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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 鳞片和明信片

方小爷……噢不对,由于他那张老K一样的脸,我决定以后都叫他扑克脸。虽说这么叫他会有些不礼貌。他走进来,从我身边擦身而过,从自己的背包里抽出一条毛巾擦干胸口上的水珠,背过身子脱去衣服。

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我很不适应这种气氛,忙咳嗽了一声:“咳……小爷,你……回来啦……”

扑克脸完全像没看见我一样,自顾自的脱衣服,再从背包里拿出干净的衣服换上。他的身材很好,肩宽腰窄,但又不太夸张,光从背影就可以看出他很漂亮的侧腹肌。不过他身上的疤倒也不少,旧疤几乎快要看不见了,但还有些颜色比较深的,应该是新疤。我就这样一直欣赏着这扑克脸的身材,一直到他穿上衣服,我才回过神来,心里有些不舒服。我不是同性恋啊!真是的!不是吧!

这张扑克脸似乎知道我在看他,穿好衣服之后淡然地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房间里的气氛再一次低迷了下来。

不对,应该是从来没有活跃过。

扑克脸坐在床的另一边,翻看着什么。我也没敢动窝儿,只是背对着他坐着。终于,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小爷?”我说:“你为什么倒斗啊?”

这话刚一出口我就觉得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傻X。人家爱干什么干什么,就是因为喜欢盗墓就来了你也管不着啊,更何况现在的这些倒斗的基本上都是父业子承的。所以这个问题问得非常没水准。我想改口也没法改了,也就没怎么太希望他会回答我。

我还真不适合缓和气氛。

过了能有半分钟,床那头突然出现了扑克脸的声音:“什么意思?”

“呃……”我咂了咂舌,没有说话。我觉得我说话还没有不说话好。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就听那扑克脸在我背后长出了一口气:

“有些谜团一直横在心里,会让人崩溃的。”他说道:“我就是这样。我在寻找一些答案,大约在这里就会找到结果。”

我让扑克脸这一番没边没沿的话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这扑克脸说话了还不如他保持沉默不吭声装哑巴呢,他妈的一句话就这么高深这么难理解。不过想归想,这话我可没在嘴上说出来,只是很尴尬的问他:“什……什么?”

扑克脸看了我一眼,又顿了顿,慢慢地吐出几个字:“你到底是跟你三叔那些老耗子不一样。太天真了。”他说“也难怪他们会把你塞给我。因为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会明白,我就不会动你。”

“你不说我怎么明白啊?”我一听就不由得心头火起,这一行人分明就是把我当2X一样好吗?我压了压火气,不好在这扑克脸面前表现出来,凑到他身边对他说:“小爷,说来听听?”

他似乎并不想说什么,有过了好一会,就听他哑着嗓子问:

“困了没?”

我心说他怎么问这么一个问题啊?又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多了,但还是不算太晚,就对他说:“没呢。到底怎样你快说……”

“早点睡……对了,你睡觉老实吗?”

“老实老实……”

“哦,那睡觉吧。”他说着,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突然我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压力按住了我的脖子,顿时我就眼前一黑,接下来的事情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恍惚之间,我发现我自己打身体被什么东西绑住了。我用力挣扎了几下,发现绑得非常结实,根本动弹不得。我又用力睁了睁眼睛,眼前就好像蒙着一层血红色的纱。身体各处的感官也开始恢复,我发现我是被绑着躺在地上的。地面上铺着大块青砖,前方似乎有微弱的光线,能听到人的脚步声。

第一个传进我耳朵里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夹杂在一串脚步的回声里,显得十分诡魅。

“行了吧?在这么放下去,就算是小爷也撑不下去了。”

“行什么行?”这回是一个壮年的男人的声音:“才放了多少?你要可怜他,咱们就都活不了!”

“可是大哥,看小爷的脸色不太好啊……”一个文弱的声音说。

“不好你奶奶个熊!瞧你这熊样儿!我告诉你,是小爷自己要救咱的,他就是血放干了也不该我们的事儿!”

“趁人家昏了放人家的血……”

“就只有他的血有那种……唉唉……小爷醒了……”

然后我就听见一阵打斗的声音,吵骂声连成一片。最后,就剩下一个人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间隔并不均匀,似乎这脚步声的主人的身体状况并不很乐观。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的心也不由得跟着跳动起来。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直到那脚步声的主人似乎停在了我面前,然后就感觉几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了我的脸上。

我抬头一看,发现这个人的脸被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不过能看到他的手腕,动脉被人切开,血几乎快要流干了。他站在我面前的身体不停地发抖,摇晃了几下站定了身形。我想要问她是谁,可喉咙里却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这是就听我面前的这个人用一种虚弱到极点的声音对我说:

“快跑……它们……来了……”

“它们……又回来了……”

“为了你……回来的……”

为了我?回来的?

为了我?……!

我的头顿时一疼,睁开了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原来刚才是一场梦啊……我打着哈欠坐了起来,脖子还有些酸疼。那个梦如此真实,而且想想又觉得有些熟悉,不过还是想不起来太多。总觉得梦里有一个人,不,是几个人,有那么几分真实,似乎我在哪里见过。不过干想也想不出来,干脆就不去想这些没边的东西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舒服,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很难受。我抻了抻腰,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发现那扑克脸人早已经不见了,应该是早就醒了吧。我本来想倒下再睡一会,可朝窗外一看,海面上早已没有了黑夜的影子,就极不情愿地起了床。

看来是那个扑克脸把我掐昏的。以前总是在电视上看见那些武林高手用手指掐人的动脉把人掐昏,总觉得很不实在,以为人哪有这么容易昏?这回亲身体会之后才发现那其实很容易,而且醒了之后不是一般的难受。我转了转脖子,想要活动一下僵硬的颈骨。

转头的一瞬间,我无意间瞥到了昨晚放着假证件的那张木桌,桌子上的证件已经不见了,大概是被那家伙收拾起来了。再一看,就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张卡片。不是我的,应该是扑克脸的。这种东西很容易被搞丢,放在大面上特别容易找不到。我心说这扑克脸的心也太大了。就下床想要先帮他收起来。

走过去一看我才发现,那哪是卡片啊,只是一张明信片。上面没有寄信人的姓名和地址,只有邮政编码,收信人的地址和姓名。收信人的名字叫做:

方凌宇。

原来这张扑克脸是叫做方凌宇吗?我又把明信片翻了过来,想要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可想可又想,又觉得这么做不太好,就打算收起来。

把明信片拿起来,就觉得这张明信片后面很奇怪。我把明信片翻了过来,就看见明信片下面扣着一片青色的东西,像鱼的鳞片,有半个手掌大小,上面有鱼鳞一样的花纹,几乎就是一片超大号的鱼鳞。我拿起来,发现这东西的手感温润无比,表面十分光滑,在阳光下十分通透,泛出一丝碧绿的光影。

我心中一动,这东西他娘的是玉片!我心说这扑克脸出来倒斗还带片玉石出来干什么?这是什么?护身符么?

就在我还有些纳闷的时候,身后的木门发出一声呻吟。

“你在干什么?”

我手一抖,差点没把玉片掉在地上,回头一看,才放下心来:“三叔啊,你吓死我了!”

站在门口的人是三叔。三叔换了一件大红大绿的夏威夷风情的宽大衬衫,看起来不像是去倒斗的,倒有几分像是去旅游度假的。三叔拍了拍宽大的八分裤,对我说:

“大侄子,你干什么呢?”

我冲三叔嘿嘿一笑,把那片玉鳞握在手里:“没事儿……就是刚睡醒想喝口水。”

三叔又看了我一眼:“早点上来,再不来饭要凉了。”说完,三叔就走了,并没有把门带上。门半敞着,透进屋子里的是一股石斑鱼的香味。

闻着这鱼的味道,我的肚子就开始嚎叫了起来。海里捞上来的新鲜海鱼就是比养殖的味儿香啊。我安慰了一下我的肚子,把玉片塞进口袋里,心说见到那个扑克脸再还给他也不迟,然后就离开了舱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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