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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兄弟(2)

这位中学教师外号肖眼镜,下棋是霸主,游泳是高手,还有满肚子的历史、地理以及军事知识,无论汉民问什么刁钻古怪问题,总是有问必答,每答必详,镇得汉民一楞一楞的。苏联的坦克已经换过哪几代,美国的最新轰炸机巡航速度是多少……这些闻所未闻的专业资讯,更是让汉民五体投地。才几个月,不仅是汉国,就是汉民他娘,也觉得小崽子真是浪子回头了。他不再偷偷抽烟,不再去巷子口打架,连衣服鞋袜也勤于换洗,洗得家里经常有肥皂泡气味。他夹着一些书本,当然是从肖眼镜那里借来的书,在家里进进出出,甚至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副平光眼镜,戴在自己圆乎乎的娃娃脸上,想必也是模仿心目中某位学者的形象。

他母亲高兴得偷偷去乡下祖坟地烧香谢恩,不知罗家祖上积了什么阴德,让汉民这一次碰上贵人。她还要汉国前面引路,提着半篮鸡蛋去面谢肖贵人。

她只希望小崽子把初中功课补上来,以后去考一个技校。

补课当然不成问题,不过母亲的宏愿只能让汉民冷笑,却不说话,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有一天,汉国回家,发现地上有血滴,顺着一线血迹找去,发现汉民在水缸边洗手,一只胳膊上缠着透血的纱布。汉国大吃一惊,问弟弟这是怎么回事。弟弟开始不说,直到汉国一再逼问,直到汉国找到了带血的锥子,汉民才吞吞吐吐地交代,说他扎了自己几锥子,磨炼一下自己的革命意志。

“你神经病呵——”汉国已经气歪了脸,“你以为你是谁?你能把鼻涕擦干净就不错了,流几滴鸡血给谁看呵?”

“你以为以后就不需要流血了?就没有渣滓洞的辣椒水和老虎凳了?世界革命就大功告成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呵!”

汉国觉得弟弟脸上那种沉默和傲慢十分陌生,也大为费解。这家伙不拿家具搞实验了,就拿自己的胳膊来搞开发,天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该不会再玩一把辣椒水和老虎凳吧?不会在自己肚皮上割一刀,把肠子也掏出来玩玩吧?这也叫革命?他晓得什么是革命?乘汉民出门的机会,大哥在家里展开紧急清查。还好,没发现弟弟的枕头下藏有匕首或者黄色照片,也没发现来历不明的金钱,倒是发现了大量的理论书,比如《共产党宣言》、《联共(布)党史》以及整套的《列宁选集》,是货真价实的革命经典,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不过,最大的毛病就是没毛病,就像一团狗屎突然不臭了,反而生香了,只能让汉国更为生疑。尤其是那些外国书,存心不让人读懂似的,一个人名就啰啰唆唆占去大半行,放在嘴里死嚼硬咬,还是难以下咽,只能把人呛出病来。这种天书有什么好读?也是小杂种可以读懂的?汉军取来一本俄国车什么人的《怎么办》翻了几页,读得头昏脑胀哈欠滚滚,才知道那是小说而不是工具书,实在没什么用处。

“这些书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偷来的?”等弟弟回家以后,他怒气冲冲地问。

汉民横了他一眼,不愿意答理。

“你说,是不是肖眼镜要你看这些书的?”

“什么肖眼镜?肖大师!”

“你晓得什么大师不大师?你怎么不好好向他学数学?”

“大爷,做做好事吧,我给你说了,你也听不懂。”

“我看这本书就像黄色小说。”

“黄在哪里?你指给我看看。”

汉国没读过这本书,“这个车,车什么……”

“车尔尼雪夫斯基。”汉民替哥哥念出作者姓名,念得太顺溜了。

汉国红了脸,“名字一听就不是个好家伙,肯定是个资产阶级学术权威,专门毒害青少年的。”

“你读过没有?你读了再发言好不好?别以为你什么都懂。你知道什么叫做十二月党人?什么叫做召回派?你连这些都不懂,有什么好谈?”

“小杂种,你像人了是吧?你卵毛长齐了是吧?你脱了裤子自己看看!老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晓得什么书应该读,什么书不应该读。”

弟弟转过背去翻书,嘟哝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口气不小呵?还没学会走,就想跑,就想飞。《共产党宣言》也轮得上你来读?我都没读过,你未必读得懂?别装像了,你在娘肚子里再翻两个跟头,看来世有没有可能。”

“愚昧!”

“你说什么?”

“我说你愚昧,愚昧!”

大哥的拳头已经挥过去,但汉民眼明腿快,一闪身出了门,还在门外留下一句愤怒呼号:“打倒斯托雷平!”

多年后汉国才闹明白,那是指旧时俄国专制政府的一个头子。

汉国恼羞成怒,发誓要把弟弟的邪书一把火烧掉。但母亲冲上前来,不由分说在他头上锄了一丁公:“读书比打架好吧?读书比偷东西好吧?你这个臭鳖不让他读,要让他去街上杀人放火呵?……”

这样,汉国非但没有治服弟弟,自己头上还冒出一个大包。

初夏的一天,汉国想给自己做一个乐谱架,到处找刨子和凿子,最后撬开了汉民那扇紧锁的房门。他在弟弟房间里还是没有发现木工工具,但拉开柜门,心惊肉跳地发现了油印机、纸张以及油墨,还有一叠署名为“共产主义人民党”的传单。

早些天他就听说了,最近冒出一个反动组织,就是叫这个名称,在很多公共场所张贴传单,恶毒攻击文化大革命,恶毒攻击毛主席和党中央,甚至猖狂要求为彭德怀和刘少奇翻案……传单还涉及妇女、知青、临时工、用电短缺等社会问题,几乎无所不包又七拼八凑,引来全市警察倾巢出动,到处搜查和察访,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汉国排完文艺节目回家,登上公交车不久,就发现警察和军人拦车检查,几乎把乘客的全身都查了个遍。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好几次指向他,吓得他心惊肉跳。

现在,他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没想到反动组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在与自己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天呐,他还在这里做乐谱架,在这里修自行车、刷油漆、洗衣服、吹头发而且吹口哨,竟然不知道一颗巨型定时炸弹就在身边,而且引线在嗞嗞嗞地燃烧!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汉民,找那个不知死活的畜生畜生畜生呵——他非把对方撕成碎片不可。但他刚跑到巷子口,又觉得首先应该去报告父母,看这一场晴天霹雳般的灾祸该如何应对。说不定应该严加隐瞒、悄悄除痕灭迹?实际上,他已经走不动了,朝父亲所在工厂方向刚走了几步,就蹲下去,靠着墙,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父亲和母亲知道这事以后,当然也脸色大变,完全说不出话来。停了好一阵,父亲操起一根铁棍就往家赶,但哪里也找不到汉民的人影。

两天以后,不知死活的定时炸弹回家了,一路上还哼着小调,回味着自己去其他城市分发传单的豪举。他一进巷子口就发现情况有异,但事情已经来不及了,唰唰唰一阵旋风之下,几个身高体壮的警察从潜伏位置猛扑过去,把他按倒在地,双手反剪,完全是老鹰抓小鸡一般轻而易举。他这才发现小巷杀机突现,军人和警察呼啦啦出现在墙头和窗口,出现在四面八方。连高层建筑上也冒出了机关枪、望远镜以及无线电步话机。一个警官操着电喇叭在那里指挥:“目标已经制服,目标已经制服。三组、四组收队,第二方案取消……”以前只在电影里见到的荷枪实弹大军压境,吓得整个巷子里的老百姓都缩头缩脑,也吓坏了汉民。

“你们抓错人了?”汉民挣扎着还想狡辩。

他父亲赶过来,伸手就在他脸上煽了两耳光,然后对警察陪笑脸:“这家伙交给你们了,由你们好好教育。你们要骂就骂,要打就打,我没有半点意见。”

他还向警察一一敬烟,“我早就说了,你们何必这么辛苦?你看这太阳毒的!一阵太阳一阵雨,你们一等两天两夜,就不怕熬出病来?我早说过了,这小杂种肯定跑不了。只要他一回来,我就会送他来投案自首。他舅子、他满姑、他大哥这两天都在到处找他。我罗家都布下天罗地网,还怕他飞了不成?……”

一个警察走过来,与他热情握手,“罗大叔,谢谢你了。”

“哪里的话?你们是谁?我是谁?你们是人民政府,我得过那么多镜框子,还不同人民政府一条心吗?”

汉民就这样被押走了。他登上警车的时候,回头看见围观者越来越多,还看见人群中母亲眼里的泪水,还有大哥的一脸苍白。

汉军也请假回到了家里。几天来家里没做饭,甚至没烧开水,死气沉沉就像一个墓穴。汉军骂父亲报官是愚蠢如猪。父亲骂汉军胆大包天,知情不报,竟敢对政府不忠。父亲又骂两个当哥的没带好小弟,更骂老婆是狗婆子,惯来惯去,给他家惯出一个反革命,让列祖列宗的脸面往哪里放?他们互相责骂,差一点就要打起来。

汉国与汉军出去摸一摸案情。他们到拘留所探视,遭到拒绝。找到几个脚路较宽的朋友或亲戚,但对方一听这事就连连摆手,吓得话都不敢说,还能帮什么忙?最后,他们只好来到市公安局,经过久久地排队,领到一张接见卡,受到了一位警察的接待。没料到的是,那位警察满面笑容,端茶送水,还引来了一位副局长。“我们要给你们家送一面大锦旗。”副局长热情与他们握手,“如果没有你们家属的大力支持和协助,如果没有你们这样高的政治觉悟,这个震动全国的‘6·13’大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侦破?这么多案犯怎么可能在两天之内全部落网?我要代表党和人民,好好地感谢你们。”

汉军支支吾吾,说他弟弟早就同意投案自首,只是警察动手早了一步。请政府在审判量刑时考虑这一点……

“你父亲已经说过了,你母亲也说过了,这些情况我们都了解,你们放心吧。”

“他还只有十七岁,完全是不懂事,是受人蒙骗和利用……”

“当然,他太年轻嘛,不是首犯,也算不上什么主犯,党和政府在这方面是有明确政策界限的。何况他还是工人阶级的后代,怎么可能真正走上反革命道路呢?”

“我老娘身体很不好,这几天吐血,发烧,水米不沾,一直卧床不起……”

“看了医生没有?吃了药没有……她老人家一定要保重,一定要保重。我们过几天就去看她。我说过了,我们还要给你们送一面大锦旗。我们和你们的心是相通的,目标是一致的么。你们的亲人,也是我们的亲人。我怎样对待我的小孩,也会怎样对待你家的小孩。你们回去告诉家长,让他们放心吧。”

汉军眼睛一热,突然跪了下去,脑袋在地上砸出三声巨响。

“你这是干什么?起来,快起来。”副局长拉住他。

他顾不了那么多,看见窗台边还有一个打着字的女警察,也冲过去扑嗵一声倒地,砸了三个响头,担心自己的礼数不够周全。

“不要这样么,同志。”副局长掏出手帕给他擦泪,“你弟弟是你弟弟,你是你。你们虽然是罪犯的家属,但你们没有罪。非但没有罪,你们全家还有功。是不是?来来,你们喝茶,你们不要激动。”

汉军来到知青点的时候说了上面这些情况,再一次回味副局长有力的握手,回味他家里那面鲜红的锦旗——是一群警察和几位街道居委会干部敲锣打鼓送来的,上面有“大义爱国高风亮节”八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汉军说,等他弟弟出来以后,他就要把弟弟送到我这里来,让我好好教育他。他甚至做好了退职的准备,带着弟弟一起下乡,好好管束他,再不能让小杂种胡来。

我问他,汉民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他说,不知道。

他口气里透出某种乐观,这是因为有副局长的握手和微笑,有家里那一面大锦旗。但他对这种乐观似乎又不大有把握,才抓住休息日跑到我这里来,要同我说一说,也就是说一说而已。没有买到汽车票,他就步行了四十多公里路,走到半夜才摸进了我所在的村子。他说只能在这里停一停,顶多停四五个小时,因为他还得赶回厂里去上班——他眼下已沦为反革命案犯的亲属,不得不格外注意遵守纪律。

我不能留他,也没找到面条和鸡蛋给他做点吃的,只在衣袋里揣上两个生红薯,陪他上路夜行。我们走进寂黑的夜晚,走在隐约可见的沙石路面上,听脚下嚓嚓嚓的脚步声特别响亮,不时惊跑了路边的青蛙,或者招来附近农家一片狗吠。黑森森的山峦在我们身边有时慢慢地升起来,有时又慢慢地落下去,像一片黑色巨浪要把我们吞没在浪谷。

走得冒汗,我们索性脱了上衣,光着膀子赶路。

“都是那个小杂种害的,”汉军发现自己两脚都已经出现水泡,“等他出来,老子有他的好看。”

“他挨了这一烙铁,应该会有教训了。”

“他差点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呵。你想想,要是这畜生真被判个七年八年,我老娘一条命不就送到他手上?全家人的反革命家属不就当定了?国鳖也是个王八蛋,守在他面前也是个瞎子。传单就在他隔壁印,他只会梳头发,照镜子,嫖客一样,不闻不问。我老娘也是个猪,把他从小惯到大……”

我想宽宽他的心,说了好几个听来的轻判案件,还说到我自己的哥哥:他原来属于省城最激进的红卫兵派别,下乡时去了一个遥远的山区小县,在那里与同队知青组织了一个学习小组,白天干农活,晚上在油灯下读书和讨论,规划着心目中的世界革命。有一次,一个邻队知青来借粮食,顺手借走了他们的讨论记录本,并且一借就没有归还。后来才知道,记录本作为反革命罪证上交到公社,并且一直惊动了县、地、省各级有关官员。毛泽东南巡时,省委书记在汇报中还提到这事。毛的指示不得其详。后来据一位身处官场的朋友透露,传达下来的只有一句话:“二十年以后再看。”这句话有点儿费解:二十年以后再看?是要放长线钓大鱼?还是领袖相信革命形势会越来越好,于是小逆贼们会不战自降?……反正就是因为有这句话,因为有这一个神秘莫测的“二十年”,那一伙遭到举报的知青竟然有惊无险,没有任何人被捕。腊月寒天,他们试探着去公社里请假探亲,干部们的脸上也没有任何阴谋,想都没想,就开出路条,放他们远走高飞了……

听到这里,汉军果然轻松了一些。“就是么,青年人怎么会反革命呢?不都是想爱国吗?不都在学马克思主义吗?说实话,汉军那小杂种讨厌是讨厌,但他思想比我进步得多,成天就想着国家和世界,都走火入魔了。”

“政府肯定要想到这一点的吧?不会不考虑他们良好动机吧?”

“至少也得给我老爸一点面子。不然以后哪个还敢大义灭亲?”

“当然,当然。”

我们说得高兴了,把话题转到画画,转到汉军最近迷上的油画。我与他约定,等这件事过去了,他带着油画颜料来,与我一起去写生。

我把红薯递给他。

“你吃。”

“你吃。我不饿,一点都不饿。”

我们终于看见了渐渐放明的东方天空。

我给汉军去了一封信,久久没有接到回信,不知是为什么。这一天队长带着人从供销社买回石灰,怕石灰从竹筐里泄露,用一些报纸给竹筐垫底。我扯了一角报纸去了茅房,在这一角皱巴巴的旧报纸上读到了几则迟到的新闻:样板戏演出、全省夏粮丰收、某三结合小组又实现了科技攻关,如此等等。

一个熟悉的字眼闯入我的眼睛:罗汉民。我大吃一惊,发现这是一则刑事判决公告:……为了保卫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狠狠打击一小撮反革命分子的嚣张气焰,经省高级人民法院军管会最终审核批准,所谓“共产主义人民党”的反革命组织首犯肖寿青、主犯罗汉民,昨日已被押赴刑场伏法……

轰的一声,我眼前一片黑星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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