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海风的腥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
这个沙滩位于台湾东面的沿海,其实也算是个小岛,距离城市只隔着一道小小的海峡,平凡人必须登船穿过。月光之下,海水哗哗地响,蔡华伸像团黑影,在沙滩上留下一排一排的脚印。
“主人,你到这儿来干什么?”登了岸后,变成飞鹰的神笔一收翅膀,变回一只青蛙扒在主人的肩膀上,青溜溜的小眼睛打量着四周。对蔡华伸这种非凡的人来说,那是不需要坐船的。
“刚才没听见那人说吗?这里发生过军火交易,我怀疑和岛国那个恐怖组织有关。”蔡华伸一边环视周围,漫不经心地说道。
“军火是什么?”
“我想你还是闭嘴吧,跟你说话,简直对牛弹琴。”蔡华伸埋怨一句,直奔前面一个树林子。
这个树林子格外茂密,在夜色里更是像墨砚一样浓得化不开。
蔡华伸想了想,说道:“笔精,恢复原形,我要画个东西。”
笔精一听,立刻变回一支毛笔,落在蔡华伸的手上。
只见蔡华伸气沉丹田,笔头一触,面前的空气渐渐凝结成一面气状平面镜,往上面一涂,便出现一堆粉沫状的物体,掉落下来。
“行了,你闻一下这个味道,知道是什么东西吗?”蔡华伸捅了捅神笔,命令道。
“嗯!好臭。”笔精兀地变回青蛙,举起三指爪子捂了捂鼻子。
“这个叫火药,你嗅一嗅,看哪个方向还有这个气味。”
青蛙的脑袋晃了晃,说道:“这边有!”
“哪?”蔡华伸顿时来了精神。
“你脚底下。”
蔡华伸不由愤怒,抬起脚板一脚就踩下去,把它踩了个扁,骂道:“****你妈的,这是老子自己画出来的,我问你除了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有?”
笔精痛苦地叫了一声,“砰”一声恢复小青蛙的原状,指路道:“那边好像也有。”
顺着它所指的方向,蔡华伸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走进树林子深处。“妈的,这是不是原始森林?咋像个迷宫一样?”他一边走一边埋怨。
从外面看像个小树林,走进来才发现里面暗藏杀机,头顶上茂密的叶子遮住了月光,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那里有个小屋子。”鼻子灵眼睛锐的笔精发现了情况。
蔡华伸一看,借着暗淡的月光依稀可辨,果然是有间小木屋,不知道是哪个不怕黑的敢住在这里。拔开一路上的荆棘野草,老树藤根,他警惕地推推屋门——上锁了。
好在蔡华伸是偷内衣起家的,这种破烂锁根本难不了他,只见他画出一根小铁丝,插进锁孔里转了几转,“咯嗒”一声便开了。
这个屋子横竖大约只有六平方,和他家的厕所差不多。里面有一张网床,上面凌乱地堆着一张棉被。
“妈的,还真有人住在这里?”蔡华伸摸了摸袋子,掏出一个打火机按了一下,拳头眼上喷出一道火舌,顿时屋内的情况一目了然。
除了床铺之外,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包括一些法式小面包,看来是有人长期住在这里。会不会是猎人?他说不准。这年头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这种鬼地方打猎了吧?
“主人,这里有火药。”
蔡华伸闻言凑过去,在床底下果然有一些火药,成线状,围成一个长方形,明显有箱子辗压过的痕迹。
“这个地方果然存放过军火。不知道这人会是谁呢。”蔡华伸好奇心大起,决定潜伏下来。
“主人,你怎么躺到人家床上去了?”笔精诧异道。
“这地方虽然荒凉一点,不过既然来了,咱就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再说。”
这就是他所谓的潜伏,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入室打劫。
黎明,像一把利剑,劈开了默默的夜幕,迎来了初升的阳光。
一个急促的吆喝声把睡得正香的蔡华伸叫醒:“喂,你小子哪冒出来的?在这干什么?”
蔡华伸兀地睁开挂着眼屎的眼睛,显得非常淡定,才“潜伏”了一夜就发现了目标,这运气都可以中彩票了。
只见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大约三十岁,穿着一身灰暖系的便装。
蔡华伸不动声色,笑呵呵道:“这位大哥,实在对不住,我是个学生,今天出海游玩,游艇出了故障,沉进海里了,我在这迷了路,只好借你这地方宿上一夜,我这就走。”
“等等,迷了路?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那男人狐疑地盯着他,上上下下一寸不漏地打量着,发现这人不管怎么看也确实像个学生。
“我就是随便乱摸,摸到这儿来的。”蔡华伸瞅准了时机,展开话题道:“哎说起来,你还真了不起的,居然在这种地方建了这么个屋子,就不怕!有什么野兽吗?”
“请你赶紧收拾离开这里,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对方脱下外套,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蔡华伸欣然一笑:“对不起,我话太多了,打扰了,我马上走。”
这时耳边传来笔精的声音:“主人,这个人的味道很熟悉。”
蔡华伸立刻用心灵回应道:“什么意思?”
笔精沉默了一会,突然道:“对了,是你房间隔壁那个!你叫她秋菊的,她房间里也有这个味道。”
蔡华伸一琢磨,眼睛突然瞪得比鸭蛋还大。吕鸿豪?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劈过他的天灵盖。怪不得这家伙短短时间发了大财还建房子,更是一个月寄四五万生活费回家,果然是躲在这里做非法买卖,贩卖军火,这可是死罪。
“你怎么还不走呢?”那男人见他光站着发怔,不悦道。
蔡华伸灵机一动,做了个惊讶的表情,嚷道:“哎呀,你不是我家隔壁那个!吕大哥吗?”
对方也愕然了,怔道:“你是?”
“我住在你家隔壁呀,蔡忠认识吗?村委书记蔡忠,我是他儿子。”蔡华伸打着哈哈,亮出他老子的名字来。在他们小镇里,就算不认识中央********的,都认识他那古董爸爸村委书记。
“哦?原来是你?我说你!好像有些眼熟呢,原来是老乡啊。”吕鸿豪事实上并没有见过他,根本就不认识这小伙子。但听他说了蔡忠的名字,不像是虎人的。
“哈哈,太巧了,我常听秋菊嫂子说,你在外面混得不错,发了大财,难道你在这里发现金矿子了?嘿嘿,让小弟我逮着了,咱们可得见者有份。”蔡华伸故意做个贪婪的表情,满脸是贱笑。
笔精听了暗暗地鄙视一番,你哪是听嫂子说,根本就是夺人所爱,一对奸夫银妇。
看了他这个模样,吕鸿豪便放心了,也打着哈说道:“见笑了,这世界上哪里来那么多金子?我就是在这里进一些海外的海鲜,发大财说不上,就是发一点小财吧。”说完后又显得有隐隐不安,老家远在千里之外,这家伙来到台湾旅游?还这么巧遇上了?
蔡华伸神色间暗暗生疑,这里明显有存放过火药的痕迹,却说在做海鲜?表现上却不动声色,笑道:“那也不错,至少还能发财。既然你在做生意,我也不想打扰太久,只希望你能把我送回城里去,你的船应该能载多一人吧?”
“嚯嚯,当然可以,你瞧我,刚才还赶你走,也忘了这鸟地方没有船根本出不去。”吕鸿豪笑道。
“那就先谢谢了。”蔡华伸伸出手,对方也很豪气地握了一下。
这一握手,蔡华伸的眼神中又掠过一道神秘的亮光。
就这样,两个人既在互相猜疑,又不道破,装模作样地闲聊一阵之后,吕鸿豪就开着船把蔡华伸送出了小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