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晟风便随唐益中来到了院中,两人站定后,唐益中便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难产的?”唐益中以其敏锐的洞察力,已经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白晟风知道唐益中的本事,于是也没有隐瞒,便将紫菱的事情对唐益中说了。
唐益中听完之后,眼睛里简直要喷火了,上前一步抓住白晟风的衣领,怒道:“你没本事找女人,就别找,现在那些人伤了清儿,你再急白了头发又有什么用?”
白晟风本来心情就不好,见唐益中这个举动,于是也是气愤抓住唐益中的手,然后的回答道:“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管。”
“怎么轮不到我管?清儿是我妹子,现在她神志不清的躺在里面,我怎么不能管?”唐益中越说越生气,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白晟风扒拉掉唐益中的手,说道:“以后不会了,我已经打发了紫菱。”
“什么叫打发了?”唐益中从心里不相信白晟风会杀了紫菱。
白晟风没回答。
唐益中怒目看向白晟风,等待着白晟风回答。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梁康宁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来到白晟风跟前,看了一眼唐益中,然后用手捂着嘴在白晟风耳边嘀咕了几句。
白晟风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厚葬吧。”
梁康宁应了便走了。
白晟风见梁康宁离开了,然后幽幽的对唐益中说道:“紫菱自缢了。”
唐益中听白晟风说话的语气和神态,知道白晟风此时心情很糟糕,既然罪魁祸首已经死了,不管是白晟风赐死的,还是别的原因,既然如清没事了,那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吧。
于是便不再纠着这件事了,转了话题问道:“我听说最近正康帝对你不错,都让你监国了?”
白晟风看了一眼唐益中,说道:“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
唐益中自负了一笑,说道:“用不用我帮你一把?”
“帮我?”白晟风问道。
唐益中点点头,说道:“只要你保证即位后,立清儿为后,立她儿子为太子,并且以后不与其他女子有纠葛,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白晟风冷笑一下,说道:“唐益中,你刚才也说了,皇上已经让我监国了,你说我还有必要让你帮我么?”然后又道,“而且立清儿和我儿子那是我自愿的,用不着与你做交换条件。至于其他女人,我自问比你强多了。”
唐益中听了白晟风这话,心里虽然别扭点,但是是很欣慰的,于是说道:“可是你这毕竟不是正统,真的不用?”
白晟风一笑,说道:“我倒差点忘了,你有这方面的经验。”
唐益中想着自己夺位的事情,一笑,说道:“你们大祁不是也有个太子的么?”
白晟风点点头,道:“是,太子白昱承,先皇后的嫡子。”
“他就没什么反应?”
白晟风想着白昱承的所谓的反应,嗤鼻一笑,说道:“我还真是他最大的威胁。”
唐益中修改道:“应该说他是你最大的绊脚石。”
白晟风看着唐益中没说话。
白晟风一直犹豫着这个皇位自己到底争不争。
上次与如清进宫请正康帝赐婚的时候,正康帝就已经向白晟风传达了不想让太子即位的想法,理由是太子太过顽劣,若将皇位传给他,那大祁百年基业必定付之一炬。
而这几个月正康帝的做法也证实了他的这一想法,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陆陆续续的都交给了自己处理。
朝中官员对于这突变的风云有着各种的猜测,太子白昱承也是一样,不仅有猜测,更多的是敌意。
对于这个纨绔太子,白晟风倒没有放在过心上,因为白昱承不足以与自己为敌。但是上次带如清进宫的时候,白昱承对如清的觊觎,白晟风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不舒服。
如果有朝一日白昱承当了皇帝,那将会是如清一个很大的危险因素。
白晟风也是因基于这一点,所以才以“江山社稷为重”的理由,没有拒绝正康帝的委任。
唐益中见白晟风不言语了,知道是默认了,于是说道:“既然如清是我妹子,那我就有责任让她过上最好的日子。”然后看了看白晟风,若有所指的说道,“有些事情,你不方便去做,那我帮你得了。”
白晟风看着唐益中,问道:“你能做什么?”
唐益中一笑,说道:“我好歹也是一国的国君,做事有分寸。”
白晟风没接话,若是唐益中真能把这个障碍清除了,那自己可就省了不少事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白晟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那里的绝峰山山参还有没有?拿点过来,姑丈说那个对清儿身体好。”
唐益中一听,心想你当绝峰山山参是集市上的白菜呀,应有尽有,但是因为是如清要吃,于是便问道:“你这没有了?”
白晟风答道:“还有四五根吧。”
唐益中一听,那个气呀,说道:“四五根还少?那东西总共才有多少?而且那东西太烈,别多吃。”然后又道,“我这没有了,上次全拿来了,若是再要,就得去山上采了,估计也不会是千年的了。”
白晟风点点头,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然后唐益中便走了。
白晟风看着唐益中的背影,若有所思:这还是那个当初与自己对峙十年的唐益中吗?今日的两人,居然能在一起说上这么一番话。
如清,一切皆因如清。正是因为如清存在,才能让唐益中这个异国的君主甘心为自己搭桥修路,清除障碍。看来如清还真是自己的福星,绝对有资本凤袍加身母仪天下。
之后的两个月,如清吃着绝峰山的山参,身体渐渐好了起来。
这一日,白晟风下朝回来,就见如清正坐在床上抱着儿子白宇玩耍,于是便走过来说道:“清儿,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
如清看了一眼白晟风,说道:“师父,若不是你前些日子管我管得太严了,不让我抱宇儿,估计我的病早就好了。”
白晟风一笑,朝旁边的巧心摆摆手,巧心便退了出去。然后坐在了如清旁边,说道:“刚好点,就嘴硬,前些日子你哪有力气抱宇儿。”
如清一撅嘴,说道:“师父,你总是欺负我。”
白晟风委屈道:“我哪里敢欺负你,你可是有整个南唐做后盾的。”
如清听了才笑了,继续逗着宇儿。
白晟风又道:“清儿,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如清没看白晟风,依旧逗着宇儿。
白晟风见了,心里莫名的酸了一下,难道自己在跟自己的儿子吃醋?
白晟风摇摇头,说道:“今日朝上,皇上废了太子。”
白晟风的话成功的让如清的注意力从宇儿的身上转移到了自己身上。白晟风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与自己的儿子争风吃醋。
“废太子?”如清惊讶的看向白晟风,又道:“为什么?”
白晟风便答道:“太子与皇上的钱昭仪私通,事败了,钱昭仪已经有孕一月余。”
“啊?”如清很是震惊,愣了一会儿,又问:“那他们会怎么样?”
“太子毕竟是皇子,所以皇上只是废了他,软禁在太子府,终生不得离开半步,那钱氏赐死了。”白晟风没说钱氏一族的下场,实在是怕如清的小心肝受不了。
如清叹口气,惋惜的说道:“可怜人。”
“你说谁呢?”白晟风摸不准如清指的是谁。
“钱昭仪。久居深宫,得不到皇上垂青......哎!”
白晟风看着如清为别人感叹的样子一笑,又说道:“还有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如清看着白晟风问道。
“下朝后,皇上单独召见了我。”白晟风顿了顿,继续道,“皇上有意将皇位传于我。”
如清听了白晟风的话,愣愣的看向白晟风,眨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半晌无言。
最后吐出几个字:“你要当皇上?”
白晟风看着如清的反应,听着如清的话,呵呵的笑了起来,说道:“清儿,你真是可爱!”然后点点头,问道,“行么?”
如清觉得这种事情也能问自己?于是说道:“怎么问我?”
“你现在是我的王妃,我若坐了皇帝,你就是皇后,宇儿就是太子,清儿想做皇后吗?”白晟风询问道。
“皇后?”如清更震惊了。皇上皇后太子这些词,简直离自己太遥远了,“我做皇后?”
白晟风见如清一脸惊诧不敢置信的样子,笑着点点头,然后将如清和宇儿一起拥入怀中,说道:“我若做皇帝,那你必定是我的皇后,而且是我唯一的女人,我今生唯你。”
正康四十一年秋,正康帝薨。传位于陈平王之子白晟风。正康四十一年九月二十日,白晟风登基为帝,册封如清为后,并为十八年前穆氏一门惨案拨乱反正,恢复如清穆姓。
次年改年号为睿盛元年。
很多年后的某日,如清身着清纱坐在窗边,正手拿玉梳为白晟风梳理着头发。如清伸手轻轻抚摸着白晟风两鬓的白发,温柔一笑。
这正是:
穆若凝望,青丝减鬓增霜。
如痴如狂,你为凤我为凰。
清衫飘香,小轩窗正梳妆。
风舞云上,两相伴一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