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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东西交错:晚清和民国服饰

·剪辫易服: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1895年,在北京宣武门南的达智桥胡同,有一座松筠匿,里面住着一位蓄长辫、穿长袍的人,他就是康有为。他给光绪皇帝的上疏奏折中这样写道:“……以数千年一缓之中国褒衣博带,长裙雅步而施万国竞争之世,……非所宜矣!”这就是中国近代史上有名的“公车上书”。见,当时的中国服饰已经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 但由于积习太深,加上保守势力的阻挠,这些建议乏有被采纳,只是在军警制服及学生操练用的服装上做一些变动。 戊戌变法失败后,大批青年走出国门,他们不但吸了西方的科学技术、思想文化,还耳濡目染了西方的活方式。他们受到国外进步思想的影响,纷纷剪去头,穿上西装革履,掀起了剪辫易服的风潮。 然而,因为国内的衣冠服饰没有变化,留学生回国不得不重新穿起清朝服装,并在脑后装上假辫子。虽宣统初年,外交大臣伍廷芳再次奏请朝廷剪去发辫,穿西服,与各国保持一致,以免在国际交往中受到歧视。清政府迫于压力,专门为此事“立案议会”,但终究未能实施。 直到辛亥革命首义成功,剪辫子风潮才如大江大水,冲刷了整个中国。各人士纷纷剪去辫子,一些地方还组织了义务剪辫子的团体,帮助民众剪去了子,280年的留辫子陋习,到了这个时候彻底地根除了。 易服是从民国政府颁布《服制》法令开始的。1912年7月,国民政府参议颁布了一系列服制条例,除了常服以外,对男女礼服、行政官员、检查官、师、陆海空军人、警察、外交官、领事等的制服都做了规定,还确立了大礼、小礼服,奠定了西式服装在社会礼仪中的地位。中国自上而下地开始接受西式服装与服饰惯。当时的大礼就是西式礼服,昼夜之分,白天的长礼服为黑色身长及膝盖,袖书及手脉,前为对襟后下端开衩,脚蔓黑色过脚踝的靴子头戴高而平顶的沿帽子;晚礼服似欧式的燕尾服与晚礼服配套的较短、露出袜子靴,靴前缀黑结。

中国人终于以按照自己的喜进行装扮,无论是款式、色彩,还是纹样,都可以各取自己所好。从此,传服饰退出了历史舞台,中国服饰文化进入空前繁荣、空前活跃的时代。

经历了一个世纪的磨合,负载着旧时代精神的民族传统服饰形式逐渐失,中国人的着衣行为模式逐渐与西方趋同,最终“与国际接轨”。

其实,没有哪个时代的服装式样像20世纪那样动荡多变:元宝领是高过耳际的,嗽叭袖是飘飘扬扬的,进口的丝袜,白色的衣服,黑色的裙子,还有军人式的外套……交际花的浓妆艳抹,普通妇女的简单平实。民国时期的服饰的确是和中国近代的政治一样,同样地显示出亦中亦西、华洋杂处的特点,形成了当时充满生机的服饰景观,的确是中国数千年以来未有的大变局。·欧风东渐:男子服饰

前文对西装已经略有介绍,这里就不再赘述,只说一下传统服饰和新式服装。

民国初年,男子最普遍的服装是长袍(长衫)和马褂。它们都是比较正式的服饰,在款式、质地、颜色和尺寸上都有一定的格式,所以它们都可以被作为礼服来穿。但是,长衫和马褂又都可以当作便服来穿,无论身份如何,高官也好,跑腿的伙计也罢,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可以敞开来穿。

用作礼服的长袍多采用蓝色,大襟是右衽的,长及脚踝。袖子的长度和马褂是一样的,两侧的下摆处各开长衩。马褂一般是用黑色丝麻棉毛织品做成的,对襟,袖子窄窄的,下面一直到肚子上,前襟有五个纽扣。这只是作为礼服的长袍、马褂的大概模式,在那样一个年代,其中的变化当然不会少的。

至于用作便服的袍、褂就更是没有一个统一的规定了。可以随意地搭配,甚至可以用没有袖子的马甲代替马褂,也可以仅仅穿着长袍,外面不套马褂。长袍可以制成棉的,也可以制成单的,所以,有的人一年四季好像都穿长袍,没有什么变化,其实是有内在质地的变化的。有的人还把长袍和西式的裤子相配合,在穿长袍的时候,常用裤管较小、有翻卷贴边的西式裤子和西式皮鞋来代替裤管肥大的中式“灯笼裤”和中式布鞋。清朝的服饰到了这个时期已经成了一种随意性较大,适合各个阶级、各种季节和多种场合穿着的服饰。不过,总体看来,男装的变化还是很少,也比较平淡。

孙中山认为“礼服在所J必更,常赐听民自便。”希望能有一种“适于卫生,便于动作,宜于经济,壮于观瞻”的服装式样。于是,他决定让人按照自己的想法设计服装。

中山装的形制是小翻领、四袋、五扣,是在学生装的基础上,创新而成的。中山装在直领上加一翻领,具备了硬领的功能,使得上衣看起来挺阔。中山装还装了四个明袋,给服装增加了均衡对称之感,很符合中国人的审美观点,所以看起来比三个明袋的学生装舒服多了。另外, 中山装的四个明袋上还设计了有纽扣的软盖,不但增加了美感,还可 防止袋内物品丢失。尤其是下面的两个明袋,设计得像“手风琴”一 样能缩涨自如,足可以放进书、本之类的稍大一点的物品。在纽扣上, 中山装的设计者也颇花费了心思,由七个改成五个,更方便穿用。

据说,中山装的设计还有一定含义的:五个扣代表五权分立,匹 个兜代表礼、义、廉、耻,袖口钉三个扣代表三权主义。不知是孙中 山的本意,还是后人的附会。

设计者还参照西装裤的式样授意设计了与中山装配套穿用的裤 子:前面设计开缝,然后用暗扣扣起;左右两侧各设计一个的大的暗袋,右侧大暗袋前又设一个小的表袋。此外,裤袋的腰部打有褶裥,裤管呈翻脚状,这也是中山装的一个特色。中山装兼具中西装之长,不但穿着方便、制作简单,还体现了一定的时代精神和民族特色,给人以简朴庄重的感觉,所以,当时的中央政府的官员纷纷穿着中山装,后来在广大的中下层民众中也被普遍流行。

学生装是和西装同时流行的一种服装样式。其实它也是一种西装,只不过,它的形制比较简单。一般都不用翻领,只有一条窄而低的领子,穿着的时候用纽扣系紧,不需要打领带、领结等装饰物品。衣服的正面下方,左右各有一个暗袋,左侧胸前还有一个小袋。穿这种服装的人,自然而然就产生一种庄重、精神头很足的感觉。因此在广大的青年和学生当中非常流行。

纵观这一时期的男子服饰,如果用丰富多彩来形容可能有些不恰当,但如果说这一时期男子服饰花样迭出还是不过分的,长衫马褂、西服、中山装、学生装,布鞋、皮鞋,礼帽、瓜皮帽,等等,着实让男人们过了一把服装瘾!·旗袍的变奏 旗袍本指满族妇女旗装,后来随着民族融合,汉族妇女也模仿穿着,并在原来的基础上推陈出新,不断改进,终于变成了中国妇女的主要服装。旗袍最初是以马甲的形式出现的,长到脚背,外穿。后来,马甲变成了有袖子的样式,就成了旗袍的雏形。到了清代,满汉女装风格悄悄地相互融合,出现了真正意义的旗袍。

清代的旗袍比较宽松,轮廓平直,给人严冷方正的感觉。它的形制大体是袖子短短的,露出胳膊肘,而且袖子的口是喇叭形的,领、襟、下摆等地方还有镶边,长度大约到踝关节之上或小腿中部,大多是用绸缎面料做的。

20世纪20年代初,旗袍开始普及起来,样式和清代的旗袍没有多大的差别。从20年代末开始,旗袍不仅开始收腰,而且由于受欧美短裙流行潮流的影响,下摆线也到了膝盖以下,袖口也变小了,在色彩搭配上讲究淡雅和谐,滚边也不像以前那样宽阔。

随着向西方学习的不断深入,人们对旗袍进行了不计其数的改革,比方说袍身的长短、衣襟的开法、衣领的高低、开衩的高低、袖子的长短宽窄、装饰的繁简……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差异,尤其是在一些大都市里,像上海滩的摩登女郎、交际名媛、电影明星等,更是在旗袍的款式上刻意翻新立异,大大促进了它的变化和发展。交际花唐瑛等人在上海创办的云裳时装公司便在这方面起过不少的作用。

到了三四十年代,旗袍进入了鼎盛发展的时期。当时的样式变化主要集中在领、袖及长度等方面。开始时流行高领的,就是在炎热的夏季,面料软薄的旗袍也一定要配及耳高的硬领,并且越高越时髦。接下来又流行低领的,越低越时尚,甚至于低到没有领子的程度。袖子的变化也是忽长忽短,一时长过手腕,一时又短到露出臂肘。甚至还取消了袖子,使旗袍更加轻便、适体。

也就是在这个时期,旗袍奠定了它在中国服装史上的重要地位,成为中国女人的身份证明。完美成熟、经典的旗袍都是在这个时期出现的,甚至到了让后世的旗袍无法跳出这种轮廓的地步。这个时候的旗袍,采用高立领、盘香纽、斜襟、高开衩,并且采用了缩胸和缩腰的技术,同时第一次出现肩缝和装袖,使旗袍更加适身合体,展露出女性玲珑突兀的优美体态。纱、绉、绸、缎、花呢、棉布等面料都可以应用。有一种用丹士林蓝布做的旗袍,就曾经风靡一时,深受女学生、职员和大家闺秀的喜爱。

发展后的旗袍,造型非常严谨,呈封闭式的整体造型,既突出了中国传统女子的保守和矜持,而美好的曲线设计又将东方女子们的娇好身材很好地表现出来。

旗袍在当时不仅是人们日常的便服,而且也是政府规定的社交场合和外交活动中的礼服,几乎成了中国妇女的标准服装。从达官贵人、富商财主的太太、小姐,到学生、工人、家庭妇女,都非常喜欢穿着。宋庆龄就是对旗袍情有独钟的人,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出席正式场合,她都旗袍不离身。她穿着款款大方的旗袍出席各种正式场合,给人们留下了美好印象,甚至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旗袍的衰落和“禁止”时期,宋庆龄也没有放弃过旗袍。

旗袍之所以备受女人们的喜爱,就是因为它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来的形式,演变成一种风格新颖、独特,充满时代气息、融合中西方服饰优点的民族服装。·“时装”亮相上海滩

民国时期的上海是中国重要的通商口岸,人口集中,工商业和文化事业都比较发达,因而成为全国的时装中心。1933年上海的报刊上曾经刊登过这样一首歌:“人人都学上海样,学来学去难学像,等到学到了三分像,上海早巳翻花样。”上海时装的翻新速度和人们对上海时装的青睐由此可见一斑。

上海成为全国的时装中心还体现在服装界人士已经开始运用现代化的宣传手段进行时装的品牌打造;各大报纸、杂志的“服装专栏”,及时传播各种新型的服装信息;各大影片公司的时装专家,倾心为影片的女主角设计别致新颖的时装;一些大百货公司、纺织公司、服装公司的“时装表演”,丝毫不亚于今天的时装秀……当时上海的交际场所中的女装层出不穷,不仅受到欧美的影响,还受到日本的影响。领导世界服饰潮流的巴黎服装仅三四个月就会在上海流行起来。

当时有一种很流行的西式服装叫“番花”,它的样式狭窄、修长,裙子也没有刺绣的花纹。时髦的女子穿上这种衣服,再配上手表,椭圆形的蓝色眼镜,挎上精致的皮包,拿着绢质的雨伞,和一个外国的少女基本上没有什么两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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