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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表露心迹

所谓烟花之地,都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歌舞升平,佳人在侧,无论是强颜欢笑,还是乐在其中,每一个人脸上都是笑容。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想抛开烦恼,尽情享乐,但,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呢?笑脸背后的心酸,又有几人能真正感受到呢?

烟云阁向来是人气最高的地方,每一首乐曲都是那样欢乐多情。而今日,一个房间里传出的琴音却是那样悲伤,淹没在欢声笑语中。

自从上一次见识过荟儿的琴技之后,沈菀莘便常常与荟儿切磋琴技。一来二往,二人成为好朋友。沈菀茵的葬礼结束后,沈菀莘虽悲痛不已,但不得不强打精神去照顾自己的父亲。沈立昀在痛失爱女后,一夜白了半个头。虽然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身体虚弱,但在沈菀茵下葬的那天,他却倒下了。整整三日,昏迷不醒。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身居高位的镇国侯,第一次在人们面前展示出自己的脆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伤,即使只是个旁观者,也忍不住为他感到痛心。

对于姐姐的离世,沈菀莘也十分悲痛。她想起那日姐姐吩咐自己要好好照顾父亲时眼神,有一丝求死之意。然而当日她并没有在意,直到听到沈菀茵的死讯才恍然大悟。沈菀莘很自责,如果早点理解姐姐的用意,也许还能救她一命。人终究敌不过命,沈菀莘并不能改变些什么。沈菀莘看着父亲一夜白头,看着那个悲痛欲绝的老人强忍着一切,操办姐姐的后事,她的心很痛,却不知如何解决。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帮着父亲好好料理姐姐的后事,她不敢在父亲面前哭,她怕眼泪会蹦断父亲最后的那根弦。

但是她的父亲还是病倒了,一连三天,昏迷不醒。沈菀莘很害怕,她刚刚失去亲姐姐,不能再失去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沈菀莘守在父亲身边,不敢眨一下眼睛,她很害怕,她很无助。直到荟儿送来一只玉镯,荟儿陪了她半日,让她安心不少。那几日,她常常拿出那只玉镯,似乎这只玉镯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只要一见到,便不再害怕。后来她的父亲身体渐渐恢复了,而心力交瘁的她则睡了一天一夜。

终于一切都步入正轨,父亲虽然依旧悲伤,但至少身体无恙。沈菀莘终于有机会走出镇国侯府,她第一时间便来到烟云阁。

沈菀莘视荟儿为知己,荟儿当沈菀莘是亲妹妹。荟儿知道沈菀莘身心俱疲,便为她弹奏一首,以慰哀伤。沈菀莘听完后,忽然来了兴致,也要自己弹一曲。荟儿见沈菀莘心情不错,便鼓励她多多弹奏。

最开始沈菀莘的琴音还是舒缓动人的,慢慢地,琴音变得尖厉,哀伤。沈菀莘的手越弹越快,指尖在琴弦上飞舞。琴音愈发凄厉,沈菀莘的眼泪早已模糊双眼,但她投入地弹奏着,甚至没有注意到她的指尖已经出血了。荟儿见势不妙,上前去阻止沈菀莘。她一把抓住沈菀莘的手,却被沈菀莘甩开。没想到沈菀莘的力气竟出奇的大,一下便把柔弱的荟儿掀倒在地。沈菀莘疯狂地弹奏着,指法甚为古怪,但速度却奇快。荟儿被沈菀莘惊呆了,一时间坐在地上竟忘记站起来。

嘣的一声,一根琴弦断了,哀伤至极的琴音戛然而止。沈菀莘愣了一下,随即掩面痛哭。这段时间的悲伤与无助随着她的泪水彻底奔流而出。荟儿回过神来,走到沈菀莘身边,轻轻地抱住她,抚摸着她的头,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沈菀莘像个小孩一般,在荟儿的怀里肆无忌惮地痛哭。眼泪都流尽了,沈菀莘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她的声音早已沙哑,不住地抽泣着,嘴唇已经干裂。荟儿见状,去倒了一杯茶,递给沈菀莘。沈菀莘推开茶杯,声音沙哑地说:“荟儿姐姐,我想喝酒。”

荟儿看着双眼已经哭肿的沈菀莘,很心疼,虽然知道此刻喝酒对她的身体不利,但她也知道此刻只有酒才能缓解她心里的愁苦。

不一会儿,荟儿端来两壶酒,为沈菀莘添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既然你要喝,荟儿姐姐就陪你喝。“沈菀莘笑了笑,拿着酒杯去碰了一下荟儿的酒杯后,便一饮而尽。一杯接着一杯,沈菀莘已经喝完自己的那壶酒。脸颊已经因为酒精的作用变得通红,但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说:“再拿两壶来,我要喝个不醉不归!”

“好!我陪你不醉不归!”荟儿转身出门。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从屋外传来。“拿个酒为何这么慢?”沈菀莘抱怨道。

“好酒自然要慢慢来。”一个男声从门外缓缓而入。

沈菀莘醉眼朦胧,看到安奕臣端着两壶酒走了进来。“怎么是你?”

“喝酒这种事,怎么能不叫上我?”安奕臣坐到沈菀莘对面。

“既然来了,就一起喝吧!”沈菀莘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

安奕臣笑笑,举杯道:“好,陪你喝个痛快!”

转眼间,两壶酒已经喝尽。沈菀莘满脸绯红,明亮的双眼因为酒精已经变得浑浊、朦胧。她摇摇空空荡荡的酒壶,满脸不高兴,道:“怎么又没了,再去拿两壶来。”

安奕臣抓住沈菀莘的手,道:“没了,就别喝了!”

沈菀莘厌烦地甩开安奕臣的手,道:“你管我?”

“今日你喝太多了,伤身。”安奕臣眼里有些心疼。

沈菀莘冷笑一声,道:“身?有何用?”随后,沈菀莘微微皱眉,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道:“不,也许是有用的。如果姐姐能有个孩子,她就不会傻到选一条绝路吧。”“呵呵呵。”沈菀莘忽然笑起来。

“你别太难过了。”安奕臣握着沈菀莘的手。

沈菀莘看了一眼安奕臣,把手抽回来,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玉镯,放到桌上,道:“还给你,我要不起。”

安奕臣惊讶地看着沈菀莘,轻笑一声,拉住沈菀莘的手,将玉镯带到她的手上。“送给你的就是你的,岂有要回之理?”

沈菀莘冷哼一声,道:“收了又如何?你能爱我多久?我不想落得我姐姐一样的下场,到头来不过如梦初醒,一场空。”

安奕臣静静地看着沈菀莘,眼神坚定温柔而深情。

沈菀莘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撇撇嘴,道:“别这么看着我!”

安奕臣倏地站起来,走到沈菀莘面前,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去。舌尖的碰撞让彼此更加靠近,沈菀莘不再拒绝。此刻她终于感觉到,眼前这个人是拒绝不了的,注定逃不过。也许姐姐当年也是如此,这不就是自己所渴望和期待的么?

“你不是你姐姐,我也不是陆纪,我们的爱会永恒的。”安奕臣在沈菀莘耳边轻声说。

“我相信。”沈菀莘点点头,心里坚信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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