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限制，眷顾

“终日打雁，没想到今天竟被大雁啄瞎了眼！”鸠摩智怒极反笑，咬牙切齿的向洛宇辰道：“阁下到底要做什么，划下道来吧，本座就在这里接着了！”

格格的咬牙声当中，鸠摩智的真气也已经全部提聚了起来，在洛宇辰的“灵眼”当中，那磅礴无比的真气波动，就像是一只熊熊燃烧的火把一样，闪烁着七色光晕的灵光直冲天际！

但是，就在这样紧张到了极限，真正一触即发的情况之下，洛宇辰却还好整以暇的微笑一下，然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真气由丹田而出，直入‘手太阴肺经’，沿经脉而上，过‘中府’，越‘云门’，缓行至‘尺泽穴’，稍稍温养盘旋片刻，再掉头而上，重回‘天府穴’，绕行三匝，即便顺势而下，以势养气，直至…，则剑气初凝……”

刚刚听了一个开口，即便在盛怒当中，鸠摩智也还是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这绝对是一篇高明的武学心法，当下，他就本能的强压下心中的熊熊怒火，侧耳倾听起来，脸上的狰狞表情也逐渐平息了下来。

洛宇辰见状，却又忽然住口不言了，意犹未尽的鸠摩智下意识的就追问道：“剑气初步凝聚了，接下来呢，接下来就应该是怎么样，还有，以势养气，到了哪里才是尽头，具体的穴位呢…啊，不对！”刚问了一句，他却又忽然惊醒过来，脸上重新泛起了怒气，气冲冲的质问道：“你这奸滑的小子，又要耍什么花招了？”

“嘿，明王这话，在下就不敢苟同了！”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被洛宇辰几次三番的拿捏之后，鸠摩智现在虽然还是怒容满面，但已经不再被怒火蒙蔽了心智了。洛宇辰这才暗自擦了把冷汗，笑道：“刚才那一段，便是六脉神剑当中‘少商剑’的修炼法门，法王觉得如何？”

“除了最关键的几个点被我故意含糊了过去以外，其他地方应该是真的吧？”也不等鸠摩智回答，洛宇辰就自顾自的给出了答案，然后就接着说了下去：“明王有所不知，在下没有将这剑法化成谱图送上，并非不愿，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到而已！”

“巧言令色，不过是想要坐地起价而已，当我不知道那些世俗商贾的伎俩吗？说吧，你又要提出什么条件了！”鸠摩智虽然已经不再冲动，但是这种清醒的狂怒状态，他实际上却是更加的杀伐果断了。这一刻，他的心里甚至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洛宇辰当真敢于坐地起价，那自己立刻就拼着鸡飞蛋打的危险，也要冒险动用武力擒下洛宇辰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方向，又再次脱出了鸠摩智的预料。就见洛宇辰微微摇了摇头，笑道：“明王误会了，在下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信义方面方面却还是比较看重的。既然已经谈好了价钱，自然不可能出尔反尔了！”

“明王实在是有所不知，我们异人虽然在学习武功的时候享有这样那样的天眷，但是，我们也同样受到许多严格的限制的。比如说，不能随意将学到的武功心法传授给其他人……”

说道这里，洛宇辰也不敢卖关子，加快语速，赶紧把话说完整了：“当然了，这个限制，并不是说完全不能将武功心法的任何信息透漏出去，只是不能述诸于文字、图形罢了……”

的确，洛宇辰现在并没有说谎，《武魂界》当中，玩家的确是不能随意的将武功心法传授给其他玩家的。因为基本上所有的武功秘籍，即便再怎么图文并茂，但是等到玩家学会之后，却只会在脑海里面留下一个模糊的、类似于天赋本能一样的印象。这样的模糊印象并不会影响修炼，但是你如果想要把它具体的描述出来教授给其他的玩家，那就几乎不可能做到了！

比如说，刚才洛宇辰背诵的那一段六脉神剑心法当中，除了干巴巴的行功路线以外，却是一点点具体内容都没有的——“真气缓行”到底是用什么样的速度缓行；真气在穴位当中盘旋温养，又该以什么样的速度，什么样的韵律来盘旋，温养的时间要多久？总而言之，只要涉及到“火候”的内容，统统是模糊不清、真正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

但是偏偏，内功的修炼又是一项严苛到令人发指的事情，有的时候，甚至只要一点点细节出现偏差，就能够造成非常大的影响。若是洛宇辰刚才背诵的那一段内功心法被其他玩家听去了，而且还照着修炼的话，洛宇辰可以肯定，百分之百的人都要走火入魔！

“……情况就是这样了，并不是在下不愿意把剑谱给明王默写出来，实在是因为无从下笔而已！”简单解释了一遍之后，洛宇辰就耸耸肩，睁着眼睛大说瞎话：“实际上，在下以前也不知道这个限制的，昨天晚上回去之后要动笔了这才发觉不妥。但是已经没有办法再通知明王了，过意不去之下，我这才将所知道的所有六条隐脉全都画了出来，就当是给明王的一点点补偿好了……”

“这么说来，小僧反而应该反过来感谢施主慷慨了？”鸠摩智冷笑着嘲讽了一句，但是，多年养成的察言观色观色功夫监控之下，他也知道，洛宇辰这一番说辞当中，也许会有“不尽”之处，但是应该没有什么“不实”之处。

因此，鸠摩智的心底虽然还有些心气难平，但是那无名之怒却也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对洛宇辰冷嘲热讽了一番：“哼，狂妄无知的小子，竟然将天道的眷顾与偏爱当成了限制了！”

“怎么说？”洛宇辰微微一怔，这次是真的疑惑了。鸠摩智冷笑一声，狠狠打击道：“一张纸上面能够承载的信息毕竟有限，就算是再怎么样图文并茂，你又怎么样将内功的火候、心法、韵律这样的东西完全表现出来？你可知道，我们这些，你们异人口中的‘原住民’看到的武功秘籍，又是个什么样子？”

“你是说，武功秘籍本来就应该是干巴巴的样子，只不过‘天道’对我们异人特别优待，这才让我们看过一遍之后就把那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同时灌输到了我们的脑子里面？”洛宇辰恍然大悟。

鸠摩智却是又羡又妒，酸溜溜的说道：“当然是这样了，否则的话，你们这些甚至连人体穴位都记不齐的异人，又怎么可能一上手就能够修炼高深的内功心法？还有，如果人人都有你们这样的天道眷顾，那么这世间也就不会有空抱着绝世武学秘籍，却是一生都不得其门而入的苦命人了……”

洛宇辰一直都以为，那个系统限制是为了防止玩家将高级内功广泛传播，最终带回现实，影响到现实世界的稳定而设置的。没想到经过鸠摩智这一解释，倒是自己这些玩家完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的确，玩家当中，最多只有天赋根骨之类的缺陷而不能修炼某种武功的。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弄到了武功秘籍，然后却看不懂的……当然，现在并不是穷根究底的时候，洛宇辰的思绪很快就收了回来，向鸠摩智笑道：“事到如今，明王应该相信在下，的确没有想要设套讹诈你的小无相功了吧？”鸠摩智冷哼一声，生硬无比的回答道：“好吧，小僧就姑且再相信你一次。但是，施主最好不要再玩什么其他的把戏了，本座的耐心已经被你消磨一空了！”

“这个自然！”洛宇辰微微一笑，坦诚道：“在下现在还能留在这里跟明王对话，这不就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吗？要是真要欺骗明王，刚才我学会‘小无相功’之后立刻就横剑自杀，想必明王也不大可能再找到我吧？”

“哼！”鸠摩智冷哼一声，没有接口，微闭着眼睛，将洛宇辰之前描述的口诀又再仔细推敲了一会儿，他这才睁开眼睛，傲然道：“你那所谓的‘天道限制’，也只能针对一下你们这些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会人云亦云，没有任何武学见识的异人才有用！你接着说吧，具体的火候把握之类的问题，小僧自然可以自行补全！”

“好！明王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洛宇辰一拍手，笑道：“在下昨天晚上冥思苦想了好一阵之后，也是将希望寄托在明王身上的！还好，总算是没有对不起明王！”信你才怪，鸠摩智心里大骂不已，你小子要是真的担心我吃亏，那就不会那么迫不及待的将小无相功学了去了……接下来，洛宇辰也不再耽搁了，直接就将这一路少商剑的修炼过程向鸠摩智详细的描述了一遍。鸠摩智一边听，一边在心里仔细推敲，但是，饶是他的武学见识渊博无比，这么多的关窍、诀奥，却也不可能在短时间里面全数推演明白的。

于是，不得已之下，他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洛宇辰的提议，只学了一路少商剑，然后就回到自己居住的山洞冥思苦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