上琴弦开始演奏。

久石让的《天空之城》,安静且带着点点忧伤和温暖的轻音乐。

她记得的,梁宁是最喜欢听她拉小提琴的。即使是在睡着的时候。

光晕散开,秋末的阳光像是母亲温柔的手,倾泻在少年的头顶上,眉眼含笑,他像是在做着一个好梦,干净白净的脸上印着浅黄的光晕,嘴角微微上扬。而身侧的少女,眼睛微微的闭着,专注的拉着自己的小提琴,窗外,风声而起。窗内,安静和谐。像是一副优美的画般的,那青春的味道。

默默无语。温暖如春。

夏安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刚要大声喊她的时候,便被林小落制止,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吵醒梁宁,于是便轻声放下小提琴走了出去。

“你倒是,失踪了一个晚上。”语气中满是抱怨,斜视她一眼。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心虚的回答,然后硬着头皮说,总不能和她讲,自己是犯贱的去陈左那里了吧。依照林小落的性子,要是知道了还不骂死自己吗。

短暂的沉默,“怎么样,没事吧。”夏安问,指指里面的梁宁。有些愧疚的。不敢直视。

“恩,没事了。医生说不会有大碍的。”林小落,“你呢,怎么样,她们没来找你麻烦吧。”感觉那些女生不是好惹的。

夏安大咧咧的一笑:“有了你的证据和他,我是说陈左,他知道了,然后……”她不再说下去,怕林小落不开心。出乎意料的是,林小落只是轻描淡写的道:“恩,本来就该如此,太猖狂了。”一拍即合。夏安也是这么想的。

“小落。”

“恩?”

“对不起。”

“不需要这么说。”

“差点害你……。”不忍说出口,心有余悸。

她瞥一眼她,终于是无奈的叹气道:“安安,你对秦宿不公平。”不是指责,只是就事论事的观点。

夏安只是不予反驳,然后笑得淡淡的,看着蔚蓝的天空,恍若失神道:“小落,我好像,又犯贱了。”喃喃自语。

“人都会犯贱的。”她肯定,挨着她看着蔚蓝的天空。可能是因为深秋的原因,连天空都开阔了许多,没有了厚厚的云层遮盖,清爽的像是蔚蓝的大海,透明,轻柔。一直蔓延到边角处,成为淡淡的灰蓝。

秋末,风很凉,天很蓝。人很倦。

“小落,我发现,你变了。”夏安说,目光撇向她的脸上。凝视。

“不是变了,而是再也不会向当初那样疯狂的没心没肺。”她回答,语气淡然的,像是不经意落入湖泊的小石子。

“好像变老了,真的。”她自嘲的一笑,目光悠远深长,带着恍惚间的失神,投入那片透明的蓝色天幕中。

如果说,连天也会哭泣,该怎么办呢。我亲爱的小落。

我猜你一定会这样回答:“那就让她一次性的哭个够。”因为你是这样的倔强,和我一样的倔强和固执。夏安想着,忽然间就觉得很迷茫,很不真实。这一切,包括和林小落的相识,陈左的出现,秦宿的追求,这一切都是这样的虚幻,像是一场梦一样。很多时候,她甚至会想,会不会自己就是在做一场梦,一场很冗长的梦,然后梦醒了,她依然在福缘路,依然生活在混乱中,没有林小落,没有陈左,也没有秦宿。只有她,全世界唯一的夏安。像是夏花般,倔强的活着。

“我们会一起变老的。”她听到林小落这么说,于是乎心中暖暖的。手指微凉,轻轻的牵着她的手指,“你的手还是一样冷。”林小落这么说,却紧紧的握着。

“因为我知道你会握着我的。”夏安这么说,嘴角轻轻的扬起。全世界不要我,你林小落也会发疯的拉着我跑。因为,你是林小落。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林小落。倔强到,幸运到让我嫉妒的林小落。

“呐,小落。”

“恩。”轻轻的应着,呼吸浅浅的。

“我结婚了,你一定要来哦。”她笑,有小小的酒窝。

“恩,不过我很穷,没有钱的。”挑逗的说着,然后两个人相视而笑。眼神中澄澈无比,像是遥远星空中的恒心。

我想我是幸运的,在我最为绝望和混乱的时候,遇到你,小落。然后在嫉妒中,却深深的依赖着你。因为我知道,即使我嫉妒着你,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不会离开我。即使我再怎么样的堕落,你也会狠狠的打我一巴掌,然后清冷的说:“醒了没有,醒了和我回去。”你就有这样的魔力,让我跟着你,即使,你的决定是错的。

我想我是快乐,在我彷徨无助的时候,在我彻底崩溃的时候,遇见了,夏安。然后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你抱着我哭,抱着我说:“你要活下去,因为你还有我啊。”你说,“会有希望的,会有的,相信我。试着努力下去好不好。”你在我几乎开败的花枝上,埋上松软的泥土,看着我再度的复活,然后轻轻的笑了。其实,我没有告诉你,你的笑容,真的很好看,就像是冬天的阳光一样。夏安。

两个女孩子,静静的看着同一片天空,看着忙碌迁徙的候鸟,手指却紧紧的握在一起。

命运的齿轮何时转动,何时风崩离析,谁也不知道。只是,仅存在现在的温度,一刻也不想松开。全世界荒芜,至少还有你陪着。

何其幸运。

时光可以治愈伤口,但能治愈曾经的后悔吗。林小落。

10月1号近在眼前,整一个‘思愿’大学都早早的沉浸在国庆的喜悦中,天公作美,每天都是阳光明媚,微风凉爽。而且据天气预报说,往后的几天也会是这样的晴天。

天空湛蓝的像是大海般的纯亮,透明的深邃。

“小落。”身旁传来一道清澈温润的嗓音。

“恩?”林小落淡淡的回应,嘴角却是微微的扬着。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粘人呢,真是失策了。

梁宁看着她调着琴弦,不由的微微叹气,他的小落就是这样的忙碌,忙到都没有时间去干别的事情了。现在这么一想,居然又有些怀念自己受伤的日子了,至少那个时候,她会整天陪着自己的。痛大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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