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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大一小

断断续续,隐隐约约之中,左旋仿佛做了个许久的梦,梦中的场景人物熟悉而陌生,却透着深沉的爱与沉重的痛,以致于醒来之后的4个时辰之内,她都似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麻木着周围人对她的关心与爱护。直到眼前的女童打开一道幻化之门,将她带到这里。安静独自地消化先前的一切。澎湃于心的汹涌才缓缓停息。

唯今,左旋意识中反复回响起仅存的“中国”、“柒宫主”、“封印”三组字眼。却已不记得那些令她窒息得想远离的是梦境,还是曾经的现实?

本以为可以请教慈爱的左禅师父,却不知为何,自她醒来到现在都未见到其身影,却只收到留书一封,上面狂草凌乱二句——云游去也,几日便回。

若他得知,左旋在醒来的4个时辰之内虽如意料中的逐渐忘却梦境中的一切,但是周身经络已有单向存储内息的征兆,他肯定会激动不已,百年来的努力终是没有白费。要知道,一个真正的修为之人,是必须有存储内息的基本能力。而左旋自8年前醒来便仿佛永久性失去此项基本的能力一般,是以修为之力紊乱且极不稳定,兴许今天在幻力巅峰,明日便又回复到灵力初期。

而救人之后的后遗症,那也只是叹息间的后话。

只怕云游是假,寻药才是真。左旋无奈亦无力,纵使在医术方面,她甚至可以说更甚自家师父一筹,但就其自身出现的各种问题,却不如自家师父来的熟悉。是以,当独孤荣抱着昏迷不醒的她回到落桑谷之时,慈爱的他也只是喃喃自语了一句“果然还是这样……”仿佛早已预知了这一切的发生。这是独孤荣在她醒来之后有所抱怨的呢。

什么月下冰蝶,枫冻鼠等等这些世间少有的珍稀物种,皆已成为她的续命良品……以之血为引,配以千年冰水之寒,参有百种草药,以其相生相克之力阻以力量封印所带来的后遗症。瞬间无力!左旋醒来,本想找自家师父要一份药材名单,却在无意中碰倒书柜上那本自家师父常翻阅的药典,从中飘落出一张年岁陈旧的信笺……“封印”?再次努力地找寻脑海中仅存的相关记忆……眉宇缓缓蹙起,从乾坤的角度看去恰巧为川字状。冰蓝色眸随之缓慢变黑,直至纯黑之色,犹若一口深潭冰冷且无法望到底端,紧随之极致的痛楚毫无预兆般蔓延开来。

“嗯……”耳尖的乾坤听到闷声响起,闪身而至早已靠身于窗的左旋身旁“旋宝宝,你怎么了?”不顾手指上的些许油腻,一手轻扶着左旋的身躯,一手抓起左旋的手臂,一股内息暖流缓缓传出。指腹间触及左旋的脉门,娇小可爱的小人儿些许懊恼自己的疏忽。瞥着小嘴,认真而歉意的表情。

仿佛触碰到一扇门,纵使乾坤的内息再是浑厚,亦被阻断在门之后,左旋更加纯白的脸色在验证着乾坤此举……无用!

“如果我……没有贪玩……就好了”

“不关……你的事”左旋无力,轻启毫无血色的唇,她不喜欢见到犹若孩童的乾坤表露出自责,她不舍。犹若自家小妹妹,亦如坚持称呼她为娘亲的独孤荣。真心为她之人,她都将心交付与对。

缓慢扶窗而立,露出极为轻浅的微笑。左旋伸手抚了抚乾坤一头柔顺的发“我没事了,你还有蹄膀没吃完呢?”眼神朝桌上那早已堆积得犹如小山丘的残骸。

是以乾坤很没骨气的听话般一步一回头的缓慢往桌边挪去,不时还来句“真的……没事?”见左旋再次点头,才安心地坐下,继续她那意犹未尽的饮食之道。

刚才也不过是小试,原来封印之说的确存在。如若她坚持,乾坤那里,定会告之关于它们的一切。只是左旋并没有错过乾坤刚才一副生怕被问起些许躲避的眼神。又或者,他们也仅仅是希望自己不再受伤害而已。

按照信笺中所描述的那些,左旋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身体当中应该不止一道力量封印……她的意识,她的记忆,包括她的内息存储。原本以为这些皆为命定之数,她看轻,随意而安;如今看来,人为的结果才是罪魁祸首。左旋自问醒来什么都可以吃,就是不许自己吃亏。

且看她如何拨开云雾,见日月。左旋暗自许下誓言,不成功便成仁。逐渐恢复到冰蓝色眸的她抬眸远眺。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走。

一室归于安然之态。

左旋知道,刚才那般小试,她的记忆中似乎有什么随之流逝而去。兴许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是以,当牡丹亭的黑羽执事款步而来,她依旧出口的是那句让落桑谷众人揪心的话语。

“你……是……谁?”冷冽而戒备。

仿佛习惯般,黑羽敛下心中苦涩。温润的声音仿若一股暖流流向寒冷的深潭,拂起一缕涟漪,令人舒展而轻畅。

“牡丹亭行动掌控执事黑羽,拜见宫主。”

弯腰作揖,顺手递上一本记实录“里面所记载的皆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宫主……敬请过目”没有过多解释应从何处看起,黑羽退身1尺开外。来到径自舔着盘底残羹的乾坤附近。

“这回咱俩倒过来了呢,她只记得我,不记得你了呢……”乾坤砸吧砸吧擦拭着小嘴,口型却是对着黑羽,好笑而得意的神情倒是让黑羽差点没憋住笑意浅浅地唇角勾起大弧度。

“乾坤,不得无礼”左旋出言轻责,冰蓝色眸神却是冷意稍减。

“对不起,我……记忆,有点儿模糊……给我……时间”左旋尴尬地解释先前的戒备之色。聪明如她,从乾坤与黑羽的小互动不难看出,他们与自己都有着很深的关联,而自己竟然将黑羽给忘记了。是件令人如此难过且无法释怀的事情。是以,左旋歉意十足。

“我懂,意识封印……”黑羽眼角余光瞥见左旋袖口露出的那截泛黄的纸张。那份记载着封印相关的典藏,兴许她知晓了部分。

能够如此肯定,在于以左旋的性格来看,倘若知晓一切的话,此时的她不会如此温和,手中亦不会再佩戴那副泛着忧伤记忆的手链。虽美,却也殇。

左旋眼前一亮,因为黑羽的话毫不避讳,他知道封印的事!

而黑羽给左旋的感觉是如此的温润,毫无敌意,甚至这其中还包含着左旋一时没有看懂的情愫在里面。感受着,证实着,左旋露出了醒来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左旋,一个你们知晓底细的女子”

爽朗清脆之声,素手一伸,快速且有力地握起黑羽的手。笑容满满,昭示着她左旋有了第一个交付的朋友。

反观黑羽,一直温和从容的神情楞是被左旋此举敲裂了缝隙,一股幽若如兰之息穿越而过,惊起无数涟漪……感动,讶异,惊喜,温润。仿佛时间倒流回到那年兮然瀑布之旁,见他赤身而对之时的惊艳,见他伤口未愈之时的从容,尊重且自然地握手,把酒言欢的举誓:一辈子真诚以待。

信任!黑羽很骄傲地从左旋的眼中读到信任的讯息。

“黑羽,左旋一辈子的兄弟”温润如水,渗透着整间雅房的每个角落。倒是一旁的乾坤笑意欣慰地看着二位击掌而对的默契。无论左旋是否恢复记忆,她都会是那个直觉很准,对在乎的人交心相对的率真女子。

“来,吃个鸡腿。”乾坤对着二人各自丢去一只闪着油光的鸡腿。并示意三人同乐才是。

“好”

“好”

两声默契的回答。同时漂亮地出手。

引得乾坤对着黑羽不断地挤眉弄眼,仿佛在诉说着自身的功劳。然一向温润自持的黑羽,竟也破天荒地对着乾坤一阵挤眉弄眼。

唯有左旋,轻咬了一口鸡腿,好笑地看着一大一小各自较着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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