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改行做了会计。当初读大学时，因为理科成绩不好，才会选择那个算不上专业的文秘专业。毕业后，发现那专业真的没有多大用处：写写记记，在办公室处理下电话文件，不需要专业的文秘专业毕业生。所以，老二自动改行，在毕业后的那几年里，她报考了武汉某大学的财会函授班，每年要在那两座城市之间来回奔波几次，直到函授毕业，直到她能得心应手地处理单位上的财会事务。
老三的经历最为曲折艰难，她竟然在几年的时间里考下了注册会计师。最初毕业，在偌大的南京城里打工，拿着可怜的薪水，租窄小的房子，也领受着别人的风言冷语。老三发起狠来很吓人，她决定要为自己选择一个专业，做她永久的事业，她选了注册会计师。选择那个行业的动机，说起来很好笑：因为它只需要考五门。后来，老三才知道，为了那五门功课，她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大学里连高数都没学过的她，要面对那一纸密密麻麻的公式数字，她直发晕。没有老师，那些课程根本看不懂。没关系，她买了远程教学的软件放到MP3里，来来回回，上下班的公交车上，她耳朵里塞着耳塞，一遍听不懂听两遍，两遍听不懂听三遍，直到她把那里面老师讲的内容一字不落地记在脑子里。
“你们不晓得，那两年，我用掉了多少支笔芯，一个星期，十八支，你们相信吗？每天晚上学到凌晨两点……那两年我写过的草稿纸装了几麻袋……要是当初有这个劲头啊，怕是博士学位也拿到了……”曾经的苦难，已变成今天成功的垫脚石。如今的老三，已是一名业务熟练的注册会计师，长年累月在各大城市间飞来飞去，有接不完的业务。她却是充实又快乐的，如她所言，她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业。
四姐妹里面，说来惭愧，我是最没有专业的一个。在农科所待了几年，嫁人，跟随老公来部队，没再出去找工作。当然，这些年，也不曾闲着。在家有了大把的闲余时间，读书、写字，看着自己的文字变成铅字飞到大江南北读者朋友的手中案头，我的心里，亦是充实幸福的。
回首十几年来我们走过的路，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那就是，我们当初在学校里读的专业，毕业后真正以它为专业的人几乎寥寥无几，我们当初在大学里学的那点儿东西，毕业后真正用上的也少得可怜。可我们还是要感谢那两年的大学时光，因为在那里，我们彼此相识，因为相识，我们后来才能明白，谁的人生都不可能被注定。
命运，未来，有时与学历无关，与专业无关，它实实在在的，被你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亲爱的孩子，这样一份答案，是否已挥散弥漫你心间的迷雾？是否能让你在面对一次次你以为太过重要的考试之时，多一份自信与从容？
10哪一段青春都不容易
姐姐很少打电话给我们，一般都是我们打给她。
今年春节后，姐姐的电话突然变得频繁。
第一次电话，姐姐问淼爸：“怎么办啊，鹏鹏今年就大学毕业了，找工作还是去考研？”
“那要看他自己的意向啊，这事别人替他做不得主。”
“他自己有什么谱儿啊，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很显然，姐姐对淼爸的回复很不满意，说完就悻悻地挂了电话。
第二次电话，姐姐对淼爸说：“鹏鹏毕业要交一个实习报告，你们想办法帮他找个单位盖个章子吧。”
“这么简单的小事儿，还用我去给他找？让他自己出去找家实习单位，跟人家沟通一下，在那里实习一段时间，就能解决的。”淼爸说的是实话，当初我们从大学校园里走出来时，就是这么做的。
“他两眼一抹黑，你让他去找谁？”这边想张嘴再解释什么，姐姐那边已“啪”一下把电话挂了。姐姐是我们家的功臣，当初若不是她辍学回家，淼爸今天哪能这般风光地坐在城市的高楼办公间里？他还是替她办了这事。
第三次电话，姐姐对淼爸说：“鹏鹏让我问问你，你对他的未来到底怎么打算的，是想让他去工作还是让他继续考研？若工作，你能保证给他找一份好工作吗？要是考研，你能保证他考上吗……”
“我不能保证给他找到一份好工作，我也不能保证他考研就能考上，这一切，只能靠他自己。你让他自己给我打电话说！”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听到姐姐那样一通电话时，淼爸是真的忍无可忍了。
“他要是敢给你打电话，还让我说什么？才二十二岁的毛孩子，一直在学校读书，也没什么社会经验，你当舅舅的不多操心谁操心……”
“对，他二十二岁了。但不是毛孩子了，是成人了。你们就这样把他护到翅膀底下，护到老他的翅膀也不会硬起来！”
那一次，先撂电话的是淼爸。
想来姐姐是听出他的火气来了，此后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再打电话给我们。
鹏鹏倒是打电话来了：“舅舅，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去考研，你跟哪所高校比较熟悉，到时候你得帮下忙……”
“好，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学校、专业，具体的操作只有靠你自己，谁也帮不了你。你若是准备考研，当下之要务是抓紧时间复习，先通过考试才能想第二步。你爸妈还把你当小孩子，你自己不能再这么看。二十二岁，舅舅已经在领导一个二十几号人的科室了。二十二岁，还是小孩子么？”
“你们那时候，跟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社会太……”
“是不太一样了，但有一条却是不变的，不管社会如何发展，又发展成什么样儿，它要进步就需要一批有真才实干的人。你告诉我，你现在都有什么？”
“……”鹏鹏在舅舅的逼问下黯然挂了电话。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这是鹏鹏给舅舅打完电话后，又给她妈打电话时说的一句话。那时，他一定恨透了这个不近情面的舅舅。
我们要的就是他的这份委屈与疼痛。当然，还有疼痛后的清醒。
淼爸说得没错，我们都曾有过二十二岁。
淼爸二十二岁时，已经在领导着一个二十几号人的小团队。那个小团队里的成员几乎都比他年龄大，问题真是层出不穷。今天这个出点岔子，明天那个给出个难题。他像一个蹩脚的消防队员，扑了这边救那边，问题没有解决，到头来却常常弄得自己狼狈不堪。二十二岁，还真的太年轻，没有那份领导的威严。二十二岁，也确实缺乏经验，不知道如何跟人沟通解决问题。被人闹得最是六神无主时，他也曾去找领导谈话，要撂挑子不干。好在那时他们的那位老领导还是很开通的，他告诉淼爸：谁做工作都不是一上来就懂的、就那么顺手的，都是在摔打中慢慢历练出来的。
那就继续摔打，继续历练。被人误解过，被人中伤过，被领导当着很多人的面狠狠地训过。委屈，愤懑，痛苦，失落……都曾有过。可也正是在这些疾风暗雨里，他慢慢长成了一棵扎根社会的树。
跟淼爸谈起我的二十二岁，我的二十二岁也惶恐得可以。
“那年我大学毕业，那时已经不包分配了。有门路的同学，要么是家长托关系去了事业单位，要么家里有钱继续让孩子留在学校读书。可我家里穷，无力出钱给我找份好工作，也不能再继续供我读研，我面前的出路只有一条——自己想办法。跟姐姐说的一样，二十二岁刚走出大学校门的毛孩子，除了一身的热情，真是什么也没有。可我的文学功底好一些，就从那里着手。那时我给我们县上几十家单位写了自荐信，每一封信里都装着我曾经在校文学报上发表的豆腐块小文。为了省点儿邮资，也为了保险一点，我把那些写好的信一封封亲自送到人家办公室去。我现在还记得当时办公室里那些老职员们看到我去送信时的表情——他们一定都觉得我上学上傻了……我就是用那样的方式敲开了县农科所的大门，他们很热情地接纳了我，然后我才一步步走到今天，靠写字可以轻轻松松地生活……”
我把我们的这些经历以电子邮件的形式发送到鹏鹏的邮箱里。
几天后，他回了七个字：谢谢舅舅和妗子。
那小子在那几个月的时间里如何付出，我们没看到，但我看到了他最后的成绩：他的笔试成绩超出录取分数线六十多分。接下来是面试，为了能在面试中顺利过关，他想办法联系到了同在那所大学读书的老乡，让他帮忙打听到了导师们的联系方式。电话打不通，他就发电子邮件。在邮件里很坦诚地跟那里的导师们谈论自己对那个专业的喜欢和见解。结果，在面试中，他也很顺利地通过了。
家里人不再埋怨我们，包括鹏鹏。他开始经常打电话给舅舅，跟他交流探讨。他说：“舅舅，以后我得多跟你学学，我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这个生在八十年代末梢儿的男孩子，终于肯勇敢地面对现实，也肯低下头来聆听别人的经验与教诲。
平日在家里，我们给淼淼灌输的最多的就是：我们可以尽最大努力帮助你，给你引导，扶你走正路，以我们这些年的经验所得让你少绕些弯路。但脚下的路，还是要靠你一步步自己来走，任何时候，你都不能把未来寄托在别人的手上，就是最爱你的爸爸妈妈也不行。
她才十三岁，面前的路还很长，将要面对的风雨也会有很多很多，在她面对挫折、风雨之时，她也许会选择退缩，也许会像她的哥哥一样，回转身想从我们这里寻求一些依靠。那个时候，我想，我也会把同样的话送给她：哪一个人的成长都不是容易的，哪一段青春都曾兵荒马乱。接受它，面对它，勇敢地跨过去，便是成长。
11做时间的主人
紧张的期末考试已经结束，大部分成绩也都已出来。淼淼考得还不错，除了数学考试中出现意外失误，其他科目都在料想之中。但也从中暴露出许多问题，比如英语，比如政治，不是学得扎实不扎实的问题，是学习方法上有明显的缺陷。
先不管那么多，考完试的这几天，先疯狂玩。晚上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白天跟同学去逛街——真真正正给自己松了绑。
放假第一天，她坐在电脑前玩小游戏，从下午六点多一直玩到晚上十点。我没叫她。只等十点半了，催促她洗漱睡觉，她才极不情愿地从电脑前站起来，嘴里还嘟哝说：“我们班上同学好多今天都要玩通宵呢。”
不情愿，也还是按时洗洗去睡了。
第二天，淼淼跟几个同学约好了一起去逛街。早上八点钟出门，中午从外面打电话回来：“妈妈，中午我们在外面吃饭，不回去了。”我说：“好，注意安全。”遂挂了电话。
从外面回来，已是下午两点多。没午休，就打开电脑，进了游戏网站。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多小时很快过去了，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可以了，我觉得你放松得也可以了，可以收起心来，按计划复习你的功课了。”
“人家紧张了那么多天，就让人再放松一下吧。”
“注意了，玩得太野也是累，那不叫放松，叫放纵了。”
“可我们班同学……”
“如果你想一年之后跟你们班同学一样只去考所普通高中呢，你也可以跟着他们再放松下去，如果你还想着四年之后向北大、清华这些高校冲刺呢，你就得时刻注意合理支配你的时间。一个不懂得珍惜时间、不知道合理支配时间的人，永远不会赢过那些能合理支配自己时间的人。”
她不语，乖乖关了电脑，去复习英语语法——考试中暴露出的薄弱环节。
我知道她没跟我撒谎，有多少孩子在紧张的考试过后总是会无度地放纵自己，我也不反对她紧张之后好好休息放松一下，为下一段的学习做好准备，但我不能允许她随波逐流去放纵自己。一次小考之后小放纵，一次大考之后大放纵，放纵的代价，便是休息也没休息好，倒有大把的时间被浪费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