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残酷中诞生的文明

这艘飞船难道会成为自己最后的归宿？一路走来几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想起最初报名参加先遣队时，自己曾发誓要好好活着回来，让妹妹完成心愿找到理想的工作，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想起这些阿斯旺一阵心酸，这时黑暗中突然传来“吧唧，吧唧”的咀嚼声。“什么情况？难道真有死神来收尸？蒙坦星难道是死神眷顾之地，蒙坦虫即使死后也要将尸体带回蒙坦星？”阿斯旺心里紧张到极点，“吧唧，吧唧”阿斯旺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小虫子。复眼疯狂转动了几个小时，再转下去零件都要散落一地，阿斯旺无暇顾及这些，他看到虫子的身体一点点干瘪下去，最后竟然骨碌碌在空间中滚动，覆盖在上面的电光最后闪了一下，然后像燃尽的蜡烛彻底熄灭了。“就这样完了，我的人生也随着小虫子一起结束了，飞船变成了棺材板，难道人的生命真的是这样脆弱吗？”阿斯旺开始佩服“大脑”，“看看人家！在如此绝境中还是挺过来了，挺了亿万年，这才是真正顽强的生命力，也是一种不服输的精神，我应该好好学习。”这种情况下阿斯旺还没忘记向他人学习，“吧唧，吧唧”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些刺耳，中间夹杂着一种电烤肉时的“滋滋”声。复眼第一时间向小虫子方向投射出一道光线，紧接着“迷你兰花”发出微弱的红芒，“大脑”散发出淡绿色的空间波动。阿斯旺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绝对是恶魔！只见虫体中钻出一种生物，正在大嚼蒙坦虫的尸体，尸体一点一点被蚕食掉，最后连渣都不剩。仔细看去生物的体积不大，吃掉蒙坦虫后，能有四分之三虫体的大小，圆溜溜的，上面还鼓出几个疙瘩，看上去就像一个肉球，肉球来回滚动，突然在肉球顶端阿斯旺注意到有两个极小的绿点，渐渐变成红色，“难道他是？”恍惚间阿斯旺只觉两道极细的红芒穿透自己的大脑，意识开始模糊不受控制：极度的黑暗，眼前是极度的黑暗，繁星映衬下，一个巨大的星球出现，无数生物奔跑着、跳跃着，一只羚羊回过头来两只眼睛瞪着阿斯旺，慢慢地眼睛变成红色，两道红芒向自己射来，之后星球满是动物的骨骸，渐渐地出现“人类”在行走。一个小女孩奔跑在花丛中，裙摆低垂，盛开的蔷薇花没过了脚踝，前面突然出现一个成年的绿滴人，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小女孩径直跑过去由眼睛里射出两道红芒，男人的眼睛也射出两道红芒，僵持了一分钟，只见男人高大的身躯扑倒在地。“吧唧，吧唧”的声音传来，令人毛骨悚然，最后尸体变成了一具骸骨。小女孩突然长高了许多，看上去也成熟了一些，她忽然转过头来朝阿斯旺微笑，两道红芒直射入阿斯旺的双眼……。阿斯旺突然惊醒，感觉第八脑域中“迷你兰花”撑起力场，散发出银色的空间波动，视线逐渐清晰，看到“生物”被锁定在一段粘稠的淡绿色空间中，“大脑”不住震颤，组成“大脑”的各个部分忽明忽暗，绿色空间想渗透进去，但始终被另一段空间阻隔。小肉球顶端的两点红芒渐渐消失，变成两个绿色的小点，细看之下像是两只眼睛，有时还眨动两下。“一定是绿滴人！难道是他们欺骗了自己，将自身寄生在蒙坦虫体内？不可能，就连‘迷你兰花’都无法锁定蒙坦虫的存在，绿滴人难道可以办到？”无数问号出现在阿斯旺脑域中，“好在‘大脑’暂时束缚住了绿滴人，下一步该怎么办？”“迷你兰花”渗透出阿斯旺的第八脑域，漂浮到“大脑”旁边，一阵微弱的脑波借由“迷你兰花”传来，“我现在还有能力与你沟通，要不是我及早发现蒙坦虫体内有异常波动，我们都会死！”阿斯旺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我现在还无法侵入绿滴人的意识中，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也许借助‘迷你兰花’的力量可以做到！”“迷你兰花”重组为“林美”的迷你版，放射出两道红芒，渐渐地“大脑”控制的粘稠空间略占上风，“迷你兰花”放射出的红芒也随之慢慢向前移动，逐渐侵入小肉球的体内，阿斯旺第八脑域突然传来全息图像，只见一个绿滴人躺在肉球的大脑中。肉球是绿滴人吞吃蒙坦虫后形成的，也可以说是绿滴人的幼体，能够不断成长直到和人类十分相像，这个绿滴人比阿斯旺先前看到的还要大出一倍，通体碧绿，从头到脚环绕着微弱的蓝色电丝，身体忽隐忽现显出几许神秘。红芒夹杂着淡绿色的粘稠空间逐渐靠近，绿滴人浑身不住颤抖像是有几分惊惧。第八脑域的景象随着绿滴人的意识不停翻转：“……女孩蹦跳着回到家里，‘爸爸，妈妈’，女孩高兴的叫着，但没人回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急忙跑进屋愕然发现爸爸妈妈的尸骸被抛弃在地上，本体暴露在血水中不住颤抖。”小女孩一时束手无策，最后用手托起爸爸妈妈的本体跑出房间。外面乌云密布，黑暗笼罩了一切，女孩仰望天空眼里噙满泪水。她成了孤儿，这就是绿滴人的悲哀，孩子不知不觉间就可能成为孤儿，无依无靠。女孩四处寻找，村子里空无一人，她来到一个不大的广场，这里是平时族长开会的地方，只见到处都是绿滴人的尸骸，横七竖八，惨白的骨架混合着血水堆叠在一起，绿滴人的本体暴露在尸骸中间，有的蜷缩在一起，有的不住抽搐。一道凄厉的闪电划破天际，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冲刷着如成人指甲盖大小的本体。他们很快膨胀发白、腐烂，腥臭的绿水夹杂着雨水向低洼处流去，女孩手中“爸爸，妈妈”的本体也开始干瘪，这时一只灰色的野兔从黑暗中突然窜了出来，女孩眼中射出红芒，钉入野兔的眼睛，野兔摇摇晃晃几欲摔倒，女孩托起“妈妈”的本体，本体放出红芒慢慢从女孩手中消失，只见野兔皮肉迅速干瘪直到剩下一副骨架，一个拳头大小的肉球出现在眼前，肉球顶部两条微弱的红芒似跨越时空射入阿斯旺第八脑域：时光倒转，血水和尸骸消失不见，村落变为城市，周围高楼林立，飞行器来回穿梭。街道上人们悠闲地漫步，这时一位灰白头发的老妇人拄着拐杖，朝着阿斯旺的方向慢慢挪来，眼睛里同样发出红芒，不觉间阿斯旺跟随着老人进入城市中央的图书馆，一本厚重的绿皮书摆在阿斯旺面前的桌子上，书皮上镌刻着五个金色大字“绿滴族文明”。阿斯旺将信将疑，慢慢翻开厚重的扉页，一幅幅惨不忍睹的画面映入眼帘，只见绿滴人互相吞噬，用对方的血肉构筑自己的躯体，占有别人的意识。其中有变异的绿滴人个体，通过吞噬异兽竟然能够复制出其30%的遗传基因，并逐步转化为自身的能力。不要小看30%的成功复制，一些变异的绿滴人个体通过不断复制异兽掌握了匪夷所思的能力，他们变得越来越强大。但随着互相残杀，本来就稀少的绿滴人种群数量越来越少，最后竟然到了灭族的边缘。通过谈判，绿滴族选出了几位强大的个体，推选为族长，希望能扼制这种局面，不至使绿滴族走向灭绝，又成立了专门机构来制定严格的族规，视“吞噬”为违背族规的严重行为，会受到严惩。然而仍有些强大个体无视族规的限制，仍然进行残酷的吞噬。几位族长联合起来对违反族规的绿滴人进行追捕并施以火刑，就是放在一个大火炉上烤，直到罪犯悲惨地死去！在残酷的典制下，绿滴人扼制着吞噬的本能，并一点点摒弃了这一恶习。经过了漫长的岁月，绿滴族又开始繁盛起来，逐渐创造出自己独特的文明——“意识文明”。绿滴人只需互相进行意识交流就可很快学习到对方的知识并为己所用，当然也可强行封闭一段意识不为外人所知，这取决于你本身能力的大小，如果对方足够强大，还是能够侵入你的意识中挖掘你深层的记忆。“意识文明”的发展速度还是很快，大大增加了知识的更新频率，因此绿滴人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去进行创造。另外，在紧急时刻绿滴人中的强大个体还可以共同制造一个“意识光球”，就是阿斯旺第一次见到绿滴人时，那个散发出红芒并且不断转动的红色光球。在“意识光球”面前，所有人的意识和记忆都将显露无疑，但一般情况下，绿滴人是不会使用“意识光球”的。绿滴人的“意识文明”虽然强大但同样受到了来自其他文明的威胁。宇宙之大无奇不有，基于各种奇特环境和特殊物质下诞生的物种拥有各自匪夷所思的能力，人类在这些能力面前还是小儿科。但人类文明的特点在于均衡，各种能力按部就班地发展，既不突出也不落后，还可以通过大脑的创造能力来弥补自身的不足。另外，人类的繁育能力在高智能的生物中堪称位于前列且人类生命短暂，这使得进化速度不太逊于其他的宇宙文明，还隐隐有追赶和超越之势，目前在宇宙中还能勉强占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