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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血之沸腾

清晰入耳的咆哮如同波浪一般袭来,壹听闻以后却是大惊失色,他此刻的精神力还堪堪只恢复了一丝,而刚刚醒来的零更是虚弱不堪,可以说现在哪怕是随便来一个电子人他们两个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四年来第一次他撤掉了自己对周围的精神感应,而这第一次,竟然将他和她至于了绝命险境中!他此刻后悔至极,他不该计较那一丝丝精神力的损耗,他不应该愚蠢的托大认为他们已经安全了,他不该······

壹撤掉了撬棍和背包的浮空术,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了登山镐紧紧的卧在手上,然后伸手将零护在身后死死的盯着咆哮传来的方向。

咆哮越来越清晰,其间夹杂着痛苦的嘶吼,渐渐的,火光照亮的范围里出现了一具摇摇晃晃的身影在跳动的火光旁显得诡异之极。

壹死死的盯着逐渐清晰的身影,他的心中那份惊惧也一寸寸加深!

他看到了什么!

高度约有两米人形生物,脊背上的骨骼完全的暴露在外,弯曲的骨节之间生出三十公分长的倒刺,紧缩的肌肉上流动的血管外露、粘黏、破裂、腐朽最后使它看起来如同从鲜血中沐浴过一般。怪物没有眼睛,只有半截的头部只剩下了鼻子以下的部位,开裂到耳部的嘴中尖利的牙齿上缠绕着透明的粘液,淡黄色的气体从它的口中不停的呼出,这种气体看起来与之前设施在通风管道中充入的气体十分相似。它的两只手臂完全变成了尖刺,腿部骨骼也发生了异变,弯曲、不规则看起来极端违和。这个生物从现出身形开始就不断的咆哮,黄色的气体也在不断从口中溢出,它似乎感知不太灵敏。

壹看着不断喷出黄色气体的怪物,突然觉的喉咙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疼痛,同一时刻他的大脑中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眩晕的感觉,四肢似乎也迟缓了起来。不好,这东西带毒!

两米的怪物已经锁定了他和她,体力值现在处于低谷的零和只有六岁小孩水平的他肯定是没办法逃掉的,如此一来他们所能够选择的做法就只有杀死怪物一条路了,可是,他们真的能够杀死这怪物吗?壹再一次的感到了无力和对力量的渴望,那种生命被威胁感觉令他感到耻辱和厌恶。

壹没有选择从食物储存舱中找到的那根撬棍为武器,而是打算用手中的登山镐拼一次,因为他没有足够的力气来挥动撬棍,那根撬棍本来就是他为零准备的,但是现在零的状态却是没有办法使用的。

登山镐的尖刺在火光中倒映着暗芒,壹将零护在身后不断地后退,而那个人型生物则是不断朝他们逼近并且吐着毒气。壹感到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差了,再不进攻恐怕他和她都要被这怪物毒翻在这里了,他别无选择!壹身体一弓,然后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怪物扑了过去,同时他又将自己的精神力缠绕在登山镐上,他已经没有更多的资格去挥霍精神力了(附着实物比凭空凝结更加节约精神力)。

壹的突然发难对于怪物来说却是儿戏,六岁大的儿童身体的能力真是低到可以,怪物大叫一声,然后用左臂向着壹的腹部刺去,眨眼间尖刺便到了离壹不足半米的地方,而壹此刻却是双足离地整个人悬浮在空中,他已经来不及改变方向,也没有办法更早攻击到怪物(手短),此刻真正是山穷水尽之时!

壹还来不及感叹“吾命休矣”却突然感到自己被人推了一把,原本继续向前扑去的身体此刻却迅速向后倒去,与他四目相对的是一双空洞的眼神。她,她!壹立刻明白过来刚才的一瞬间发生的事,随即目眦欲裂,随着身体狠狠的摔在地上,滚烫的鲜血洒满了他的脸颊。

零被怪物用左臂的尖刺穿胸而过,破裂的胸膛中大量的鲜血喷了出来。零的双手无力的握住了沾着血的尖刺,慢慢的被怪物挑了起来,双足离地,暗红的头发光华不再,苍白近乎透明的皮肤泛上了一丝青紫,嘴唇的猩红却变成了粉红最后成为了苍白,苍白的嘴唇中却大口大口的喷出有些泛黑的血液。她的红色竖瞳也渐渐圆润了起来似要维持不住随时可能散去。

“不!”壹大声喊了出来,他明明说过自己会照顾她的!明明说过的!可是现在,现在却让她舍命救了自己,他不希望这样的!他能够感受她生命的流逝和精神连接渐渐模糊,这的一切都表示着零的生命可能在下一秒就会消散无踪。无尽的自责和悔恨从心底涌上来将他的心紧紧的包裹起来,然后挤压变形,最后碾碎,他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他的手依旧无力,身体疼痛无力无法动弹,甚至连手臂都没办法抬起来。

他眼睁睁的看着怪物将她挑起来,然后在颈部狠狠的撕咬了一口,深可见骨,怪物咀嚼了口中的血肉一口然后左臂一挥将零的身体狠狠的摔到地上,甚至连合金地面都砸变形了,清脆的骨骼碎裂的声音却让他的精神狠狠的抽动了一下!精神中最后一根紧绷的弦被绷断了。

他的血液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沸腾的感觉,精神力像是无穷无尽一般从身体中涌出,凝成了实体的刀刃,围绕在他的身边,看不见锋芒却能感受到割裂。他慢慢飘了起来,眼瞳变得如同零一般血红妖异,头发却是瞬间白头,脸上是弑杀的表情却没有零那种享受杀戮的感觉,他的狂暴化觉醒了!可惜来的太晚,代价也太大,他失去了自己唯一拥有的,他的狂化是他无尽的自责和悔恨的放大。

怪物盯着漂浮在它面前的食物,却通过本能感到害怕,它第一次产生想要逃离的冲动。

“敖!”它嘶吼一声,对于食物的欲望最终战胜了本能的害怕,它向着壹迅速的扑了过去。

利刃切割肌肉的声音在不断的响起,怪物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一片片解剖,从头部到脚爪,从脊骨到臂刺,完完全全,它在距离壹只有五公分的地方被无形的精神利刃轰杀成片散落一地。

怪物的死去没有令壹退出狂化,可能他此生都没有办法退出来了,又是一切都是因一念之差而决定的。

他飘到零的身边,用精神力将她卷起,然后痛苦的看着她,感到了精神链接的断裂和她最后的一丝生息的消散,他要将她最后一面牢牢的记在自己心底,他不想自己忘记她······

终于一切可以显现零生命痕迹的气息都完全消散了。

零死了。

悲伤吗,也许吧。但更多的是悔恨和一些复杂的还未想通的情感,这些情感却在她死后清晰起来,原来······

异变突生!

零的脸色依旧青紫,头发也黯然无光,但她颈部的咬痕和胸口贯穿性的大洞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她的嘴角不断的喷出猩红的血液,直到血液完全变成了暗红暗的发黑的暗红,才堪堪止住,他依旧没有感受到她的生命气息,但他的心里却有一股莫名的声音告诉他,她还活着。

她的体温突然变得滚烫,先前喷出的猩红血液也随之沸腾化作红雾。有什么不一样了,直觉告诉壹,也许零变成了另一种存在,一种连他都有些畏惧的存在,但不管怎么说,她活着!他第一次觉得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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