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缓缓举起右手,屈无名指与中指,三指直指天际闪电,一道强光“噼呖啪啦”响彻云霄,连接天际与冷苍梧的身体。
那通了闪电的手轻轻向前划过,便只听到苏问天哀嚎不断,已被笼在一阵银色七星光芒中。
他捂胸弯腰跌跪在半空,身形在狐狸与人形间来复交错,渐渐地,哀嚎声渐弱,成了呜咽之声,一只灰色的双眼犹有不甘的狐狸现于逐渐减弱的光芒中心。
“说!‘佛前续命五色丝’今在何处?”冷苍梧以念力与化为狐形的苏问天交流。
“哼!”那狐狸双眼凶光一闪,死命瞪着。他死有不甘,因为他大仇未报。
如果不是五百年前这小子的狼王父亲毁去他已经五百年的道行,如今他早已称霸狐界,乃至呼风唤雨,掌控整个妖界。
“呵呵!你还真是灵顽不灵呢!还有脸提五百年前!”
“五百年前如果不是你意欲加害我娘,我父亲也不会毁了你的修行。没让你灰灰烟灭已经是他的仁慈了,你却不知悔改,还想伺机报仇,不是自找死路吗?”可以透析人心的冷苍梧不由得冷笑连连,笑这蠢狐狸精不知好歹。
“还有,想击倒本君你就算是再修上五千年也不够,因为我现在就已经有近一万年的道行!”
“不可能?!你明明……”听到这个消息,狐狸精更加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只要你告诉我‘佛前续命五色丝’的下落本君就留你一条生路,给你一个再找本君报仇的机会!”冷苍梧撤掉“七星光芒”阵,一手提起装死的狐狸。
“不然我就永远让你从三界消失!”说完冷苍梧很满意的看到狐狸的眼里渗出深深的恐惧,狐毛都竖了起来。
“我说我说,那‘佛前续命五色丝’转世为人,落于相州花家!”没有谁不怕死,死了都还不要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是如果是灰灰烟灭了就是上万个十八年也成不了好汉了,更别说报仇。
狡猾的狐狸更是明白其中的道理,当然不会做那等傻事,狐脸转得比什么还快,先前明明对冷苍梧是一脸恨之如骨的神情,现在却是直往冷苍梧怀里钻,想巴结都来不及了。
“哈哈……”冷苍梧冷笑出声,一把提出钻进他怀里的狐狸扔得老远,随之一条银色光环套在狐狸的颈间,连四肢也被四道无形的绳索勒住。
“你不讲信用!”惊觉上当的狐狸只能在原地裂牙切齿的呜咽出声。
“我把你送到南极仙翁那儿,至于今后如何看你的造化了!”说罢伸出一指,狐狸精便在原地消失。
不久,天际隐隐传来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多谢狼君!老仙我正差一个看管炼丹炉的小童!哈哈……”
“不谢!只是有好的仙丹留些给我就行!”冷苍梧笑看天际,顽皮的轻应。
旋即消失无影,那道无形的结界也随之撤去,又是一片大好睛空。只有那修竹更显青翠,如经风历雨一般,林间竹叶铺成了软路。
月冷星稀,更深夜浓。客栈里已经寂无声息,唯有天字号房间里还灯火依稀,人影绰绰。
冷苍梧舒服的窝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花濯弘焦虑的立在一旁,看着床边一坐一卧的两个女人。
梦绮虚弱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她已被花濯弘点了睡穴。一截皓腕露在锦被外,腕上戴一通体透亮的翡翠镯子,那是她与花濯弘的定情这物,十二岁那年,花濯弘就已经给了她,从戴上就再没起下来。
十一娘端坐在一旁,两指轻搭在梦绮的腕脉上,双眼闭合,全神贯注。
时间静静的滑过,冷苍梧因久睡不适,翻过身去,背朝众人。弄出的声响让花濯弘分了一下神,却无心思在此做文章,整个心神全都在两人女人身上。
“弘哥哥,你在江湖上行走,可有听过‘百日香’这种毒药?”轻轻的把梦绮的手臂放到锦被里,十一娘起身走至窗前,花濯弘紧跟其后。
“略有耳闻,但所知甚少!”立于窗前,花濯弘心下了然,只怕梦绮这毒与此脱不了干系。
“只知道是由一百种天下至毒草药混制而成,中毒者最多只活到百日,如果百日后得不到解药就会……”花濯弘脚步突然不稳,脸色苍白,沧桑的俊容难掩悲绝,郁结之情无法舒解,一股腥甜涌上,却被他硬生生压下。
“这种毒狠辣无比,症发之时令人腹疼如绞生不如死,严重者呕血不止,最后将会因血流尽,干枯而亡!即使……解毒后也会留下后遗症……因为将会剥夺一个女人做母亲的权利……”十一娘缓缓转身,着着花濯弘转为惊痛的神情,她心痛不忍,眼前那仿佛苍老了许多的容颜让她忍不住伸手抚上他染白的鬓间,两行清泪滑下。
“弘哥哥……”这真的是曾经清冷俊逸的花家大少爷吗?眼前分明是一个为所爱之人受尽煎熬的男人啊!不再是冷淡不可捉摸的贵公子,眼里心里只剩一个情子了得!不到而立之年,竟已两鬓斑白。
她其实是羡慕梦绮姐姐的,虽然吃了不少苦,可是难得有情郎啊!她能奢望这个世上会有一个男人如弘哥哥疼梦绮姐姐一样疼她吗?
想想自己,孤苦零丁,倍受欺零,如果不是“天仙子”师父,她现在还在那万恶之地受苦受罪。
十一娘心里不禁凄凉惨淡,幽幽心思谁解片言?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突来的悲意让她情绪低落,见花濯弘任沉浸在难以自拔的悲痛中,她也无心开口,空洞的眼神不小心瞄到椅上睡着的男人,心里一个激动。
因为她对上了一双灿如星辰的魅眼,那里面闪着令她脸红心跳的讯息,自悲自怜顿时被一股浓浓的羞涩代替。
假装平静的错开他的目光,心里却如小鹿乱撞,既喜且忧。
喜的是他对她的那份热烈,忧的是只怕人家当她是一时的开心果。这种两极的心态让她一下子心躁难安,只能频频呼吸,默念佛经以驱心魔。