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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哎呀哎呀我可不行

顾小西的烦恼

顾小西放学回到家,脸色不是很好,看上去心情有些低落。爸爸李天明正在沙发上看报纸,李多乐和李多米在一边打着扑克,妈妈刘芳正在看电视。

见顾小西的情绪不是太好,姨夫李天明调侃着讨她开心:“我的公主殿下,你怎么了?贵体欠安还是情绪欠佳啊?”

“学校要组织歌唱比赛,班主任老师非要让我参加!”顾小西坐在沙发上,嘟着嘴巴,心情很复杂。说她心情复杂,是因为这场歌唱比赛是全校规模的大型歌唱比赛,胜出的选手还会被选送到电视台表演呢!顾小西的心里有些蠢蠢欲动地想要参加,但是她却怕自己得不到好成绩没面子,更怕出现突发状况出糗。

“这是好事儿啊,老师选中你,那是说明你有才华,应该开心才对啊!”姨妈刘芳起身拿围裙要准备晚餐。

“哎呀,不行不行,我可不行,真不行!”顾小西听姨妈这么说,一边摆着手,还晃着双腿,脱口而出的短短一句话里竟然有四个“不行”。

“怎么,你是批发‘不行’的厂家啊?一口四个不行!不试试哪儿知道自己不行。”姨妈刘芳又说。

“可不是嘛,姐,你必须得参加。听说李宇春就是参加了学校的歌唱比赛取得了名次,之后就一路比到了超女,比成了大明星!”李多乐情绪激昂地说。

“姐,你参加歌唱比赛,我就是你的粉丝,我就是你的后援团,她们超级女声都有什么凉粉、玉米、盒饭……我就叫……西……西……‘西边雨’!”李多米想着能含有“西”的词,想着想着竟然想起了古诗——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嘿,这走的还是文艺路线,这‘西边雨’和那些凉粉、玉米的比起来,可有文化多了!”爸爸李天明说。

“唉,爸爸你懂什么啊,人家那都是有含义的,张靓颖的粉丝取‘靓’和‘粉’的谐音简称‘凉粉’,李宇春迷取‘宇’和‘迷’的谐音简称‘玉米’,何洁的Fans简称‘盒饭’,黄雅莉的支持者,简称‘荔枝’……还‘西边雨’,你说怎么解释吧?”李多乐又较起了真儿。

“那……顾小西的支持者……就叫‘故知’,有句古语叫‘他乡遇故知’,唱歌比赛本来就是以歌会友,这‘故知’正合适。”爸爸李天明又说。

“顾小西的Fans,简称‘稀饭’,这么叫也不错。姐姐你喜欢哪个?”李多米转头问顾小西。

“哎呀!我都说了我不行,我不要参加!”顾小西说着,起身回卧室了,把大家都给晾到这儿了。

“看,人家皇帝不急,把我们一群太监给急够戗!”李多乐撇撇嘴说。

“什么一群太监啊,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这几个人哪个能是太监!”妈妈刘芳过来揪起了李多乐的耳朵,“说话没个把门的,真得让你长点记性!”

“哎哟哎哟……”李多乐被妈妈掐得直叫唤,“妈,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妈妈刘芳说着,手上劲儿又加重了些,“看你还贫嘴!”

“哎哟哎哟……”李多乐呻吟着,“爸爸,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李多乐向爸爸求援。

“刘芳,我看咱们先别急着同室操戈,我们真得想想办法,让顾小西有自信心才行!”爸爸李天明这句话倒是替李多乐解了围。几个人围坐在沙发上,开始商量起对策来。

爸爸的妙计

再说回到卧室的顾小西,她的心情复杂极了。其实她特别羡慕那些能够在大家面前表现自己的人——运动会上在跑道上挥洒汗水的人,文艺会演上在宽广的舞台唱得响亮的人,演讲比赛上在人前激情朗诵的人——她羡慕他们,因为他们能够享受大家的欢呼和掌声,他们总是能神采飞扬地成为同学们的焦点。但是同时,当机会真的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她却前所未有地胆怯起来。她想自己上台之后要是突然忘词了怎么办,突然找不到调了怎么办,她甚至想到了那些发生概率很小的事故,比如在舞台上跌倒,或者唱着唱着伴奏突然卡碟,或者麦克风突然没有了声音,她甚至担心自己的演唱真的成功了,那么同学们会不会私下里议论自己,说自己怎么那么爱臭显,不就是会唱几句破歌儿吗,有什么了不起……总之,她的心情真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复杂过。

“顾小西,出来吃饭了。”姨妈刘芳叫她。

“我不吃了,你们吃吧。”顾小西的书本摊了一书桌,她却什么也看不下去,课本上的字字句句都好像变成了胡乱爬行的小蚂蚁,让她心烦。

“歌唱比赛不参加就不参加吧,饭总得吃啊。”姨夫李天明劝她。

“什么不参加就不参加吧,机会多难得啊……”顾小西转着笔,小声嘟囔着。“唉,烦死了!”她说着,索性趴在了桌子上。

“小西姐,”李多米推开了顾小西卧室的门,走到了顾小西身边,对她说,“学校的歌唱比赛你可以不参加,但是有一场歌唱比赛你一定要参加,那就是‘咱们家的歌唱比赛’。”

“什么咱们家的歌唱比赛?”顾小西一时有些糊涂。

“就是咱们家要举行歌唱比赛啊,名字就叫‘咱们家的歌唱比赛’!你、我、李多乐是选手,爸爸妈妈客串评委,而且妈妈还说,她要当毒蛇评委哪!”李多米说。

“你们俩倒是快点儿,还磨蹭什么呢,饭菜都要凉了,爸妈让我催你们呢!”李多乐站在门口说。

“‘咱们家的歌唱比赛’,亏你们想得出来!在咱们家,我可是名副其实的天后,你们俩让我跟你们比,往自己脸上贴金呢吧?”顾小西说。

李多乐想:“什么叫往脸上贴金啊,不跟我们比,跟别人比你不是不敢吗?还说我们往脸上贴金……”但是他想归想,他可没那么说,他一边走进顾小西的房间,一边说:“我们可不是就想借着你抬高我们的身价嘛,你这个当姐姐的好歹给个面子……”

还别说,李多乐的这一招委曲求全,还真让顾小西有些飘飘然:“出去比赛我是不敢说能拿第几,要说咱们家的歌唱比赛,那我肯定就是咱们家的那英,咱们家的宋祖英……”

“你还是咱们家的李莲英!”李多乐听不下去了,心里想:“嘿,你这脸皮够厚的,有本事外面撒野去啊,就能在家人面前逞英雄,要是比踢足球我还是咱们家的贝克汉姆、罗纳尔多呢!”

“李莲英是谁啊?”李多米没摸清形势,竟然还问这个。

“慈禧太后时期的大内总管,也是一个太监!”顾小西恨得咬牙切齿。

“李多乐,今天你怎么就跟太监干上了啊!”李多米说着,拉着吹胡子瞪眼的两个人,去客厅吃饭去了。

咱们家的歌唱比赛

一场名为“咱们家的歌唱比赛”的歌唱比赛马上就要拉开帷幕了!嘿,这读起来可真够拗口的,这都是李多乐起的缺德名字。但是这次的主意是爸爸李天明出的,他想,人之所以会对一件事情产生恐惧,那主要是因为心里有很多的不确定,一旦发现心中的顾虑出现的概率很小,或者发现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如此的时候,恐惧便不存在了。所以他要通过这个小歌唱比赛,让顾小西体会到,其实没有什么值得退却的。

晚饭过后,大家一起把餐桌搬开,空出了临时的场地。爸爸妈妈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妈妈为了更入戏一些,还戴了副黑框眼镜。嘴里还振振有词:“当年超女里不是有个评审叫黑楠吗,我今天就是‘黑芳’,我可是专拣那麻辣的、恶毒的话说,所以你们几个要增强自己的抗打击能力,努力招架。”

“我呢,作为一个不知名作家,今天呢要走知性的路线。我会专拣那些煽情的、催泪的说。”爸爸李天明说。

先上场的是一号选手李多米,他今天要唱的歌是在学校里学过的《我们都是一家人》。

李多米挺着他的小胸脯一本正经地走到了爸爸妈妈面前,突然间感觉自己竟然有些紧张:“评委老师好,我要演唱的歌曲是我们一家都是人。”

“停!停!停!”妈妈刘芳扑哧一下乐了出来,后来想到了自己评委的身份,要严肃,她又强把火地把笑容给憋了回去,叫停了李多米,问他:“你要唱什么?”

“是……是……《我们都是一家人》。”当头就犯了这么一个低级错误,这可是爸爸事先给他设计好的。就是要让顾小西看到,在舞台上最糟糕的状态其实也不过如此。说完,李多米就操起他那不说是破锣吧,也不是什么好锣的嗓子,唱起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中间倒是没有卡壳,顺顺利利地唱了下来。但是唱得好听与否,那就是另外一说,听听评委怎么说大家就知道了。

麻辣评委“黑芳”首先发言:“孩子啊,你的歌声像死了一千人一万人的车祸现场。另外我劝你出去的时候千万别唱歌,容易招打,在野外郊游什么的更不要唱,容易招狼。”

“我刚刚跑调了吗?”李多米听妈妈这么说,便问妈妈,有点对呛的意思。本来是演给小西姐看的,可是现在他自己还真有点入戏。

“不,你没跑调,因为从头到尾你根本没调。”妈妈“黑芳”说。

李多米又自取其辱,吧嗒吧嗒嘴,没再说什么,却把眼睛看向了爸爸李天明,他等待着自称为煽情评委的点评。

“其实你是有能力为大家带来幸福和欢乐的,如果你再继续努力,我想你是可以的!”爸爸李天明说。

这话李多米爱听,他的心情由悲转喜,他问爸爸:“那你说我是要在哪部分更下一些工夫呢?是声音呢,还是歌唱技巧?”

“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想你的努力方向应该是管住自己的嘴,少开口唱歌,只要你不唱歌,听过你唱歌的人都会感到幸福和快乐!”爸爸李天明说。

“伤自尊了!”李多米扭着头走了下去。

下一个上场的是李多乐,他可不像李多米那么弱,唱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他要唱他的偶像周杰伦的歌——《发如雪》。

“我要为大家演唱的歌曲是《发如雪》。”谁都知道,李多乐是班级里的超级歌王,他喜欢周杰伦和潘玮柏。好了好了言归正传,李多乐一开口,天哪!这还是李多乐吗?声音怎么这么细又这么尖?到他快唱到高潮的时候,妈妈冲了上来,硬是把他拖了下去。一边拖一边说:“可以停啦!”他却说:“还没到高潮哪。”这让妈妈刘芳差点没晕过去。李多乐一说完,一转身想再次溜到台上,还好妈妈一脚把他绊倒,她心里想:还好还好,耳朵你终于逃过一劫啊!

又是点评时间,这次仍是妈妈“黑芳”先说:“我刚刚已经用实际行动做出了点评。你才唱了两分钟,可是调已经遨游银河系两圈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估计外星人都已经被你给骚扰到了!”

“真的有那么烂吗?”李多乐用手抓了抓脑袋。

“没有更烂,只有最烂!谢谢!”妈妈“黑芳”评论完毕。

“要我说呢,我有被感动到,因为想当初我的歌唱得也这么难听。想象一下你要接在哪个天王或天后的后面出来演唱——我看你如果要想当艺人,还是往搞笑的方向努力好了……”爸爸李天明评论完毕。

下一个步骤是李多米和李多乐同时上台,他们俩之中要淘汰一人,胜者和最后压轴出场的顾小西PK。

在爸爸妈妈商量之后,派出妈妈“黑芳”宣布结果:“其实从你们中淘汰一个人,真的好困难,因为我们俩真的好想一次把你们俩都淘汰掉。但是因为这次参赛的人数有限,我们勉为其难地把李多乐留下,那么李多米就在第一轮被淘汰啦!”

第一回合胜出,李多乐高高地挥了挥拳头,大喊:“耶!”他发现自己从这出戏里找到了乐趣。

下面要轮到顾小西上场了:“姨夫姨妈,我不唱了行吗?你们俩评委太吓人了,说你们恶毒吧,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儿,你们俩是又阴损又恶毒!所以我决定退赛,横竖都是一死,我还不如参加学校的歌唱比赛呢!”

“为什么呀?”姨夫李天明和姨妈刘芳互看了一下,弯了弯嘴角,彼此用微笑庆祝了一下胜利。

“学校的歌唱比赛情况再糟糕也糟糕不过李多米和李多乐吧,学校的评委再严酷也严酷不过你们俩吧?简直都发起了人身攻击了!”

“你感觉自己能行?”姨妈刘芳试探性地问。

“反正老师认为我行,那我就试试呗!”顾小西说。

看看吧,爸爸李天明的这一招计谋,还真是替顾小西打消了她的顾虑。他还留一手绝招呢,要在顾小西真正比赛的时候再帮她找回几分自信。

一张白纸的魔力

歌唱比赛的那一天,正赶上周末,全家都来给顾小西加油。

虽然在决定参赛的这段期间,顾小西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但是第一次登台演出,顾小西内心仍然十分紧张。想到自己马上就要上场,面对上百名观众,她的手心都在冒汗:“要是在舞台上一紧张,忘了歌词怎么办?”越想,她心跳得越快,甚至又产生了打退堂鼓的念头。

就在这时,姨夫李天明笑着走过来,将一个纸卷塞到她的手里,轻声说道:“这里面写着你要唱的歌词,如果你在台上忘了词,就打开来看。”

顾小西握着这张纸条,像握着一根救命的稻草,匆匆上了台。也许有那个纸卷握在手心,她的心里踏实了许多。她在台上发挥得相当好,完全没有失常。

她高兴地走下舞台,向姨夫致谢,谢谢他这么细心地为她准备了歌词。

姨夫李天明却笑着说:“其实,我给你的,是一张白纸,上面根本没有写什么歌词!”

顾小西展开手心里的纸卷,果然上面什么也没写。她感到惊讶,自己凭着握住的一张白纸,竟顺利地渡过了难关,获得了演出的成功。

“你握住的这张白纸,并不是一张白纸,而是你的自信!”姨夫李天明说,“面对一些挑战,我们经常会下意识地说‘我不行’,其实并不是因为自己真的不行,而是因为你顾虑太多或者不够自信。如果抛开顾虑,再把自信握在手中,又有什么不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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