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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秋水晶

那天陪着姑妈去医院看病,回来的路上便看见他摇摇晃晃的,最后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当时我还以为王伯(我家的司机)撞到他了,谁知下车查看的结果是他体力不支才会跌倒。

我心里充满了对他的不屑,一个大男人居然会体力不支。就算他长得比较帅气,身体这么弱,以后谁会和他在一起?尤其是他看起来就没钱,更没办法吸引别人的目光,也不会是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纯粹是出于人性本善的原因才会把他抬回家照料,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对他的看法也渐渐改观。他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矫情,他不会嫌弃任何一种工作,不管是太苦还是太累他都丝毫没有怨言。我常常怀疑到底是什么能让他这么拼命地赚钱?他这样付出的动力到底是什么?

他这个人并不爱说话,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工作,尽管自己的身体很糟糕。平时问他什么他也不说,我想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可能就是: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有这么多钱真的很讽刺,我突然想象如果我也和他一样是个每天都为三餐发愁的人会这么样。或许我不会像他那么坚强地活下去。

和他接触地越多我就越想了解他,我偷偷打听到了他的身体情况,结果令我分外震惊。我没有想到他的虚弱背后隐藏着这么多折磨他的东西,他的承受让我都为之心痛。只是他倾心付出的对象却不是我。

那个不知名的女孩对他来说是个禁忌,所以我从来没有问过关于他进驻在他心中的那个影子的情况。

我用尽办法终于说服爸爸让他成为了我的未婚夫,我没想到他会为了那个她答应我的要求。他对她的爱如此之深,我又如何能在他心中占据一定的地位呢?

那天我从梁伯伯那里回来,刚打开门却看到了我永生难忘的血腥画面。一个看起来很清新的女孩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刀,而姜从迪无力地躺在地上,到处都是血红。那女孩看见我进来猛地推开我跑了出去,我顾不得去追她,姜从迪已经奄奄一息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可是我的手却被他紧紧抓住。我曾经幻想过他握住我的手的情景,却没想过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她的重要性,即使是她动手杀了他,他还是爱她。他死前的唯一愿望就是要我放过她,我还能说些什么?

在爱情的领域中谁都会受伤,但是往往是谁先动情谁伤得越重,而我好像一直是个局外人,静静地观看着他们演出的感情大戏,却没有任何发言的权利。

我只能看着他紧握着那个玉笛慢慢地闭上眼睛。

据报道:一名神秘女子在一墓前自杀身亡,手中紧握着一个精致的玉笛。墓碑上清清楚楚得刻着——姜从迪。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我听到Lisa姐自杀消息后的心情,一个人的心里有了着落之后就会选择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或许Lisa姐不会希望我为她难过,只是她的一段脱离轨道的人生让她对人生失去了固有的生存信念,更重要的是她的爱情没有错,她终究是选择去寻找她错失的真爱,虽然已经太迟,但是我相信姜从迪会在奈何桥上等待她的,一定会!

从咖啡店买来了新鲜的咖啡豆,我就把自己关在厨房里,一边煮咖啡一边想象着Lisa姐和姜从迪在天堂会面的场景,就像是牛郎织女在鹊桥上相会一样,如此唯美的画面更能在人们的闹钟停留,在人们怀念他们以及他们经典的爱情故事时也会为他们的故事起伏。

“思南?”

“啊!”陷入沉思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卓扬的出现,他猛然间出声差点吓跑了我的魂魄,失手打碎了旁边的杯子,水溅了一身,真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你来了怎么都不出声音啊?你想吓死我啊?”

“没有啊,是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我进来都没有觉察到,我再不提醒你,你就不是在煮咖啡了而是把它重新变成咖啡粉。”

卓扬边说边拿纸巾帮我擦拭衣服上的水渍,轻柔异常。他确实是个极其温柔的男人,如果说他是新世纪的好男人的话确实是当之无愧的,无论在外形上还是在内在他都是独一无二的,似乎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他比他更体贴女朋友的男人了。

徐颖仪不只一次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也对,尤其是看到卓扬这么细心地照顾自己,那种感觉更像是沾了蜜一样甜,原来爱情的力量真的可以把任何痛苦的事情都抹上一层精细的蜜汁,只是我们这种欺骗式的爱情能够持续多久?

为什么我每天都要在担心中度过?难道为了掩饰一个谎言就必须用更多的谎言来作为代价吗?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在你发呆的时候。”

“算了,问你也等于白问,进来为什么不叫我?”

“我不是叫你了吗?叫你的结果就是又损失了一个玻璃杯。”

我狠狠地锤了他一下,他便吃痛地捂住被我虐待的地方,眉头皱成了一团。天啊,我又犯错了!我明明知道卓扬的身体不好,还用这么大的力气打他,他的样子那么难过,该怎么办才好?

为什么我每次都做错事,就像Lisa姐的事,如果我不那么坚持地追求事实的真相或许Lisa姐就不会那么痛心地选择自杀;如果不是我,尚媛姐的伤痛也不会被撕裂、暴露在众人的面前;如果不是我,何露就不会到现在还没有从感情的漩涡中走出来;如果不是我,卓扬也不会变得这么憔悴;如果不是我,徐颖仪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放纵自己,让别人都以为她是个轻佻的女生。

似乎我已经把我周围的人都伤过了,而且是伤了个彻底,但是他们却还是对我那么好,有时候我甚至想拿鞭子狠狠地抽自己,如果我的存在只能给别人带来伤害的话,我宁愿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心里像是有一把一把锋利的刀子在上面划下永不磨灭的痕迹,像是在历数我的罪证,让我永远也摆脱不了命运的束缚和舆论的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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