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半死不活的病人，都躺在病床上安怡自得。小七醒了，有时候呆在我的怀里安逸了一会儿，又不安份地爬到沈慕扬的怀里一阵撒娇。看得出这孩子不是故意好动，他是幸福着呢。我看在眼里，甜在心里。转身看着艾语和妙言，还有凌安三个人在搞表演。头一次看到妙言和凌安配合得那么的到位，他们眼神之间的传递，神情相似，都让我和沈慕扬不约而同相视而笑。
在那时候，没有间隙，没有隔阂，大家都开开心心地笑着。好不自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欢乐的时光总是很快，就在最后的守时，我们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给倒数新年。“5，4，3，2，1！新年快乐！”
因为沈慕扬和我住在两个不同的病房。所以待我的身体恢复康健之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了消息，居然也跟着出院了。他的警察同事通知我要去警局录口供。我是答应了。牵着小七，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其实这个问题我已经想了很多遍了，要么就先找个旅店住下，再做打算吧。
可沈慕扬却当着他的同事，凌安和艾语的面直截了当地对我说，“司徒曦雪，跟着我走吧！”
艾语顿时变了脸色，手捏成了拳头忍耐自己的脾气。可小七仰望着我，眼睛里带着强烈的期盼。可他一点都了解大人的世界和复杂。也不要忘了我这几天告诉他的，沈慕扬不是他的爸爸，我们不能再麻烦他了。即使如此，小孩子的心还是很强烈地表现在脸上。
我有点为难。为了不引起纷争，只能对儿子抱歉了。于是我笑笑轻声拒绝，“不了。我和小七有另外的地方去。”
小七大为失望，噘起嘴巴很是不悦。沈慕扬不悦地拔高声音，“喂！你现在这样子，能带着儿子去哪？不如——”
我的自尊心仿佛一下就被他给扎了一般地疼，像刺猬一样本能地想反击他。可有人更快地出手了，“慕扬，这种小事情就给交给我来办吧！”
艾语？我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她的神态不像是想帮我的样子啊？我才不要呢。没等我拒绝，凌安便默默走到我身边蹲下身来，温柔地牵起小七的手和气问他，“小七，愿不愿意跟着凌安哥哥走？”
“可是，我想和爸爸——”小七还是非常执着地把眼飘给了沈慕扬。凌安苦笑，艾语更是不爽终于开口说，“慕扬，这个事情你一定要说清楚了。你还没有结婚呢，怎么可以随便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开口叫你爸爸呢！”
“艾语，他就是我的儿子。”沈慕扬摆起了脸色，一本正经地说着，从凌安手中抢过小七的手。小七一碰到他，立刻扑到了他的怀中。我和艾语都惊呆了。
艾语气极败坏，怒目圆睁，“沈慕扬，你说话要负责任的，你知道这个后果有多严重吗！这会影响你一辈子的声誉的！”
我正要开口，凌安抓住了我的手腕，使了个眼色叫我不要再掺和进他们的事情里。沈慕扬冷声对艾语说道，“我现在就是在负责任！”
他这句话就像一道火光似的，将我所有怒气都点燃了。我粗鲁地将小七从沈慕扬手中抢走抱起来，不容分说地掉头就走。小七大哭起来，我想也不想地就出口训斥他，“小七！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不听话！妈妈都说了，他不是你爸爸！不准你再乱喊人了！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小七哭得撕心裂肺的，我也顾不上了。怒火燃烧了我的理智，一丝一毫都不剩下充耳不闻。凌安追了出来，可是后来又不见了。我听到艾语在高喊着什么，可惜我不想听。沈慕扬跟着上前来，我大吼一声，“你别再跟着我。否则，你一辈子再也没办法见到我！”
他怔了。我掉头就走，走得很快很急。就像火烧屁股似的。直到我抱得手臂都酸疼了，走不动了，这才停下来坐在路旁的花坛边上。小七哭得脸都花了。没有了力气，一阵呜咽。我心疼地掏出纸巾来抹拭他的眼泪，可他倔强地别过脸去不给我擦。这不明摆着在生我的气吗？我叹息一声，语气软了下来。“小七，七姐错了，不该骂你。小七，不要哭了，七姐错了。你骂七姐吧。任你打骂。”
小七还是张着嘴哭，无论我怎么哄都没有用。唉，这孩子，想爸爸想疯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我抱着小七，表情呆滞，任阳光的余辉洒落在身上。许久回过神来，想想身上没有钱，连证件都在那次绑架加落得什么都没有了。现在真有一种风萧萧雨条条的感觉。眼下状况寸步难行。小七哭累了，窝在怀里睡得香甜。我想起曾经带着刚三岁左右的小七出来躲避小姨的时候，也挨着这样艰难的日子。今天，只不过是事件重演而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