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神的降临
“娘，你看，天狗把太阳吃了！”一个稚嫩的孩子指着天空，害怕地扑进自己母亲的怀里。母亲放下手中正在清洗的衣服，抬头盯着突然就黑下来的天空，有些疑惑，便朝着屋门口边的老人问道：“爹啊，天狗食日怎么这么突然啊？”老人有些不安，他低沉的声音有些嘶哑：“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见天狗一口就吃下太阳的，必有灾难啊！”
一位戎装女子从这家人屋顶的上空飞过，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不解而害怕地说道：“无啊，这是怎么回事？你可没跟我说会有这种事情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
海面之上，无衣还在感慨天除一方行动计划的周密，突然之间，潮汐骤起！巨浪在翻涌而来。天一下子暗了起来，无衣震惊了，他看着天空，汗水流下来了：“喂喂——你们是不是玩得太过了？”
天除抬头，也显得有些惊讶：“没想到你们还是把我们逼到了使用这招的程度，看来地将去把岐山剑士找回来是正确的。”
“怎么听起来像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才去找的岐山剑士？”无衣疑惑，“难道你们一开始不愿意找他？”
“不是不愿意，是不能。岐山剑士这个人，抚养了吾神和易策两人，把两人都当成孩子一样看，而吾神下定决心处理了易策，这样他的两个孩子就只剩一个了，依他那个心性，到底是不出山还是会全力帮助吾神，都是很难说的，所以请他这件事我们也很纠结。这人很古怪吧？”天除说道，“老实说，我都不能理解这家伙的想法，感觉是个异类。”
“既然你们不惜做到这一步，看来，泪灵他们阻止不了独孤殒取回他的力量了。”
“你难道曾经以为你们能阻止？”
“你还是听不懂我的话，”无衣摇摇头，“那好吧，咱们也全力一战吧，莫负了如此天地，此生难遇了。”
“好啊，来，切磋切磋。”
两人交手，刹那间，巨浪呼啸，海啸奔袭。
冥赶到殒之宫殿的时候，刚好遇上天狗食日，察觉到不对劲的他迅速赶向了姮娥的位置。夜晚竟然提前来临了。这个“月亮”里地面似乎太近了，它太大了，地面上的东西似乎都有要被这个“月亮”吸过去的感觉。
一定是殒在作祟！
“姮娥！”冥赶到的时候，耸若正在和姮娥交手，冥敲动木鱼，一瞬间将两人干扰开，两人住手了。
姮娥转头看见冥，立刻说道：“夫君，你怎么才来？”
“多少世之前的事情了？”冥很淡然，“别再提了吧。”
原来姮娥当时被人从月宫上救下来后，立刻前往罗布泊是为了找寻冥大师啊，这冥大师是后羿的转世，难怪之前姮娥总是神神秘秘出现在罗布泊的一些水域里。这么看来，救下鲁七是她的顺手之劳。无臻想起了姮娥以前说过一些话和她的行为，现在来看，原来如此啊。
冥接着说道：“现在怎么回事？这个天狗食日到底是……”
“假月之术，是岐山剑士通过假日之术改进的法术，我们该怎么办？”姮娥很着急，而耸若又攻来过来了，幸亏冥使出防护壁防住了偷袭的耸若。冥盯着耸若说：“你还要战斗吗？现在你对我们两人没有胜算，而且你们的目的马上就可以达到了，所以，你还不如去照顾一下山洞里面那个姑娘，我看她的身体有些异常。
被冥这么一说，耸若也感觉到了隐约的呼唤声，他转头奔了进去，在床边蹲下，果然是钟鞠在轻声喊着什么，隐约像是“姐姐”、“大哥”这类的词。耸若立刻握着钟鞠的手说：“大哥在这里，别怕。”
迷迷糊糊的钟鞠颤抖着，依旧喃喃自语着：“姐姐，姐姐……”
“哟——老头子还真是拼了命啊。”独孤殒一脚踢飞从林中飞来的鲁大后，抬头发现计划已成，入夜了。他看着天空那巨大的假月，然后对着远处的纪淼吼道，“纪淼，来，破阵了！时间到了！”
纪淼飞到独孤殒的身边，擦擦刚才嘴角被震出的血，然后恭敬而后怕地说道：“吾神，法一阵虽妙，但是终究是一群饭桶守卫阵心，而且藏味楼的魏翁是我早年威逼下来的暗线，我在潜伏法一镇捕头期间，之所以能最快而且详细地知道泪灵和李缘的所有行动，正是靠得此人，现在我发出信号，让他在阵心做点混乱，那么此阵必然会出现一丝破绽，届时吾神只需要从破绽处杀入，然后我会领人站在正西边发出喊声，你便从正西杀出，破坏一路的构造，再返回阵心，摧毁阵心的八卦台，此阵就破了。”
“好，行动吧，事不宜迟了。”
“是。”
说完，纪淼一个响指，一声悠长的笛音瞬间传入阵中。正在阵心护阵的东方氏正疑惑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边的魏翁突然打倒八卦台的一个法器，大惊的东方氏一招废了魏翁然后大吼道：“魏翁，你干嘛？”
“对不起，老板娘，我的母亲在他们手里，对不起。”
“可恶！”东方氏立刻叫龙大恢复那个地方的法器，可是来不及了，东南方向的阵形外罩出现了裂痕，独孤殒像闪电般冲进了阵，他并不和阵内东西缠斗，只是一边杀掉守阵的天兵，一边破坏沿路的东西。东方氏听到了正西方有人在喊叫的声音，立刻吩咐贺寒道：“小寒，你立刻去打断那个声音，让独孤殒迷失在阵中。”
“是。”
贺寒立刻出发。
“等等，如果你失败了，立刻前往天界搬救兵。”东方氏吩咐道。
贺寒点头而去，出阵的瞬间，纪淼手下的卫士冲来了，纪淼身边站着好几个人，在一起呼喊独孤殒。贺寒正打算阻止，不远处传来的箫声令她痛苦不堪，很快古筝的声音掺杂了进来，将箫声抵消了一些，但是贺寒已经在之前短暂的痛苦中被人打落在阵外的田野边，她再想要阻止时，独孤殒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正西的阵外！
“好快！怎么办？”贺寒惊讶了一下，犹豫半秒，立刻起身，飞向天际。
“真是厉害啊！”箫声停止，纪焱佩服地说道，“能一下就阻止我的法术，不愧是婵大仙。”
婵的心思不在这里，她注意到了独孤殒开始破阵了，而眼前的家伙根本没有拼死一战的打算，只是在一味纠缠，这样下去就糟糕了。婵用尽全力，奏出摄魂的乐曲，纪焱一愣，立刻箫声抵抗，周围的兵卒都痛苦不堪，而远处，在紧张的乐曲的伴奏下，独孤殒反身杀回了法一大阵！
“李缘。”地将带着面罩，看着眼前的胡须杂乱、蓬头垢面的男人，问道，“据说你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啊？怎么想起来帮泪精灵了？爱上她了吗？”
“你们一个个都这么问？烦不烦啊？”李缘说道，“我从来都只做我愿意做的事情，这事我乐意做，怎么的？”
“不怎么。”地将手中的剑透着杀气，“来吧，我来拖延你的时间，你跑不了的。”
李缘看着眼前的家伙，这家伙竟然能看出自己意图避战逃开的想法，简直厉害。李缘进入这个地方的瞬间，就知道被设计了，可如果按石佑说的殒之宫殿那般一切无碍，而天界又只是陷阱的话，独孤殒的真正所在又在哪里呢？
泪灵面对着上官琳儿，略带感伤地说：“要不是各自为营，咱们一定会成为好姐妹。”
带着面罩的上官琳儿用着不同于之前的声音说道：“可惜我们天生就是敌人。”
“你还是没改几天换一个声音的习惯啊。”泪灵说道，“不过即使你的声音再怎么变化，你的语气能说明你的内心还是不同于你的表面的。”
“你说这些，无非就是想让我分神，然后逃跑对吧？”上官一针见血地说。
泪灵被识破了，略显尴尬，她回答：“你真厉害，可惜啊，可惜……”
石佑和常意在与其他人战斗着，在天界养伤的风语精灵钟凝和朱鱼也参战了，异常惨烈的混战中，突然，天色暗了下来，夜幕落下！
泪灵瞬间抬头一望，见到一个巨大的月亮遮挡住了太阳，她难以置信地说道：“这是……假日之术？不，这一次，是月亮吗？”
李缘额头渗出汗水，他看着地将说道：“看起来，你们的准备很完全嘛！这都计划好了。”
“你也不用吓得汗珠都流成溪水吧？”地将说，“没有听过后羿射日的故事吗？当年我们的前辈做得动静可比这个大多了。入夜了，时机到了。”
“入夜？为什么需要入夜？”泪灵和李缘几乎是同时问的上官琳儿和地将。
地将看看周围呆呆的人们和一地的尸体，无奈地叹口气说：“好吧，已经到了告诉你们也无妨的程度了。”
“殒他……”琳儿慢慢地说道，“他是远古时期盘古因修炼‘开天’之术而封印的邪念，你们知道的是这些吧？其实不全是，你们应该知道当年女娲和伏羲大战这个盘古邪念然后把这个妖孽封在不周山下的事情吧？”
“这有联系吗？”
“当然，”地将说道，“你难道从来就不奇怪明明当年女娲有时间去阻止共工和祝融大战，却偏偏要在关键时候去找天锁石这件事吗？”
这个问题李缘曾经直接向一事不通隐者提到过，但是具体理由李缘没有想通，而一事不通者也没有告诉他。
“因为伏羲被吸收啦。”地将似乎在讲一个久远的故事，语气一急一缓的，很有韵味，“准确地说是伏羲的力量，所以伏羲才在大战后死去。”
“也就是说，当年女娲其实是知道不周山下的盘古邪念镇压不长久的，逃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她也知道祝融的军师共工的舅舅有讷子因为无法继承盘古力量又因个人原因被族人驱逐，之后连妻子都被世人误害，他为之堕落，被盘古邪念所引诱等事情，所以她一开始的打算放纵有讷子施计，打开封印，然后凭借她和共工的力量直接灭掉那个盘古邪念，再用天锁石封住无虚门，永久后患。”琳儿说道这里，停了一下，看着泪灵说道，“但是，她错算了一件事——”琳儿指着泪灵。
“当年女娲不想让溪儿参战，将她关入天书阁，不曾想，有讷子早就设计好了，因为溪儿的加入使得共工乱了方寸。”
“并且，女娲还有一件事没有料到，盘古邪念的计划并不止于此。”地将说，“因为他只是一股怨念的力量，所以他需要一个身体，一个可以承载他力量的身体……”
泪灵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心神有些****：“这……不可能……这样的话，独孤殒岂不是……”
琳儿点点头：“由于溪儿之死和无虚门的打开，共工心神大乱，盘古邪念用短暂的法术，操控有讷子没有散去的魂魄和没被破坏的身体，让他突然从背后斩断了共工的左臂——拥有盘古力量的左臂！”
“所以，吾神是由盘古邪念、伏羲的力量和共工的左臂而成，他得到左臂的肉体后，立刻消失，因为他需要时间来变成人形，所以这就是在不周山倒塌之后，女娲口中那个‘该出现而没有出现’的东西。”地将解释道这里，李缘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共工灵魂碎片的震动，整个人都已经处于恍惚的状态。
“你还记得后羿射日吧？”琳儿问泪灵。
泪灵点点头。
“那就是人形形成的时候。”琳儿说道，“为了形成人形，殒修炼了多年，最后一步需要大量的戾气，所以他选择了九个死士修炼多年，化为假日，照耀天下，搞得生灵涂炭、戾气遍地！就是那一次，在足够的戾气之下，他化为了人形。”
“等等，易策呢？”李缘问地将，“这么说的话，易策和他不该是孪生兄弟啊！”
“谁跟你说过他们是孪生兄弟！”地将嫌弃地语气流露，“毕竟伏羲和共工的体内含有正气，所以在形成人形时，吾神分裂出了一个不能杀的同心同体的相反面，并且由于这个该死的相反面的存在，吾神的盘古的力量永远无法彻底觉醒，并且每过一个甲子的时间都要重生一次。”
“那为什么这一次又杀了易策？”李缘很是不解。
“因为无虚珠啊。”
听到无虚珠的刹那，李缘愣住了，无虚珠，当年，在东海的岛屿上，就是听到这个东西，七九便在之后被人杀害，浮尸海面！李缘紧紧拽着拳头，咬着牙继续听着。
上官琳儿瞥了瞥地将和李缘的方向，然后转头对泪灵继续说：“由于无虚珠的存在，这个由无虚世界的戾气构成的珠子足够清除易策的正气，只要用无虚珠污浊他的灵魂后再杀了他，就可以保证殒他可以彻彻底底地取回盘古的全力，不受易策的影响，所以我们才一直任由易策拿着无虚珠，就是在等那个珠子侵蚀他的正气。顺便说一句，我们之所以一开始想杀你，后来又利用你找天锁石，是因为无虚珠可以和天锁石融合，成为无法被毁坏的心脏，你知道的，天锁石就是盘古心脏的一部分，那样的话，殒就不会每六十年轮回一次了，成为绝对的神。”
“那他现在就是在复苏自己的力量吗？”泪灵问。
“怎么做？”李缘朝地将问道，“他要怎么做才能彻彻底底复苏体内盘古的力量。”
……
法一阵，被毁坏了。
东方氏和龙大等人都倒在了八卦阵台的周围，独孤殒见到散去迷雾和符咒，看着巨大的假月，他惬意地一笑：“终于，迎来这一刻了。”
“要彻底地恢复我的力量，需要足够的戾气，虽然不需要当年九个假日时候那么多，但还是要一定量的，所以我们帮助了安禄山，你们看，这个天下，是不是哀鸿遍野呢？”独孤殒朝着东方氏说道，“或许你一定不知道为何这法一镇要修在这里吧？我告诉你，这里，就是当年盘古最初封锁自己邪念的地方，就在这个脚下！”
独孤殒一跺脚，八卦台碎裂。链条与符咒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独孤殒站在链条上，抖了抖，说道：“今天，是一年中鬼气盛行的时候，配合着天下的戾气，只要一入夜，那么，我就能够斩断这些链条，将我以前无法破坏而镇于此处的我的最早的盘古封印壶，给彻底地破坏，那么，就是我复苏全部力量的时机了。”
说着，独孤殒亲手扯断了锁链，撕下了符咒，再往下，从阵底拿出了一个银色的锁纹宝壶，他端详着这个壶，然后感慨地说：“终于，我终于可以拿起你了，以前虽然也见过你，可是由于我的那个该死的相反面的存在，所以我失败了，可是，这一次，我赢了。”
说着，独孤殒将封印壶拽在手中，抬头看看天空，很快周围的戾气侵蚀着那银壶，独孤殒极其享受地哼着小曲，突然，他看见天空中有一白色的光束飞向了假月，他冷冷一笑：“是姮娥吗？现在才想起来还有这一招，是不是太晚了？”
说着，他一手捏碎了封印壶！瞬间，一股黑色的戾气将独孤殒缠绕，完全看不见他的人了。
就在此刻，天空中的假月在一瞬间出现裂痕，巨大的炸裂声送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寒气，大地之上很多地方瞬间被冻为冰川，而巨大的陨石也砸入人间，在一片惨烈之中，太阳重新出来了。
在阳光的照耀下，独孤殒身上的戾气逐渐消散，在逐渐能被看清楚的时候，独孤殒喃喃自语地说道：“太阳又出来了，天意吗？这难道意味着，现在是新的世界，而我，是新的世界的——”
戾气彻底散去，独孤殒全身的衣服唯有左臂没有衣袖，那手臂上面奇怪的符文散发着无比巨大的力量，他看了看东方氏等人，有力傲慢又似乎君临天下般地说出了最后一个字：
“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