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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老家的山梨

老家的山梨每个人都有老家。对于老家的留恋,或是说一些回忆,恐怕是人人少不了的。

老家使你留恋的地方有很多,一座山,一丛林,一条小溪,一院宅子,甚至是一些荒坟,都会给你留下亲切的影子。说到老家的特产,那就更叫你关怀了,愈是久离老家的人,愈是念念不忘老家的特产,有时管叫你渴想得直流口水,那是为了思念特产而得不到手的原故。

话说特产,却并非都是名贵的东西,即以食品而言,罐罐蒸馍也许就是特产之一,杏干也可以算是故乡的一种特产。此种食品,全在于地方风味的宝贵,而且更可以进而以某种特产物品或食品传名外方,叫别人一听到某种物品时,不自觉地就会联想起那出产物品的地方来,譬如北京烤鸭,天津包子,武汉鸭脖,福建肉松等全是。

说到梨,老家也出产一种梨,因为不是种在人家园子里面而是长在山上的,所以把它叫做山梨。这种山梨并不出名,当然很少有外人知道,但在当地的确是家喻户晓的。根据这种山梨的生长,可以推想到老家偏僻落后的社会情形来,若在繁华的地方,人烟稠密的地方,那是无论如何不会让这些山梨自由生长的,大概不等结到七成熟时,早被别人打光了。留待成熟后再摘下来吃的事情,怕是不会有的。

说起老家的山梨并不像一般梨子那样香甜可口,皮嫩如膏,反老家的山梨之,它倒是一身酸味,皮厚得像包了一层砂布。你们也许很以为怪了,这样的山梨,有什么值得不忘的呢。不,我觉得老家的山梨特别叫我不忘的地方就是它的酸和粗厚的皮!因为它是和一般梨子截然不同的。如果让植物学家来解释的话,山梨的酸味和粗厚的外皮,正可以说是为保护自己的身体安全才长着的,因为山丛之中,杂虫甚多,如果它生得又嫩又甜,怕不待成熟早让虫子们咀光了。

果然,山梨里面很少有虫子的。

山梨的皮虽然粗糙无比,但它的肉却酸嫩可口,而且酸中带甜,比起南阳梨要细致得多,而且又富有水分。小时候,记得到山梨成熟的日子,我们一群孩子常常与山梨树为伴。不是因为喜欢树,而是为了那长在树枝上的美味。为了那份别样的美味,大多数孩子练就了一身绝活——那就是上树,噌噌噌,比猴子还快,一眨眼的功夫,人在树上,树在脚下,摘一颗山梨,剥了皮,一口就全吃净吮干了。任酸味在嘴里弥漫,即使酸得令人紧皱了眉头,但酸了之后,也能享受那淡淡的甜……如今想起来,不由人的直流口水。

山梨的这种酸味真叫人难以忘怀。一般情况下,人对于甜的感觉得之容易,忘之更快,不比酸的味道,虽不能使人愉快,却足可叫人轻易忘不掉。在工作中,我觉得也是这样,得意的事情容易忘记,酸辛的事情倒是时常留在头脑之中不能忘去。

我喜欢老家的山梨,特别爱吃它的酸味。因为我每每从它的酸味中,来比拟幼年的寒酸境遇和现在工作中的辛酸事情。

老家的山梨又是上市的时候了,村妇们恐怕又是一群群的提着筐,肩着担子,还有背着口袋的,上山采撷山梨,去集上交易,换些少得可怜的零用钱。我喜欢老家的山梨,但我更忘不掉比山梨还要酸好几倍的老家人们的生活。

“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这句古训就像夜航的灯塔,在不断拨正着我人生的坐标,成为我一直向往的一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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