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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女人的对话

顾易丞的突然告白,唐筱婕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可不可以信任顾易丞,害怕再度被伤害。她已经对不起莫郝铭,纵然是莫郝铭主动成全她,可是她终究还是辜负了他。她不敢接受顾易丞,真的好害怕再度互相伤害,原来她不是个勇敢的人。

她没想到左依依会来找她,她以为左依依会很恨她,会恨得想她去死,可是这个满身憔悴沧桑的女人正站在她的楼下,树荫遮住了她的大半个身影,可是唐筱婕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就是左依依。

看到回家来的唐筱婕,左依依勉强笑了:“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哦。”

唐筱婕看着左依依明显憔悴的面容,这一刻唐筱婕觉得她是多么的自私,左依依认识顾易丞二十多年了,如果论时间她唐筱婕才是小三,抢了左依依的初恋,也抢了她的未婚夫,以后的丈夫,多么卑鄙啊,唐筱婕。

见唐筱婕愧疚的神色,左依依突然有些释怀了:“怎么,我只是来找你谈谈,不请我进去喝口茶吗?”

“当然可以,这边请。”唐筱婕讷讷道。

左依依还是忍不住笑了,跟着唐筱婕上楼,进了房间。唐筱婕请左依依坐下,搁下包包就去倒茶,递茶时看着左依依打量着她的房间,唐筱婕突然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把茶给左依依后,唐筱婕也不过来坐,傻傻站在那儿搓着手。

左依依看着她这个样子,好笑道:“筱婕,还不过来坐。”

“哦,好的。”唐筱婕傻傻地坐下,那一刻,唐筱婕觉得自己真的是傻到顶点了。平时左依依和她争锋相对时,唐筱婕觉得倒没什么,可是现在唐筱婕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浸在一个叫做愧疚的酒坛子里,醉得面红耳赤。

左依依拉住了唐筱婕的手,像个大姐姐似的问她:“孩子三个月大了,还有没有不适?”

唐筱婕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知道了?”

“你们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筱婕,我不是个傻瓜,只是个傻女人。”左依依平静得说。

唐筱婕羞愧地低下了头:“依依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左依依也释然了,善意的陈述自己的想法:“筱婕,爱情里没有时间的先后,也没有对错,你不需要道歉。”

“可是,终究是我对不起你。”唐筱婕还是再道歉。

“傻瓜,我没有怪你,强绑着的爱情和婚姻都不会幸福,我已经想开了。”左依依眼神温柔地看着唐筱婕。

“顾易丞……是怎么说的,他……”唐筱婕支支吾吾。

“他爱的人是你,这就是他想对我说的。”左依依说这句话时依然可见闪烁的泪水,可见那天顾易丞说的话多少还是伤了她。

唐筱婕看着这个美丽似火的女人,想起她志得意满的在学校开着讲座,想起她高贵傲慢地给钱她让她还给顾易丞,想起她在订婚宴时的小鸟依人,一切仿佛是在昨天,如今左依依苍白的脸,红肿的眼睛,勉强微笑着的嘴角,都让唐筱婕无地自容,是她毁了这个美丽的女人。

左依依依然自顾自的说着:“筱婕,虽然我放手了,但是我还是爱着丞。我希望你好好照顾他,别看他平时很冷酷,其实丞他很孤独的,顾伯父不喜欢丞,因为顾伯父深爱着顾伯母,因为丞出生时顾伯母差点死了,顾伯父自此以后不是很喜欢丞,丞很少回家,很独立。说起来,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就觉得他很特别,很孤单,就慢慢喜欢他了,后来就好喜欢喜欢他……”左依依泣不成声,似乎陷入自己的世界,仿佛说给自己听,说着往事,边哭边笑。

唐筱婕也哽咽不已,她拍着左依依的背,安抚着她,希望她能好受些。

可是左依依仿佛没有察觉,拉着唐筱婕哭个不停:“他很久很久以后才对我敞开心扉,我为他受了伤,他答应了我们的婚约可是我知道,他并不爱我,可我还是很高兴,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也会爱上我。去美国留学时,丞来送我,我好高兴,看着别的情侣依依不舍的话别,而我们平平淡淡,他对我终究是不爱的吧,我其实都知道,我后来做了一件大胆的事,我冲上去抱住了丞,踮起脚尖吻了他,只是浅尝辄止,轻轻一碰就拖着行李登机了,其实那件事我开心了好久。”

“别说了,别说了,依依姐,别说了……”唐筱婕也哭的稀里哗啦,她不能再停下去,她是个恶人,她是个恶人……

左依依突然笑了,笑得撕心裂肺,笑得美的惊人,原来凄美便是绝望到了极致吗?笑过后,左依依眼神复杂看着唐筱婕,她的手缓缓地摸到了唐筱婕的肚子,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然后像个孩子那样的笑了:“这里面是个小丞吧?真好,丞都有孩子了,真好。”

唐筱婕一动不敢动,静静地任由左依依抚摸着,许久后,唐筱婕抱住了左依依,轻轻地在她耳边说:“依依姐,我把顾易丞还给你,还给你,别伤心了,好不好?”

左依依僵硬了她,却没有离开她的怀抱,许久许久,久到唐筱婕怀疑左依依哭累了睡着了,刚准备将左依依安置着睡在沙发上,唐筱婕还没来得及行动,左依依突然说,说的几不可闻,可是唐筱婕还是听到了,“筱婕,我把丞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他。”

“好,我会的,好好照顾他。”唐筱婕许偌道。

“好,答应我的要做到了哦,不然我会回来找你麻烦的。”左依依擦了擦泪,瞬间像换了个人,微笑微笑,还打趣别人。

“你要去哪儿?依依姐,你要走吗?”唐筱婕急着问道,依依姐才刚回国就要走,她怎么过意的去呢?

“我呀,要去瑞士,瑞士银行聘我当副行长哦,还没有亚洲人当上那个官儿,你说我厉不厉害?厉不厉害?”左依依像个孩子似的,神色兴高采烈地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你不用离开的,其实,应该离开的是我。”唐筱婕真心的说道。

“如果不离开的话,我就不能放开,我必须离开,你得留下,好好地照顾丞还有宝宝,”左依依摸着唐筱婕还不是很明显的肚子,喃喃自语,“宝宝,快快长大哦,以后要好好爱爸爸,知道吗?爸爸很辛苦哦,宝宝乖~”

唐筱婕觉得心酸不已,又羞愧不已,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沉默,和左依依静静地在阳光下对视,两个女人仿佛在交流着孩子归宿问题的母亲,只一眼就心意相通了。

又谈了许久,左依依起身准备离去,唐筱婕慌忙地拉住左依依:“依依姐,你什么时候走,我……我去送送你。”

“不用了,我很快就走了,应该来不及参加你和丞的婚礼了。”左依依的声音在楼道中飘散。

依依姐,对不起,对不起……唐筱婕泪流满面,看着左依依的身影渐渐消失,唐筱婕狠狠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唐筱婕刚刚送走左依依,顾易丞就来电话了,唐筱婕觉得心中一阵烦躁,将手机关机,扔在一边。

几天后,叶厉舜终于知道了左依依和顾易丞解除婚约了,叶厉舜太了解左依依了,她是不可能没事的,她还好吗?好不好?

“左依依,出来吧,在我们以前总是去的咖啡厅,我想见你。”一条短信发过去,叶厉舜胆战心惊地熬过来一整天,连画儿都画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左依依可能泪流满面的样子,让他坐立不安、寝食不安。

快到晚上了,左依依终于发了一条短信:“如果是安慰我,那就不必了,但是临走前,我还是想见见你,我已经在那儿了,快来吧,我等你。”

叶厉舜迅速地收拾好,驱车前去,到了咖啡馆时左依依已经在那儿了,她坐在临窗的位子,和往常一样,透过玻璃橱窗远远地就能看见她,正如叶厉舜看了无数遍。

“依依,你还好吗?”叶厉舜坐在左依依对面,桌上的两倍咖啡已经凉了,尝一口有些苦了。

“以前,每次我等丞,他都是咖啡冷得时候到,那时咖啡喝起来都很苦,可是我假装很好喝,都喝完了。”左依依回忆着往事。

叶厉舜有些心痛,左依依仿佛没有了灵魂的人,空洞着可怕,叶厉舜安慰道:“依依,别这样,你值得更好的人来对你,忘了他吧?依依~”

左依依忽然笑了,像个没事人似的:“舜,你太敏感了,我很好啊,只是失恋后的一些感受,别当真。”

叶厉舜看着左依依的强颜欢笑,更加心痛:“依依,想哭就哭吧!我会陪着你。”

“舜,我要去瑞士了,很快就要走了。”左依依看着叶厉舜,平静地说。

“为什么要走,你才回来多久,就要离开,既然要放下为何一定要离开。”叶厉舜反驳,其实是舍不得左依依离开,叶厉舜啊叶厉舜,你应该留下她,她取消婚约了,你不是又有机会了吗?为什么不去争取,为什么?

“舜,只有离开,我才能解脱,你明白我的。”左依依解释。

“我知道,我知道。依依,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去找你,依依,如果你真的忘了顾易丞,我还有没有机会?”叶厉舜真诚地问道,他激动地抓住了左依依的手,他怎么能不激动,他爱了那么久的女人,又要离他而去,他们之间仿佛永远隔着一道墙,怎么也冲不破。

左依依看着这个总是守护她的男人,心中感慨万千,爱她的人她不爱,不爱她的人她深爱着,人生本就是个笑话,但是人人都配拥有希望,左依依微笑着,美丽无比:“好,如果,我忘了丞,你就来瑞士找我。”

好,依依,我一定会来找你,不管你忘没忘记顾易丞。

唐筱婕关了几天机,终于开机了,手机里满满的三十几通电话,百来条短信,唐筱婕一一查看这些短信,每一条都是在关切唐筱婕,许许多多顾易丞从没说过的甜言蜜语满满一手机。

其中有一条:筱婕,我爱你和宝宝,回来我身边吧!我愿意给你和宝宝一个家。

看到这儿,唐筱婕泪流满面,原来顾易丞是真的爱她,不是占有欲,不是肉体关系,也不是金钱关系,是爱,爱~

这时,顾易丞一通电话打来,唐筱婕犹豫再三还是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憔悴的男声:“筱婕,都是我的错,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依依那边,我会去补偿,我回去请求原谅,请你不要带着宝宝离开,好不好?好不好?”这般哀求的语气,唐筱婕第一次听到,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地对她指手画脚,什么时候会这么卑微了。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许久,久到顾易丞都要绝望了,电话传来颤抖的女声:“好!刀山火海我都陪你去!”

爱的果实,也在酝酿着发芽长大,然后茁壮成长。

番外:依依的顿悟

如何是佛?

即心是佛。

如何参禅?

饿了要吃,困了要睡,热则取寒,凉则向火。

偶尔想起,善慧该是多么可爱的人。有些呆愚有些痴傻。对网中的鱼儿说:去者适,止者留。想走的就走吧,想留的就留下。

有时候晚上祈祷自己也能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对自己说这个世界有多美好,日月星还有霓虹灯那么多闪闪发光的东西,它们让黑暗不那么咄咄逼人。我是舍不得这个花花世界的,即使我经常说如果再失恋,我就要遁入空门了。这个世界并没有给我太多的苦,最大的苦,不过就是割舍不得。

看不穿才会不舍得才有了悲苦。有时候觉得笨笨的胖丁太太才是成了佛的那个人。我不曾觊觎过别人的已拥有,只是重视自己已得到的到了偏执的地步。不喜欢失去的感觉,尤其是脱离了掌控的剥离,尤其是生离死别,始终拿不出姿态面对。我想我终于还是要说到感情说到金钱说到权势,曾经以为的感情是比金钱和权势更高尚的东西,谈感情比谈金钱高尚,其实有什么区别呢,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但是那份执着是相同的。只不过是看不穿便有了执念。

唉,我总是这样,以为自己坚持的才是对的。以为在手中的东西就是自己的,紧紧抓住不放,即使它在手中拽着的时候就已经支离破碎。我也常常因此觉得自己手疼了心痛了抓不住了不想坚持了。如何不懂得成全,如何不懂得强留不得,如何不懂得这世间本来就应该是去者适止者留。

放任不属于自己的,扔了残缺不全的。轻轻松松地进行接下来的人生。不管是否重要,那曾经的爱情,那似是而非的友情,那纯白如云朵的信仰,那无处安放的青春,那些我奉若神旨的大道理,那些破旧的玩具,还有那只不小遗落的懒小白,都可以不必再强留了。终将过去,终将到来。我是应该坦然点,毕竟,谁都不能保证一定能够在别人的世界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好吧,我承认我只是希望年纪越来越大的我,能更加靠近二十四岁时的善慧,更加可爱一点。~~我这是参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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