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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路上,我跟着群鹰而行,无惊无险,所见死尸狼藉,遍野都是,偶遇几个垂死的士兵,终于明白这次追杀我,我若是蝉,那大尊就是螳螂了,而铁马王的势力就是黄雀了。

然而我又担心,我父复达奚已死,朝中只剩大尊一系,铁马王若连他也除去,所倚仗的又是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

如此不止一日,终于来到塔克大沙漠。

在铁马国,最可怕的乃是最为神秘的“冰雪沙漠”,而最大的沙漠,则是塔克大沙漠。

出了这片沙漠,就是穷鸟了。

我拍马进入这片沙漠,此时沉香符已经快没有气味了。

极目望去,沙漠大得望不到边,仿佛橙黄的大地。

金黄的细沙,却不是收获,这里蕴藏的是死亡、饥饿。这片大沙漠骑马要走上半个月,若是有风暴狂沙,一个不好,将会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还有追兵。

在这种毫无遮挡的大平原上,一旦正面遭遇,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过这茫茫的沙漠中,要想找一个人,实在是与大海捞针差不多,这是有利于我的地方,我仍对自己充满信心。

我纵马奔行在浩渺无边的大沙漠上,正行走间,忽见天上群鹰斜着朝西驰去,越往西,只见天上群鹰越多,而天上也传来鹰的叫声。

忽有几片雪花般的东西滑过天际,抬头一看,却是几片洁白的老鹰里侧的毛,从空中悠悠冉冉落下。

越望西走,从天上落下的白色羽毛越多,直似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初时群鹰叫声此起彼伏,好似海浪一般,连绵不绝,待得越近,叫声反而越小,不知是何故。

那从空中落下的鹰毛越多,其中更是夹杂着一些尺寸长的巨大的黑翎,显然鹰斗得更是激烈。

阳春似乎也感受到战斗的召唤,跑得也比平时快。

从西边,以及其他四面八方的鹰群也源源飞来,夹杂在一起,密密麻麻地抬头根本望不见天。

只听一只鹰在内里叫,它一叫,周围立即有十几只鹰在叫,叫过之后,落下的羽毛也就越多,而围观的群鹰却似是不曾听闻,个个如同呆了一般。

我终于看到了相斗的群鹰。

当中一只黑色的巨鹰,在空中上下翻腾,它的体型远较寻常的鹰为大,双翼一旦展开,足有几丈长,极为神武,我一见即知这是在大陆上即将绝种的翼神雕,也即是鹰王,是鹰中天生的王。

群鹰赶来,正是受到它的召唤,然而此刻却似呆了一般。

与鹰王相斗的乃是十几只体型较小的鹰,我一见之下即不由吃了一惊,因为这些鹰乃是铁马有名的幻鹰。

幻鹰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女巫“铉女巫”所豢养,后为铁马王重金买来一百只幻鹰,也叫它战鹰,战斗力极强,追踪能力更是冠绝天下灵禽之首。

之所以称为“幻鹰”,也是因为它们也通晓幻术的缘故,此刻群鹰便是为他们所慑服心灵,故虽有鹰王极力召唤,它们仍是动不了分毫。

我吃惊是因为它们充裕察觉了我的行迹,沉香符已失效,幻鹰追踪我将没有任何阻唉,而一旦它们察觉到我的踪迹,大批军队也将会随之而来,那时我插翅也是难飞了。

鹰王身上已是伤痕累累,两翼上的羽毛已被啄落不少,露出斑斑血肉来,那群幻鹰也不好过,,不一时,又一只幻鹰被鹰王叼住,双爪一撕,幻鹰分成两半,从空中坠落下来,翅膀犹在扇动。

但就在这时,鹰王也被狠狠啄了一口。

我手中长枪一抖,串起分成两半的幻鹰,翻开它腿上的细毛,只见上面果印有一个小小的“铉”字,另一只脚上印的却是一个“三十九”,显然,是它的编号。

我一运力,幻鹰从枪上飞落出去,跌在黄沙上,血溅黄沙,看上去说不出的惨烈妖艳。

眨眼间,它们又已飞出去好远,我忙赶上去,有心襄助鹰王,但却无能为力,它们飞得太高,我得实力根本达不到那样得高度。

眼见鹰王受到众幻鹰围攻,想起自己目前所处境地,忍不住心有所感,同病相怜,再者,这些幻鹰此刻必已发觉到我,若让它们离开此地,我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幻鹰越战越勇,鹰王身上又被啄了几处,鲜血不断地从空中飞溅下来,仿佛下了一场红雨,鹰王不甘,奋力嘶叫一声,爪喙齐出,又抓死一只幻鹰,但同时它又被逼下了几丈,我看得也就越加清楚。

但见它胸膛也就是它的膆子那里,竟然是不停翻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乱动一样,如此一来,倒真是腹背受敌了,也难怪纵使威猛如它,也斗不过这群幻鹰。

鹰王初时尚且不乱,但想来是腹中也大受折磨,力渐疲尽,眼中也露出惊恐之色,嘶叫得也更加凄厉,它一嘶叫,幻鹰也就齐力嘶叫,纵使它叫声再大,也终给掩了下去。

我灵机一动,施出“龙哭千里”,自从有了“萤之戒”,龙哭千里和虎寸也不再受什么限制,施展起来极为自然,不再为它所害。

长啸声传出,鹰群登时起了一阵耸动,鹰王也随之发出一声长鸣,两个声音一交融,我惊讶地发现,我与它竟在一定程度上有心灵感应,不过这也不能算太奇怪,毕竟,我与阳春之间也有心灵感应,而鹰王该也是神物,能与我心灵相通也不奇怪。

两下长啸一相应,登时冲破了幻鹰的声音控制,鹰群也活跃起来,纷纷攻向幻鹰,鹰王也奋起神威,又啄死了两只幻鹰。

眼见鹰王即将反败为胜,忽然从鹰群终飞出一只灰鹰,其速无比地啄向鹰王地眼睛。

它这下飞出极为快捷,鹰王正抓死两只幻鹰,根本料不到自己人中会暴起一只要来击杀它,我一见,忙将龙哭千里催发至十二重,长驱更是破空飞向那只灰鹰。

灰鹰想是也知道厉害,尖啸一声,一个转向向上飞去,长枪刷的一声刺向它右足,只见光芒一闪,叮的一声响,一块小小的金牌从空中坠下。

那只灰鹰长啸一声后,飞向上空,群鹰为之一怔,战斗中的幻鹰立刻跟上去,两侧各有数之,仿佛一只利刃,穿透了群鹰的包围。

这些经过特殊训练,尤其是铉女巫亲手训练的幻鹰所能飞行的高度远超普通的鹰,因此它们一旦跃上高空,便脱离了危险。

我接住那块掉落的闪闪发光的金牌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灰井。而落款并没有字,只有一个纤小的指纹印。

我一见之下,不由得头疼得很。

灰井正是铉的三只爱鹰之一,铉乃是江湖上有名的难惹的人物之一,而能在金牌上清晰地印下自己的指纹,自是非她的“女娲指力”莫属,而今我伤了她的爱鹰,以她的幻术超心灵感应能力,自会知是我所为,这个麻烦可惹大了,只希望她不要在这时前来。

而她的本领也确实高强,单看灰井的狡猾已可看出她的手段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鹰王自空中飞下,长哼一声,群鹰赶忙闪开,跃入空中。鹰王缓缓降落到我身体的正前方,望着我,双翼不停地拍打着。

这时我才发现它的身体之大,双翼之长,竟远超我的预料,而它的胸部犹在不停地翻腾,仿佛岩浆在沸腾,心以为异。

阳春望见它,也欢快地叫了两声,前蹄轻轻叩地,鹰王也鸣了几声,用那弯弯的鹰喙,摩擦它的头,一副英雄惺惺相惜的样子。

鹰王忽然转过去,继续朝西飞去,边飞边回头看,仿佛在召唤我一同前往,我从怀里掏出指南针,见方向与北北偏离也不远,不至于南辕北辙,也就跟了上去。阳春奔行虽快,毕竟不如老鹰的飞翔,将近两个时辰,鹰王终于停了下来,一路上都在发出长鸣,似是在警告群鹰不得靠近。

爬过一个山丘,眼前出现一块绿洲,虽然我对铁马地理的熟悉程度,鲜少有人能及得上,但却也不知在大沙漠里尚有这样一块绿洲。

这块绿洲实际上甚小,但它的意义却实在要大得多,对饥渴的旅人来说,这无疑是一块大宝藏。

绿洲中间是一个小小的湖泊,周围是碧绿的草坪,以及一片小小的树林,再望里,则是一个小小的悬崖,上面是一个山洞,此刻鹰王就踞坐在那里望着我。

眼前的绿洲就仿佛一个高明的画师,寥寥几笔画出的写意画,笔画虽少,但给人的遐想却是毫无止境。

阳春乍见绿洲,也如同我一样,愣在那里,似乎为大自然的巧夺天工所震惊,随后,不待我吩咐,已一溜烟地跑向湖里,畅泳。

在湖中游泳的各色小鱼为这陌生的来客所惊,四处逃窜开来,我顾不得疲倦,爬上悬崖,走入洞来。

洞不甚大,但却极为舒适、干燥。

鹰王朝我叫几声,然后把头转向洞口的一个角落,那里摆放的是一个药箱,上面还有铁马骑兵团的番号。

我一愣,随即明白,鹰王必是识人性,才叼来药箱,此刻想必就是要我来为它疗伤的,至于伤,想来不是为身上为幻鹰所啄的,就是它那跳动的沸腾的腹部了。

我走过去打开药箱,只见里面各科东西应有尽有,鹰王也叫了两声,然后示意我打开它的腹部,取出那团东西。

鹰的生命力极强,更何况是鹰王,我倒不担心,剖开它腹部会致它于死地,更何况萤之戒还有疗伤的作用。

而它腹中究竟是何物,也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药箱中的刀也是利刃,我用拇指从它刀锋上抚过,发现它并不是多锋利,显然这柄刀已不知割开过多少伤口取出箭头。

我当下决定用我随身携带的“朝花夕拾”,这是在大陆上有名的一柄匕首,锋利无比,而它的名字的由来,说起来也是一个故事,据说这柄刀刚出世时,貌不惊人,人多嗤笑。

当时有名的铸剑大师射磨子共有十三个儿子,前十二个或铸刀或铸剑或造枪,均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只有十三子,浪荡无事,无所作为。后来射磨子为人所害,十二个人也逐个为那家所灭,射家一门被屠杀,而后那家则以锻造兵器名闻朝野。

而罗鉴花侥幸逃脱,十年后忽宣布与那兰火比试兵器,那兰火那时正威震天下,哪里把他放在眼里,当下应战,那时他也是旗号穷十年之力铸成一柄“十年剑”,意气风发。

罗鉴花与那兰火的“刀剑之争”就在当时一家尼姑庵中举行,由于当时罗鉴花的刀还没有名字,因此就叫“无名”,这场刀剑争锋,也就是叫“十年对无名”,或“十年无名”,如此一来,倒是合了罗鉴花的意思(吉祥)。

那时正是寒冬腊月,梅花正盛,雪亦浓。

人多。

当刀剑一同亮出时,那兰火的十年剑无疑光彩夺目,而黑不溜丢的无名则未被放入眼中,人称只能削苹果。

然而那兰火一见无名却激动起来,注视着他良久无语,罗鉴花一见十年,也绝了毁剑的念头,两人决定不再刀剑相拼,而以一种文雅的方式。

那兰火将十年剑悬在美人庙的匾额上,其时大雪纷飞,然十年剑周围三丈之内竟无丝毫雪花靠近,众人引以为奇,遂命之为“避雪十年剑”。

而罗鉴花则将那那较匕首为小,甚至是类似小刀的无名,拿去削梅树上一枝梅花,其时那只梅尚只有七个小花蕾,未曾开放,罗鉴花就用那只无名小刀削断那枝梅花。

众人只见刀光一闪,甚至是刀光未闪,罗鉴花已携着那柄小刀,大步离开美人庵。(对罗鉴花加些言语,沧桑)

而那枝梅花却似是一动不动,似是根本不曾被削过。

那时正是早晨,大雪纷飞,狂风怒啸,一枝梅花,七个未曾绽放的花蕾。

而后,人们看到的,肉眼可以清晰地看到地就是花蕾逐个、逐次、逐渐地绽放开来,到了下午,梅花在绽放到全盛时期时,突然凋落,那枝梅花也从树上掉了下来。

这件事,被叫做“梅雪争春”,实际上,人们都知道是那兰火输了半筹,因此又叫做“梅压雪”。

而那柄无名小刀,也因此被称为“朝花夕拾”。

与“十年避雪”同称铁马两大神兵,甚至超越了“四大名刀”。

十年避雪,朝花夕拾。

而罗鉴花也由此悟出真谛,决定不再报仇。这在江湖上传为佳话,自此啸傲江湖(终成一代高人,龙虎大师?)。

后来朝花夕拾辗转反侧,几经易主,终于到了我的手中,当时也的确为之惊羡,后来方知它只怕是天外飞来的陨石,正如萤之戒能快速疗伤一样,它也可以加速梅花盛开的速度,然而即便如此,罗鉴花的功力也实在太过惊人。

(把所有的一切写成几个人的游戏?铁马王?大尊?龙虎大师?复达奚?)

我拔出朝花夕拾,涂上一些用曼荼罗制成的麻药,轻轻剖开鹰王的肚子。

鹰王一动不动,任我施为,我那里佩服它的定力,越望里,那挣扎也就愈烈。我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中,终于到了它的脖子,用力轻轻一划,只听扑棱一声,我急忙跃开,一个白色的东西从中飞出,我定睛一看,初以为是一只鸽子,仔细看才知竟是一只极小的白鹰,体型介于鸽子和麻雀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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