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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亲爱的,特雷西(4)

第一波日本人很快扑进了城。他们嗷嗷叫着,惊恐地将每一个活动的目标射杀。他们越过一片又一片废墟,穿过一条又一条马路,他们就像在丛林里狩猎,动作愈来熟练,神色愈来悠闲。突然一排轻飘飘的子弹从一栋摇摇欲坠的楼房里射出,几个日本兵猛然栽倒。他们戴了钢盔的脑袋上,冒起淡淡的青烟。

躲在楼房里的,也许是最后一支战斗着的守军。只有三十多个人,只有打光最后一颗子弹的命令。三十多个人挤在狭小的建筑物里,就像被捆绑在一起的手榴弹。他的左边挤着强子,右边挤着死去的连长。弹片将连长的半个脑袋削飞,仅剩一半脑袋的连长依然英俊。强子的手里紧攥着一挺机枪,那机枪严重变形,弯弯扭扭,好像一根天津麻花。机枪“哒哒哒”地响起来,子弹击起远处的尘烟,切断日本人的喊叫。他认为强子是一名出色的机枪手,一名合格的士兵。

可是他呢?他是兵吗?也许是,也许不是。他参军没几天,他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军装。记得他跟连长说过,连长说,哦。寻一杆枪给他,就指挥士兵摞沙袋去了。那些沙袋摞起很高,那些沙袋摆起怪异的阵式。到处都是沙袋,步枪,水壶,子弹,手榴弹,机枪,铁锹,书信,豪言壮语,惊恐或者壮烈的士兵。连长说他们的防线坚不可摧。可是当战斗打响,那些沙袋们,霎时同兵的尸体一起飞上了天。

他跟连长说过三次。他说他得有一身军装。有军装,我才有兵的样子。连长终于恼了,他说那你随便从哪个死人身上扒下一套!他试了试,终于没敢。他想那样的话,那些死去的战友,就不再是兵。他们战死了,却不再是兵,他不能这么干。尸体们叠股枕臂,堆成小山,他趴在小山里,填子弹,瞄准,射击,再填子弹,再瞄准,再射击……他在死人的缝隙里坚守,就像坚守在隆隆战车前的螳螂。后来他们撤进了城,躲进那栋随时可能坍塌的小楼。连长说,打完最后一颗子弹,咱们就可以散了……追上队伍,或者回家。然后弹片划过,他的脑袋仅剩一半。他用仅剩一半的脑袋冲他微笑,他的笑容凄惨并且绝望。

日本人迅速将他们包围,他们腹背受敌。甚至有日本士兵冲进屋子,他的枪筒几乎捅进日本人的嘴巴。子弹清脆地击穿日本人的后脑,那是他的最后一颗子弹。拖着血丝的子弹飞向天空,天空与天空之间,尸体,尸体,尸体。

他们跑向广场,他们知道战斗结束了。突围的过程异常惨烈,三十多个人,也许仅剩他一个。广场上挤满了人,老人,女人,医生,孩子,学生,士兵。士兵们慌慌张张将枪扔掉,又慌慌张张地脱着自己的军装。有人将军装埋进花坛,那些花儿全都失去了头颅;有人将军装投向烈焰,它们很快燃烧,如同一面面战败的旗子,却裹起阵阵腥风。脱掉军装的士兵马上变回牙医,变回铁匠,变回农民,变回酒馆伙伴,变回菜市场上的商贩。他们挤进人群,缩起脖子,眼睛死死地盯住地面——他们试图用参军以前的职业来救回自己的性命。

军装染上鲜血。军装熠熠生辉。军装五彩斑斓。军装坚硬如铁。军装躺在地上,缩在火焰里,沦为尘土,或者化为青烟。一座城沦陷了,一起沦陷的,还有军装。

他跑过去,泪飞如雨。他从火焰里抢出一套军装,动作迅疾滑稽。那是一套几乎全新的军装,没有枪眼,没有鲜血,没有褶皱,甚至没有灰尘。他将军装抖开,浓重的草绿色刺伤他的眼睛。他向火焰跪下,向城跪下,向废墟跪下,向军装跪下。他说,我还是,兵。

仍然有人胡乱地脱着自己的军装。他却胡乱地往身上套着陌生的军装。一模一样的军装,几个小时以前,它们还在战壕里并肩作战。连日本人都愣住了,他们赶过来,端起枪,眯起眼,却忘记扣动扳机。终于他穿戴整齐。他甚至有时间整理一下衣襟。然后他“啪”地立正,向火焰和废墟行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

枪响,军装上多出两个圆圆的小洞。他嚎叫着伸手去捂,牙齿将舌头咬断。

他想捂住的不是鲜血,而是军装上的洞。

1937·枪

枪是连长临时甩给他的,机枪,子弹齐整,有着冰冷沉闷的黑铁光泽。那时他们站在城外,那时天空中飞翔的还是蜻蜓而不是飞机。连长把机枪甩给他,说,好好用。就走了。他抱着机枪,就像抱着娇嫩孱弱的婴儿。然后成群的飞机遮天蔽日,有时它们掠得又如此之低,他甚至听得见驾驶员和机枪手咳嗽的声音。

新兵强子不知所措。不知所措的强子抱着他的机枪,在城门外挺了整整三天。

防线被撕开一条口子,补上,又被撕开一条口子。日本人就像泄闸的洪般汹涌而来,防线如同脆弱的堤坝,摇摇晃晃,转瞬崩溃。连长挥一挥手,他便随同队伍撤进了城。他将机枪架上窗台,寻着最合适的姿势,瞄着最确切的目标。日本人的脑袋从掩体后面探出,那脑袋随即炸开,红色白色纠缠一起,中间,翻滚旋转着两颗孤零零的眼球。

有那么几秒钟,城市寂静无声。寂静无声的城市让他觳觫,让他几乎失去继续站在那里的勇气。死去的连长躺在他的身边,手里却还抓着妻儿的照片。他的妻子娇小玲珑,穿了开衩到脚踝的旗袍;他的儿子白白胖胖,手里攥着木头刻成的手枪。一只越过战火的苍蝇降落连长脸上,蹬踢着两腿,满足地笑着——也许它把连长的脸当成了停泊的机场。又一个日本人从掩体后面探出脑袋,他的机枪响起,对方却并未应声而倒。倒下的是他的战友——那个叫做柱子的男孩,昨天刚刚过完十八岁的生日。

后来他们开始向城市的各个角落溃逃。兵们不约而同地扔掉枪,一边奔跑一边脱去身上的军装。很多人被打倒,就像一串蚱蚂,一个挨着一个,排列齐整。他们突然死去,却被定格了扔掉枪支或者脱掉军装的瞬间。他也扔掉了枪,也脱掉了军装。奔跑中脱掉军装绝非易事,他用了杂技演员般的动作。跑出几步以后他猛然顿住,然后,返回,重新捡起他的机枪。一颗子弹紧擦着他的脖子飞过去,那里立刻变得灼热。

他抱着枪逃进一条小巷,扎进小巷尽头的一间平房。那里挣扎着一棵树,那棵树只剩下粗的树干。

屋子里缩着一位女人。她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她手持一把绣花剪刀,那剪刀也许剪不掉她的指甲。她将剪刀横在胸前,抖着,不说一句话。他急忙低下身子,将食指竖到唇边,又提了提机枪,指了指门外。他低声说,中国人。

女人仍然抖着,盯着他的脸。

南京没了。他说,队伍也打没了……我得躲一躲。

可是你手里有枪。女人的声音颤抖着。

你不用怕……

我没怕。女人说,可是你手里有枪。

他想他明白了。那挺机枪被他愚蠢地扔掉,又被他愚蠢地捡回来。机枪曾经是他性命的保障,可是现在,这挺机枪,足可以取他性命。他慌慌张张跑到门口,看了看,又慌慌张张跑回来。他的怀里,仍然紧紧地抱着那挺扭成麻花的机枪。

快扔掉。女人说。

这是公家的。他说,丢了,长官会让我赔……

命重要还是枪重要?

命。

那快扔掉!

不能扔……

鬼子进巷子了!

这是一挺机枪……

鬼子朝这边来了!

机枪刹那间变得滚烫,将他的掌心烙出白色菱形的水泡。那枪里还有子弹,他检查过的——他并没有严格服从连长的命令。是的,当然是性命重要。当日本人疯狂地冲进屋子,他并没有将他的子弹打光。那时候,他只顾着逃命。他随战友逃出那栋摇摇欲坠的小楼,不同的是,有人逃向四通八达的广场,而他,却逃进只有一个出口的小巷。

他扔掉了机枪。就像扔掉一块烙铁。机枪飞出窗外,翻着跟头,发出“当”的一声。那声音惊天动地,震裂他的心脏。

然后日本人闯了进来。只有一个日本人,面无表情。

他和女人,一起举起手。

日本人将枪口对准女人。

他喊,不要!

日本人又将枪口对准他。

他突然怀念起那挺机枪。一分钟前机枪还抱在他的怀里,但现在,机枪静静地躺在树干下,躺在泥土里。机枪里还有子弹,子弹们排列整齐,时刻准备出膛。可是扔掉的机枪不再是枪,他想,现在它肯定不如一根烧火棍。

日本人面无表情,扣动扳机。枪没有响,更没有子弹出膛。也许他的步枪并不精良,也许他早已打光了最后一颗子弹。可是日本人随即抽出军刀。那军刀青灰色,二指宽,三尺有余。军刀举起,杀气逼人,寸寸寒光锋利。军刀挥下,他看到自己光秃秃的脖子。

他的脑袋在空中滑翔。他看到日本人逼向女人。他看到女人被逼墙角。他看到日本人撕开女人的衣服。他看到女人惊骇并且绝望的眼神。他看到躺在泥土里的机枪。他看到藏在机枪里的子弹。他看到整个城市火光冲天。他看到坑坑洼洼的土地和土地上紫红色温暖的鲜血。

他非常怀念那挺扭成麻花的机枪。

1937?女人

女人本有机会反抗的。剪刀那么锋利,握在手中,完全可以切开日本人的喉管。可是她放弃了,她想起丈夫和儿子。

怎么能让丈夫失去妻子呢?怎么能让儿子失去母亲呢?

那个日本人还是大男孩吧?他的唇上长着淡蓝色稀疏的髭毛,脸颊上点缀着暗红色稀疏的粉刺。他甚至大不过自己的儿子吧?他的动作慌乱并且生疏,却是粗暴野蛮,每一下都直抵女人深处。女人闭上眼睛,耻辱和仇恨遮天漫地。失去头颅的士兵就躺在她的身边,一条腿甚至还在急促并且轻微地抽搐。她解除了兵的武装,她残忍地将兵害死。她把拳头塞进嘴巴,她在无声地嚎啕。

日本人的军刀举起两次,又放下两次。她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日本人在最后一刻放弃,军刀劈中花瓶,花瓶身首异处。日本人匆匆逃离,单薄并且邪恶的背影迅速隐进阴暗之中。

她往脸上抹了黑灰,又将美丽的长发剪短。她走上鲜血淋漓的大街,她得寻回儿子和丈夫。两天没见他们,她想他们可能已经死去,被手榴弹炸烂了脑袋,或者被日本人砍成两截;或者他们安然无恙,躲进某一栋废墟,为一名士兵包扎伤口;或许儿子被炸死,丈夫没事?或许丈夫被砍死,儿子没事?活下一个她就满足了,死去哪一个都会让她崩溃。女人急匆匆走着,又不时俯下身子,翻动那些死去的肢体不全的尸体。每一次女人都闭了眼睛,每一次女人都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没有丈夫和儿子。死去的他们,别人的丈夫或者儿子。

她的儿子死在街角,下巴被子弹打烂,两腿被炮弹炸飞。他肯定不止死去一次,死去一次的人绝不会这般惨烈。她扑过去,抱起他,又试图将两条断腿,接上儿子残缺的身躯。怀里的儿子变得很轻,如同一根羽毛。昨天儿子对她说,如果南京没守住,他会保护她。他的表情极其认真,他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能力。可是现在他死了。他死了,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女人无处将儿子掩埋。到处都是瓦砾和尸体,弹片和残肢,燃烧的军装和打弯打折的枪,凌乱的内脏和孤零零的脑袋,鲜血,鲜血,鲜血……

女人一路向东,寻找他的丈夫。她仍然心存侥幸,她想她的丈夫会突然喊住她,然后跑过来,满是烟尘的脸上,两只关切的眼睛。

她真的看到了丈夫。丈夫被反剪双手,扔上军车。军车上塞满太多这样的男人,他们或嘶喊,或无言,或挣扎,或顺服。一位男人跳下车厢,两条腿就像舞起的风车。枪响,男人仆倒在地。他一动不动,可是日本人仍然在他的后脑认真地补上一枪。

他们的手上有茧子。有人告诉女人,鬼子说他们是逃进城的士兵。

可是我丈夫是打铁的。

他手上有茧子……

他从来没有摸过枪。他是打铁的……

你去跟翻译说,跟日本人说……

女人就跑过去。她拽住翻译的胳膊。她是我丈夫,他是打铁的……

远处立刻有日本人朝这边看。

他从来没有摸过枪。女人流下眼泪,他是个铁匠……

翻译推开她。翻译说别再说了,别再说……再说会没命的……别再说他是你丈夫,别再说……你救不了任何人,你甚至,救不了自己。翻译有些哽咽,他摘下自己的眼镜。

车开走了。身边的妇人们制止了她的疯狂和哀嚎。十分钟以后那些男人被集体射杀在长江边上。那些天长江里流淌的是红的鲜血。红的血渗进沙土的深层,时隔多年以后,仍然隐约可见。

……女人将自己描画得动人,走进日本人的营地。衣服里藏着那把剪刀,那是女人惟一的利器。女人冲翻译笑,冲日本人笑,女人说她愿意为皇军提供最温柔最满意最周到的服务。可是她注定不会成功,笑容未及落下,剪刀就被搜出。日本人轮流揪她的头发,搧她的耳光,拤她的脖子,踹她的肚子,用打火机一遍又一遍烧她的手指——日本人不怕正面的战争,他们怕的是零散的打击。

日本人没有杀死她。尽管她苦苦哀求,可是日本人仍然没有杀死她。她被剥光衣服,推进屋子。那里有一张临时的床,那张床上沾满血垢。有日本人进来,嘻笑着,坐在她的旁边,贪婪地盯着她的身体。日本人咽下一口唾沫,又咽下一口唾沫,然后,扑向她。她是女人,是工具。她被蹂躏,却让他的敌人寻到片刻的安静与幸福。她手无寸铁,她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可是她还有牙齿。她用牙齿切开了日本人的喉咙。鲜血喷溅而出,她在血光中撞向尖锐的床角……

……她被砍去四肢,挂上高墙。日本人不让她死,所以她还活着,还可以看到焦炭般的南京。死亡如此亢长,丝丝缕缕,延绵不断。后来她终于死去,一点一点死去,用了足足三天。

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她肯定有名字。但那时,在中国,在南京,在每一处战壕,每一管小巷,死去的男人女人,都没有名字。

1937?恐惧

来中国以前,他甚至不敢踩死一只老鼠。他易羞并且胆小,性格温顺随和。然后他当兵,来到中国,一切就都改变了。他时刻将枪搂在怀里,神经就像绷紧的弓。即使一只突然从墙头跃起的野猫,也会吓他一身冷汗,然后枪响,猫从墙头直直落下。

枪给他勇气。屠杀让他心头的恐惧,一点一点减轻。

他喜欢中国。他知道长城,知道李白,知道精美的瓷器和华丽的京戏。他对这个古老的国度充满兴趣,可是他学不会这个国度的语言。那是神的语言,临行前他对母亲说。他的腰间缠着长长的绣了五彩图案的布带,那是母亲为他赶做的。这布带是用来挡子弹的,母亲哭着说,子弹打不透它。

几乎每个士兵都缠着这样的挡弹布带,可是这并不会阻止子弹将他们打穿。他们像潮水一样向前,又像潮水一样倒下。上海远比想象中结实,据说中国军队一个师一个师往里填,据说那位冯将军哭得不成样子。哭完了,拳头一挥,又一波士兵顶上去。几乎没有人能活过一个小时。活着以分钟计,以秒计,以毫秒或者微秒计。暂时还活着的士兵疯狂射光子弹,子弹集结成群,密不透风,如隆隆开来的墙,没有任何躲避的空间。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如同被集体伐倒的水稻——可是上海还是被打下来——胜利与死去的生命无关。

再后来,他们进到南京。

南京早已不成样子。街道被炸得坑坑洼洼,到处都是已经死去正在死去即将死去的士兵或者百姓。却不断有零星的子弹从某一栋建筑物里射出,让他们的开进,不时受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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