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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云娭篇2

那个神醒来后发现又是我,似乎很认命的叹了口气,后面就任由我折腾。话说他是自己回到不周山的为嘛还一脸不情愿?我气结的同时依旧手上不停为他疗伤,哼!大度的我不和病人计较。

这次,他告诉了我他的身份。他说叫炎曦,是天帝的小儿子,对于这个名字我毫无印象,但心里却窃喜他名字和我一样有个“娭”字,当真是缘分!

没想到他从我脸上看出了我的想法后不加掩饰的鄙视我,说:“我们这些天帝之子除了大哥赤暮之外名字都带“曦””字而且是晨曦的曦,你少自以为是了,哼!”

我怔了一会,貌似我被一小屁神给鄙视加打击了吧?!很快不周山就响起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震飞了鸟震落了千叶的叶子,还有某只在树枝上休息的蛇。从地上悠悠爬起的青菜卷为某神撒了一把同情泪,唉!何苦得罪女人呢?

这次炎曦受得伤比上次的更严重也更蹊跷,他一个神族天帝的儿子,怎么会一再受伤又落到不周山呢?我问他原因,他一般都不耐烦打发我走人,久了,我也就懒得问了。后来他能下地了,就在不周山走走逛逛,凭借一张好看的皮相很快和不周山的大灵小灵、大怪小怪混得滚瓜烂熟,甚至把青菜卷的魂都给勾走了,导致她果断的抛弃千叶打算对炎曦以身相许,吓得炎曦再也不敢出现在青菜卷面前。

躲掉了小的还有我这个大的呢!一逮着机会我就缠着他要他讲他的故事。尽管他不耐烦但迫于我的淫威还是没敢反对。听他的述说我不禁有些同情他,没想到他活了那么三千年居然比我还悲惨,先是成年之前学神族祭祀和法术没自由,然后就是成年之后下凡历劫回到天界后还忘了历劫时的事情,一回去就掉到了不周山,一睁眼就看到有某只色迷迷的看着他,恨不得把他怎么怎么了……

听到这里我本来还是很同情他的,但是很快我恍然悟到他说的某只应该就是我,而且大部分极有可能没有一丝可信度,比如色迷迷,比如怎么怎么地……

于是不周山再次响起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荡气回肠,绕梁三日不绝于耳……青菜卷又叹,这人是受虐狂还是受虐狂呢?

是夜,我和炎曦头一次有默契的坐在一起,看天空繁星。

其实有记忆的这两千多年里,我常在夜晚抬头望天观星,无论我的心情有多么不好,只要看着繁星我的心情就会平静许多,以至于我怀疑我一直有这个习惯。好吧!我没一点印象了,就连此刻和炎曦坐在一起,也无一丝回忆感觉,我开始怀疑我是否与他相识。

晨曦指着天上一颗星告诉我,那是他的属星,上面还有他的宫殿。复而又叹气,如今他受伤,他的属星到现在都是暗淡的。我看了看他所指的方向,转头看着他的侧脸,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我忍不住问:“你为何不记得下凡历劫的事了,难道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难道记忆里真的就没有我吗?这句话我没敢问出口,我怕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对于感情,我先天自卑。我可以肯定从前是有个人爱我的。在我模糊的记忆里,有那么一个人,他曾经亲吻过我的额头,亲吻过我的脸颊,亲吻过我的嘴唇,一开始我并不懂亲吻是什么意思,直到有一天我问炎曦,我说我做梦梦见有人亲我,问他那个人为什么亲我。

他告诉我,只有爱一个人才会亲她,然后他狠狠的嘲笑了我一番,说我做春梦了,还不害臊的讲给一个男神听,于是我再一次让他成为了青菜卷同情的对象。

我沉浸在自己思绪里,他说了什么我并没有听,只是我一直盯着他的侧脸发呆,当他恼羞成怒问我有没有在听的时候,我意外的看到了他脸上的两朵红晕,没心没肺的我忍不住笑了。炎曦一脸羞愤,落荒而逃,我笑得越发肆意,这个夜晚,我想我不会再感到冷。

炎曦的伤好的很快,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往后的好些日子,我都看到他望着天空发呆,尤其是晚上,发呆的人都变成了他,而我,看着他眺望的侧脸发呆。我想,他已经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虽然心里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但我是个善解人意的山鬼,不会强人所难。

当我告诉炎曦他可以离开不周山的时候,他凝视了我许久许久,久到我心里发毛,他突然笑出声,他说:“云娭,你没有舍不得我,但我舍不得你。”

我一下子就懵了,这算算算算是表白吗?我眼神闪躲着就是不敢看他,我想我的脸一定是红透了。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自由过。这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兄弟相残……”他突然对我说。我从未看过现在这样的炎曦,眺望天空的侧脸如此无奈且凄凉。

“你知道吗?云娭,我是因为受父亲的宠爱,被自己的兄弟排挤迫害,才受伤落到这里的……”

我愣了一小下,忽然觉得脊背发凉,千叶曾告诉过我,亲人是最不会伤害我的人,那炎曦的亲人,为何……

“第一次,我历完劫返回天界,他们趁着父亲闭关,不知我已归返天庭,诬陷我,说我不是九皇子,是妖假扮的……还鼓吹天兵杀我,我寡不敌众,受伤掉在了不周山,你救了我。第二次,你让我离开不周山后,我去找帮手帮我回天界,结果还没回到不周山就被追杀,我拼死一搏才坚持下来回到了不周山……还是你救了我……”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那么炙热,仿佛要将我的皮肤和毛发灼伤殆尽……迟钝的大脑愈加迟钝,连炎曦何时走近我亲吻我,我都不知晓。

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调整呼吸,笑看我红得不可思议的脸,我羞得无地自容,转身提脚就溜,不管后面的呼唤声,什么都不管了。那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叹息,依旧没有人听见。

直到那个夜晚过去,我浆糊般的大脑才清明过来。炎曦曾经说,爱一个人才会亲她,那是不是说明他爱上我了?爱上一个人是这般奇妙的感觉吗?那我也爱上了炎曦吗?如果是,我应该好好的回应他对吧?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孤独了,对吧?

才欣喜了一会儿,我感觉到陌生者进入了不周山,千叶派青菜卷来通知我,他说来者不善,我第一时间想到了炎曦,难道是他的亲人找到了他?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我急忙去找他。

但事实证明我的担心纯粹多余,陌生者是来找他的,是他的帮手。我察觉到妖族的气息,那一群与神相差无几的,那个女孩,是妖。她依偎在炎曦的怀里撒娇,她叫他小狼哥哥,很快她发现了我,眼里充满了警惕与敌意。她是在宣布她的专属权吗?呵!多可笑。

她要炎曦解释我是谁,炎曦无奈的看看她,又看看我。

“她是茉莉,”他对着我说,“她是不周山的山鬼,云娭。”他客套的说着话,不曾走向我。茉莉对我好奇了一会,继续对炎曦撒娇,呵!多可爱。炎曦从身上把她拽下来,小心翼翼地看我的脸色,我并无什么表情,他暗暗松了口气,但他不知晓,我气急才没有表情,才不说话。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副如此刻般的画面,人的脸模糊不清,但是声音却那么清晰。

有女子说:“我是他的妻子,我爱他,为他生了第一个孩子……”又有谁说:“不!云娭,我爱你!我不爱她,我是被逼无奈才娶了她……”而我,一直不说话,也许是没话说。头疼,有个地方更疼,我意识开始模糊。貌似茉莉开始生气,她要过来打我,炎曦拦住了她,然后……没有然后了。

醒来时我正躺在千叶的树枝上,我的尾巴在树杈间晃悠,晃得我眼晕。炎曦不在,他不解释,是没时间,还是美人在怀忘记了还有一个我?我听见了千叶在叹息,然后是死寂般的沉默。

我问它为何不愿告诉我我的过去,它沉默。我又问它它是不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它依旧沉默。

终于我忍无可忍用法术逼出了他的原神,差点就要打得它魂飞魄散,幸好青菜卷及时出现护住了它,不然我已经做出了让我悔恨终身的事。

平静下来的我害怕到战栗,还好千叶没事,只是青菜卷为救它被我打成重伤,我居然因为愤怒变强了,但我用的不是对的地方。我愧疚的无以复加,治疗青菜卷后赶紧离开,没有回头看一眼,哪怕一眼。

不甘心的我去找炎曦,很没骨气,我也不太在乎骨气这种东西。他正在不周山山脚下,出了我能保护的范围,但是现在他身边有茉莉,还有妖族的大将,不需要我的庇护了,他本就不属于不周山,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现在,他是计划去报仇吧?

祸不单行,我碰到了茉莉,她是不会让我去见炎曦的。女人都小心眼,她是,我也是。但是此刻我小心眼不起来,我有太多的迷茫与未知,所有人都不愿让我知道真相,可我只是想找回一段温暖的记忆,只是想在自己孤独的时候还能想到自己曾经不孤独。

可惜我并不知道那些记忆的后来有多不堪,更不能预料知道后会有多痛苦,这些都是后话。

幸运的是炎曦刚好要来找我,茉莉才没敢继续刁难。我们走了一路,避开其他人,很快就只剩我们两个人。

他开始解释,“茉莉是万妖之王圣君的女儿,我历劫时身份是一只狼妖,承蒙圣君对我的照顾,我对茉莉也多了些亲人的疼爱。相信我,我只当她是妹妹。”

我没注意他后面的解释,只记得他说历劫时他是一只狼妖,我忽然想起了小狼。激动万分的我问他他是不是小狼,他很诧异我居然会知道这些,他说,有很长一段时间妖族人都叫他小狼,是他自己要求的,他至少还记得那时候的名字。他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只是笑着,不说话。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最后,炎曦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他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攻回天界。我不理解他为何带上我,他说,他离不开我了。我愣住,他迅速亲了我一下,赤果果的调戏。我的脸如预料般红透,他又笑,每次他笑,都带有一点点邪气,但是很迷人。

他还说,等回到了天界,他一定会娶我,只要我不离开他。

我一定是昏了头居然答应了他,不过昏了就昏了吧!如今我向往的自由和幸福都拥有了,还有什么顾虑呢?

见我答应了,炎曦开心至极。他抱起我转圈,他的欢呼声,我的笑声,久久的回荡在不周山。我知道我再也不会孤独了。

很快我们就要出发,在此之前,千叶来找了我。他又变成了那个我羡慕的美男子,但他的神情,如此的暴躁与愠怒。

“山鬼云娭,你不要忘了你身为山鬼的职责!”它又称呼我为山鬼云娭,我胆小的瑟缩了一下,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我受够了当山鬼的日子,没有自由没有自我,连死都没有个期限。千叶,你是最懂我的灵,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对不对?”是的!因为千叶于我最知心,我赌一次,它理解我。

预料之中,他妥协了,复而叹气,说他老了,实在管不了我了。预料之外,临走前他对我说,云娭,很快你会后悔的,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好好活着。说完千叶不回头的走了,背影如此寂寥,还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悲伤,酸酸的让我忍不住红了鼻子,湿了眼眶,我的千叶管家,其实我也有舍不得呀!只是我想改变了,请原谅我自私又怯弱。

如果我知道这会是我最后一次见他,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听他的话,会守着他,如他一般,他永远都是为我好,他为我做了许多,他总是默默在我身旁,我早已将他当成了我最亲的人,可惜,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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